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沉沦
尹淮誉活得顺风顺水，唯独在伽南那件事上栽了跟头，他清楚的记得那几刀是如何落到他身上，再划出伤口的。
剑道上聆雾速战速决拿下15分。
观众席掌声不断。
尹淮誉最先站起身，他步调懒散地朝剑道走去，边走边鼓掌，那姿态慢悠悠的，仿佛时刻都在算计着什么，眼神流连在聆雾身上，能够洞察人心般，他张开双臂给聆雾拥抱：“好哥哥，你真棒。”
他摘掉聆雾的护面，露出那双曾经用画笔精心描绘过的眼睛。
尹淮誉眼底隐约的狡黠逐渐变成偏执狂热，瞧他发现了什么？
聆雾竟然有两幅面孔呢。
真令人惊喜。
褚翊拧开矿泉水瓶递给聆雾：“喝口水。”
“我先去躺换衣间。”聆雾喝完水，将护面从尹淮誉手中拿了回来，他朝几人略微颔首，踩着地板朝休息室的方向离开了。
靳少虞的声音通过屏幕传来：“赶紧打钱。”
尹淮誉：“不就5000万吗？催什么催。”
御拭雪单手摘下护面，接过荆渡手中的矿泉水喝了口，手背青筋暴起，视线朝聆雾离开的方向瞥了眼。
然后，就听见尹淮誉意味不明的说：“拭雪，能输给他，你真的不冤。”
荆渡挂断视频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耳畔听着尹淮誉这段模棱两可的话，脑海中浮现的是少年手持佩剑站在剑道上的卓然风姿。
御拭雪对他的话有点狐疑，怎么好像尹淮誉很清楚聆雾的击剑水平似的。
但他并没多想。
尹淮誉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
斯克学院的换衣间是单人的，修建豪华，有独立的浴室和房间，日常用品和空调等设备更是一应俱全。
聆雾换好衣服就拧开换衣间的门走了出来，迎面就看见尹淮誉背靠在墙边，微微低头，指尖拨弄着打火机，修长的双腿随意曲起一条，显然是在等他。
没等聆雾说话，尹淮誉偏头看了他一眼，动作又快又急，拽着少年的胳膊将人推进了换衣间。
“咔哒！”
尹淮誉将门反锁。
聆雾凝着他：“你做什么？”
尹淮誉见他有要离开的心思，立刻挪了下步子，用挺拔的身体堵在门前，将门锁和去路遮得严严实实：“你说呢？”
“我没心情跟你玩你问我猜的游戏。”聆雾表情严肃，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带任何神色时，就显得有点薄情冰冷：“尹少，如果你玩够了，就赶紧让开。”
尹淮誉微微弯腰，高大的身体欺身下来，有点：“聆雾，我总是叫你好哥哥，可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为什么总对我冷冰冰的呢？”
“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我只是想单独跟你说说话而已，你却要据我于千里之外。”
聆雾并没有被他可怜兮兮的表情迷惑，他很无情：“找自己原因。”
他推开尹淮誉。
“真无情。”
然而，尹淮誉对他的态度不恼，也并不着急，而是慢慢的挪开身体，就在聆雾打开反锁，准备按下门把手的时候，他极淡的笑笑，腔调漫不经心：“确定不留下来玩玩吗？魔术师。”
聆雾神色如常，但离开的动作停下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听不懂吗？”尹淮誉站到他身后，将手掌贴合到聆雾的手背上，带动着他的手用力，将门重新关上，手臂从后朝前探，将人抵在门前，捏了捏他的下巴：“要是真的听不懂，你停下离开的动作做什么呢？”
“心虚了吗？”
聆雾被困在他手臂与门前的逼仄空间内，随后被尹淮誉掰过肩膀面对着他。
聆雾抬眼，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只是出于礼貌听完你说的话而已，既然尹少的话说完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呵。”
尹淮誉喉咙中溢出气音。
他知道聆雾很难轻易承认身份，但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人走，既然将人堵在换衣间了，那么不逼问点什么出来，心高气傲的尹少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尹淮誉用左手将手机摸出来，很快面部解锁，然后打开相册的那张照片，用手掌捂住聆雾下半张脸，将屏幕对准他：“聆雾，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双眼睛很漂亮，特别适合挖下来收藏啊？”
他说话就满心期待着聆雾那张惯来清冷沉稳的脸露出惊慌的表情，就算有一分失态，都足够尹淮誉满意。
但没有。
完全没有。
聆雾轻飘飘说：“哦。”
“眼睛像的人有很多，尹少是想蓄意栽赃吗？”
【尹淮誉（信誓旦旦）：你就是魔术师，聆雾（心不慌手不抖）：你这是栽赃陷害！】
【聆雾：略略略，管你怎么说，我打死不承认，你喊警察抓我呀（OOC致歉）】
【哈哈哈.....好一个打死不承认！】
【聆雾：你说这是我，请拿出证据。】
【一百只兔子永远合不成一匹马，一百种怀疑永远凑不成一种证据。】
【换成是我，别人问的第一句我就会说，你什么意思？然后两个回合下来就不打自招了.......】
【红毛你要干什么！】
【尹少快扒马甲！】
尹淮誉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颇有点咬牙切齿的说：“聆雾，你全身上下嘴最硬了！”
聆雾淡淡的：“谢谢。”
换衣间内两个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肯低头。
尹淮誉却讨厌聆雾这副冷心冷情，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内心永远不起波澜的样子，他此刻就恶劣的想撕掉他平静的皮囊，让聆雾彷徨害怕，用那双眼睛可怜的盯着他哭泣。
聆雾不知道他内心阴暗的想法。
而尹淮誉却想到了能够激怒聆雾的方法，他视线赤裸裸的盯着少年殷红的唇瓣，俯身想吻他。
“砰！”
聆雾拳头狠狠打在他脸上，尹淮誉这个人被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向来都是得寸进尺的那个。
“你发什么疯？！”聆雾推开他：“尹淮誉，你贱不贱啊？”
尹淮誉被打得偏过头，红色的发丝随意搭在额头上，形成流畅的弧度，他唇角裂开一道口子，口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他凶狠执拗：“聆雾！我他妈就是贱的才喜欢你！”
“老子想你想的都硬死了，你对别人温和有礼，跟我就是翻脸无情，聆雾你说啊！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聆雾冷声：“你分得清喜欢是什么吗？”
“分得清！”尹淮誉说：“包括我小叔那事儿，警局恢复数据的那部手机里的视频，是你干的是不是？我他妈都没想害你，不然我在你从剑道下来的时候就跟我爸通风报信了，尹家的军队赶到学院不需要理由都能抓你！你以为这种事摆到明面上，靳凉矜能护得住你吗？他顶得住三大世家的压力吗？你知道你的命在暗网值多少钱吗？！！”
聆雾神情松缓了，有点讥诮：“尹淮誉.......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这种话，听听就得了。
尹淮誉对聆雾的确有几分喜欢，但远远不到他说的那种地步，他的喜欢没有那么干净，是带有掠夺性的侵占。
之所以没有拆穿，只是因为他没有证据。
聆雾手段高明，连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来，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太可怕了，更何况他背后是整个靳家。
走廊外传来交谈声，是御拭雪和荆渡，两个人到隔壁换衣间，尹淮誉捂住他的唇：“拭雪来了，你也不想被他听见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聆雾拍开尹淮誉的手：“有些话骗骗别人就行了，可别把你自己也骗了。”
尹淮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聆雾将衬衫的褶皱抚平，整个人恢复到心平气和的模样：“尹淮誉，你别以为能威胁我，你拿着喇叭出去喊吧，说我就是魔术师。”
“你看有人信你吗？”
聆雾有恃无恐：“你心底清楚的知道，没有证据，你的话能被轻易推翻。”
尹淮誉沉默了，他的想法被清晰的说出来，就仿佛对面站着的人不仅仅是魔术师，还是位心理专家，能够轻易看穿他的想法。
尹淮誉不得不承认，直到此刻，骄傲如他，也为聆雾所折服，这个人太耀眼了，驯服他的恶劣与自私，在没有意识到虔诚崇拜的情况下渐渐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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