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杀了他!
小男孩咬了一口包子,有气无力的道:“没什么区别。”
君珂回头看他:“你知道会影响别人吗?”
毕竟魔族人即便没有害人之心,但走到哪儿,魔气就会侵染到哪儿,此处轻则乌云密布不见阳光,重则百姓瘴气中毒,现在看来只是第一种罢了。
“知道,”小男孩眼睛逐渐变绿,额头出现一小块红纹,他有些垂头丧气的道:“那也总好过在家等死的好。”
君珂微一蹙眉,:“等死?”
“姐姐是魔族人吗?”小男孩期待的问。
君珂顿了下,敛眸道:“不是。”
小男孩有些失望:“那自然不知道现在魔族处在如何水深火热之中。”
水深火热?
君珂离开之时魔族还是仙门百家最棘手的存在,才几年不见就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中了?
小男孩继续道:“说出来姐姐可能不太信,仙门百家听信谣传,说魔族人的心有起死回生,长命百岁之功效,明面上虽没说明,但暗地里不少同族惨遭虐杀,搅得魔族名不聊生。”
看君珂表情没什么变化,小男孩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索性把衣服往下一扒露出白净的胸膛,胸膛上赫然爬着一条粗长蜿蜒的伤疤:“是我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千辛万苦才逃出来,若是这样,姐姐仍是不信,我便也无话可说。”
君珂听得眉心一蹙,她虽讨厌魔族,但如果真如小孩所说,她更是不耻仙门百家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作风。
“苍澜不管吗?”她问。
小男孩啃了一口包子,摇摇头,含糊道:“苍澜圣君病危,拖了好些年,如今已是有心无力。”
病危····有心无力···
君珂手指在袖中蜷了下,所以···苍澜才会把她掳走,所以才会把她丢进伏魔塔内生死不论,只为她能激活天魔血脉,早些继承他的衣钵继承魔族,拯救他的子民?
“咳咳···”小男孩吃得太快,又边吃边说话,不一会儿就被噎住了。
君珂无奈,只得带着他去刚才的客栈讨了杯水,掌柜见是她回来,态度都变得好了些,君珂给小孩点了些吃的,见天色已晚,怕他再被刚才的人捉住,便又给他开了间房。
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美味,眼泪止不住的流,咽下去后,才哽咽道:“自我阿娘死后,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以后若是姐姐有任何吩咐尽管叫娑尚去办。”
“不需要。”君珂出了近水台后习惯了一个人,这小孩虽可怜,她仍是不想带个拖油瓶,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会往何处走。
小男孩哭得更厉害:“姐姐是嫌弃娑尚吗?我能做的事情很多的,姐姐可以不要抛弃我吗?”
“······”小孩说的委屈,不明所以的旁人听去都侧目看她两眼,任谁听去都会认为她是个负心人,连自己的弟弟都要抛弃。
君珂知他这小心思,也懒得管,起身便要走,小男孩立刻放下碗筷跟在她身后。
她停下脚步,冷声道:“娑尚是吧?”
小男孩点头。
“再跟着我,你额上的角便没了。”君珂虽没见过他头上的什么角,但只要是魔族人总会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就像白面魔君脸上的鳞片,这孩子还小,没能力全部掩盖,所以额头上才会有红纹。
她说完便走,娑尚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显然没被恐吓到。
出了客栈,她失笑道:“真不怕还是以为我不敢?”
“角而已,没了还可以长,姐姐若是喜欢便拿去好了。”小男孩眼睛还有些湿润,漆黑的眼珠像是水洗过。
君珂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自那以后娑尚就真如小跟班似的,她走哪儿他跟哪儿,她若是去树上睡觉,他便在树下守着,她若是喝酒,他便在身后捡酒坛,等到喝醉了还给她喂清水,勤勤恳恳跟着她。
数日后,街上挂满了白幡,百姓人人披麻戴孝,素衣白衫,君珂和小孩两人穿着黑衣走在街道上格外突兀。
君珂朝娑尚使了个眼色,他很快意会,去到一处茶商旁边,打探了一番。
不一会儿小跑而来,迫不及待的道:“问好了姐姐,刚才那哥哥说,天狼国国主病逝,今日棺椁会路过大街入皇陵下葬。”
“皇帝病逝?”君珂抬头望向皇城,疑惑道:“那现下谁坐镇?”
正说着,唢呐声喧天而来,紧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由远至近,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白衣,额头也绑上了白布,脸色沉重的往城门走去。
在他身边有一小轿子,里面的人看上去和娑尚差不多大,他垂着头,双手抱着灵牌,面无表情的随着轿子晃动。
周边的百姓瞧见都纷纷下跪恭迎,只有君珂和娑尚站着看他们走来。
娑尚道:“那便是即将登基的小皇帝了。”
君珂看着这阵势,心中百感交集,他还这么小,哪里懂得什么朝政。
“姐姐··”娑尚道:“或许过不久,苍澜圣君也会如他这般被抬走吧。”
君珂:“······”
她和苍澜就见过两次,一次是他把她抓来丢进‘伏魔塔’时,那时候他还看不出什么病态,站在门口朝她笑了笑道:“进去吧,天魔血激活后,你自然能出来。”
第二次见面,是她出塔时,身上的衣服被血染了个透,偏偏伤口已经愈合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但又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她当时意识混沌,瞳孔放大,眼里只有杀戮和回家。
苍澜让手下来给她披衣服,被她无意识的刺穿了喉咙,她神色未变,凉声道:“放我回去。”
苍澜咳嗽了几声,显得三年前虚弱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从和蔼变成了悲痛,他压着怒气道:“回哪儿?回仇人那儿吗?”
君珂一愣,找回些神识。
“姐姐”娑尚摇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这才注意到萧恒朝她看来。
或许是整条大街就她们两没下跪,小皇帝也侧眸看了她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又垂眸看了眼他身边的小孩。
娑尚往君珂身后一躲,道:“糟了,姐姐,我角露出来了。”
君珂道:“偷喝我酒了?”
娑尚没说话。
君珂转身,抬手在他鹿角上摸了一下,那角便乖乖的缩了回去,这次连红纹都消失了。
娑尚惊讶道:“姐姐,你···原来你是魔族人吗?”
君珂依旧道:“不是。”
·
国丧过去几日,秋意渐浓,眼看就要到月圆之夜了街上却仍是惨白的一片,百姓们也如丧考妣,死气沉沉,连茶楼酒肆都没了生意。
君珂坐在酒馆看着天上的月色,举杯灌了一口。
娑尚吃着花生碎,小声说:“姐姐,天狼国气数已尽,我们还是早些走吧。”
“去哪儿?”君珂目光惆怅:“如今这乱世,还有哪儿能是容身之处?”
娑尚一时语塞,喃喃道:“要是魔族的新主人回来,或许我们还能去魔族避难。”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新主人便是他对面这毫无斗志的女人。
君珂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对什么也提不起来兴趣,更不想多管三界之事,人,仙,魔,他们要打就打,只要不惹她就相安无事。
可,真当到了那个时候,她却很难做到独善其身。
过不久,天临国得知了天狼皇帝驾崩的消息甚是猖狂,当即就下了战书,不过半日便大军压境,一时间百姓们人心惶惶,街上更是空空如也,直到萧恒率军领命,才算是给众人放了个定心石。
但天狼国本就是强弩之末,大军只有一支,萧恒就算在勇猛也只有率领一队之力,转眼间,一战胜了,两战胜了,到了第三战时萧恒一时疏忽,对方竟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
城外硝烟弥漫,战鼓喧天,天临国誓有不破城门不休的架势。
君珂那日不知怎么的,喝得多了些,迷迷糊糊间,看到了火光四射,天空密密麻麻火箭如雨点般撒了下来,一触碰到人或屋便大火升天,一瞬间惨叫声,喊叫声,逃窜声乱做一团。
娑尚焦急道:“姐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君珂冷漠的观看着,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不久后,她看到有个白胡子白发的老者穿着官服捧着文书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模样十分狼狈,但脸上的神情坚定。
两边的士兵见了他都纷纷跪下:“曹丞相。”
老者沉声道:“打开城门。”
士兵犹豫了下,道:“是。”
“吱嘎——”闷重的声音响彻整座城池,犹如百年巨兽的低吼,百姓们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停止了脚步,绝望的看着老者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他高声呐喊:“老夫奉命前来送降书,只要将军答应不伤我百姓,我等愿意受降。”
将军骑着马绕着老者走了三圈,老者神色不变,目光坚定,抬手递上降书。
为首的年轻将军拿起来打开看了两眼,老者恭敬的行礼道:“还望将军,信守承诺。”
“承诺?”将军一笑,把降书放回怀里,说:“谁tm跟你承诺。”
话音刚落,他抽出钢刀横向一劈,老者瞪大赤红的双眼,缓缓坠倒在地。
将军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大喊道:“给我杀进去,片甲不留!!”
身后的将士们露野性狰狞的面目,挥舞着长刀□□,架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的朝城内冲去。
百姓撕心裂肺的逃窜,脚软的人趴跪在地上很快被马蹄践踏着成了肉泥,奔跑的人还未回头就被一刀砍断了头,鲜血很快溅得满大街都是。
娑尚胸口起伏,死死的抓着君珂的袖子:“姐姐····我们走吧···”
君珂喝完最后一口酒,眼中渗出红光,她扔了酒坛,道:“在这儿等我,若是有人敢惹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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