第137章 阳奉阴违
午夜的钟声敲响，涤荡在寂静的庄园内，喷泉池的水面盛满清冷的月光，像洒了一层碎银，而聆雾圆满的度过22岁的生日。
与聆雾的休闲惬意不同，方恺过得战战兢兢，从研究院离开后，他就敏锐的发现被监视了，这些人无孔不入，都是源自聆雾的报复。
方恺甩掉那些跟踪的人，担心手机被窃听，选择在公用的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他戴着卡其色渔夫帽，将帽檐压低。
“嘟——”
电话很快接听。
方恺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他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压低嗓音对妻子说：“喂，淑华，我是方恺。”
那头顿了几秒钟，随后响起熟悉的女声，声调冷冰冰的，没有人气：“你没在研究院吗？”
但他显然没想这么多。
方恺根本来不及解释，他提心吊胆的说：“淑华，我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你马上带着孩子去下城D区的洋明杂货店找一个叫何晨的人，他会立刻带你们离开帝国。”
“等我解决完这些事就去找你们。”
静悄悄的，电话里边不说话了。
“喂？”
方恺的手紧紧捏着电话，他精神高度集中，似乎听到电话线那畔传来低声不可闻的轻笑，他咽了咽唾沫：“淑华！是信号不好吗？”
“我知道了。”
须臾，方恺耳畔响起的声音变得非常奇怪，不仅伴随着滋滋的电流音，还断断续续的。
与此同时电话线连通的另一端，一只修长的手掐灭手机屏幕里的AI语音按键，他声线彻底明晰起来，干净好听：“方主任，我会带阳阳和阿姨去洋明杂货铺的，你放心吧。”
这是道男声！
方恺顿时感觉有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心脏，浑身颤抖：“聆雾！你把他们怎么了？你把他们怎么了？！”
彼时，方宅。
聆雾堂而皇之的站到方宅的客厅里，身后的玻璃碎了一地，而他穿了件卫衣，修长的双腿包裹到牛仔裤下，很礼貌的换了双毛绒绒的拖鞋进来，像个朝气洋溢的高中生：“方主任，之前是我没有说清楚，猫抓老鼠的游戏正式开始了，规则由我来制定，我让你逃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你就留下来再陪我玩一个游戏。”
“如何？”
他指腹在桌面画着圈。
方恺听着他如死亡丧钟敲响般的声音，整个人双眼猩红，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全面崩盘，他对着电话嘶吼道：“聆雾，你把他们怎么了？阳阳还小，他是无辜的！你这个畜生！”
“畜生......”
“我就是坏啊。”聆雾耸肩，无动于衷：“你能拿我怎么样？”
代维斯站到旁边注视着这位身形消瘦的大少爷，他低着头，睫羽垂下，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他想莫名其妙的伸手抚平聆雾的眉头。
聆雾说：“方主任，你很搞笑诶，你杀我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而我杀你，就是罔顾人伦，冷血无情。”
“这天下道理是你制定的吗？”
方恺无能为力：“你想怎么样？”
“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你......你放过他们，就当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聆雾招了招手，代维斯就替他拖了椅子来，他坐下靠着椅背，翘起腿：“方恺，你这条贱命本来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代维斯就默默站到他身后，看见大少爷穿着毛绒拖鞋的脚晃了晃，由于翘腿的姿势，他右腿处的裤脚朝上滑去，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腿和脚踝，他视线就追随着那修长的腿晃动的动作。
他跟在靳凉矜身边做事，见惯了那位雷厉风行的家主三言两语间就取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如今又在聆雾身上看到。
靳凉矜派他过来是监视聆雾的，但代维斯知道这位大少爷就算是比起家主来，也并不好应付。
方恺也被逼急了，走投无路时他说：“聆雾，你最好别逼我，当年研究院的事我留了个心眼儿，你要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妈妈被杀死的那段视频，你就给我们留条活路。”
“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鱼死网破！”
视频？
代维斯疑惑了，什么视频。
“呵。”
代维斯就听见轻蔑的嘲弄声，那个手段狠辣的大少爷仍懒洋洋坐着，那神色姿态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紧紧盯着聆雾的侧脸，表情在笑，却让人看了只能唇齿发寒。
“好啊，你公之于众啊。”
聆雾眼神彻底冷下来：“你上一秒发了，我马上就砍断阳阳的十根手指，挖掉他的眼睛，割掉舌头，削去四肢，做成人彘，再将他扔到油锅里，炸熟后捞起来，剁下他的肉，包进饺子里，亲手喂给你夫人吃，调查资料说你们全家都喜欢吃肉馅饺子对吗？”
“不不不......”
“不够残忍！”聆雾刚才神情冰冷，接下来就是可怕了：“这样吧，我把你抓过来，跟你夫人关到同一间房间，再用手铐将你们铐起来，不给食物和水，然后将煮熟的阳阳扔到你们面前，最后我们来赌一赌人性的两面，看最后你会因为生存，选择生吃你夫人的肉，还是你们一起吃阳阳的肉。”
“哈哈哈。”
方宅寂静无声。
电话那畔死一般的静。
大气都不敢出。
聆雾放下二郎腿，回头看向代维斯，那张漂亮脸上的表情如同噩梦：“你觉得我的主意好吗？”
他的眼神简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别......”方恺彻底怕了，胃里翻涌恶心，他怎么可能斗得过聆雾，认命般闭了闭眼睛：“别！聆雾我陪你玩.....不要这样对他们！”
聆雾满意了：“结果都一样，下次记得早点妥协。”
“方主任，你是不会想看到我生气的。”
电话挂断。
残阳从破碎的窗户外照进来，聆雾仰头靠在椅背上，侧脸轮廓被光辉涂上灿烂的金，那狠戾薄情的架势退得无影无踪，仿佛掀起百丈高的骇浪，突然落下，再归于沉寂。
聆雾看向眼前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的男人说：“代维斯，你觉得我跟我父亲像吗？”
当然像。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代维斯点头：“像。”
就当代维斯以为聆雾问自己哪里像时，他却听见看见少年站起身，聆雾穿着稚嫩的卫衣牛仔裤，跟他站到一起时有点格格不入，他抬腿踩上代维斯的皮鞋，用力碾了碾。
随后，聆雾将手机屏幕亮起，随手递给他：“代维斯，你把这段话读给我听。”
他声音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起伏。
代维斯恭顺接过去：“是，少爷。”
他定睛落到聆雾的手机屏幕上，入眼的是一段聊天记录，联系人是靳凉矜，他发送了几张聆雾行踪的图片，以及一段表忠心的话。
代维斯心陡然一沉，他没来得及解释，小腹处就被冰冷的硬物抵上。
聆雾用黑洞洞的枪口隔着布料在他腹部转了转，那份刺骨的危险就这样蔓延进四肢百骸，语气严肃冰冷：“阳奉阴违，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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