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小弟
说实话，那件裙子上的血腥味并不讨厌，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独特的芳香。
这就好比我小时候，喜欢趴在摩托车油箱钥匙孔的地方，猛力嗅汽油味一样。
我很喜欢裙子上的血腥味，即便这听起来有些变太。
但我想了一下，还是依依不舍地把这件裙子脱掉，小心地收起来。因为我现在是一个男生。
来到这么一个未知的世界，想要调查清楚情况的话，总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太吧？即便我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倾向。
我从货车副驾驶座椅下找到了一套干净的蓝色工装，里边还有一件平底锅样式的工装鸭舌帽。
好吧，我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感觉终于有那么一点男人味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我躺在货车驾驶座上，努力闭着眼睛，进行自我催眠。
我想也许等我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就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那样的话，我还能跟着我的女伴们逛街，还能买漂亮裙子，买美味的鱼丸和臭豆腐。
还能去网咖玩撸啊撸打辅助坑人，还能刷九毛钱赖在公交车上、蹭着空调看磨铁小说和暴走漫画……
然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让我清醒过来的，并不是现实世界那些熟悉的声音，而是一阵凄惨的叫声！
我睁开眼，发现天色有些晚了。我依然在这丛林里的大卡车里。
我打开车窗往外看去，触目惊心。
那简直就是电影里最常见的犯罪现场啊！
一个戴着黑框大眼镜、身穿白色T恤、一眼看去智商就不足一百的呆萌男孩正坐在林中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而绝望，嘴角还有鲜血溢出。他的身上也布满鲜血。
另一边，有一辆造型奇特的小汽车被两辆汽车从两侧撞上，几乎能宣告报废了。
有两个人从那两辆肇事车上走下，到那辆报废车下面，用一根管子插进了油箱，似乎是在抽油。
那一刻，我借着夕阳的余晖看清了，那些从油箱里源源不断抽出的油，是血红色的！
“住手！”我大喊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那里已经有了喉结，我的声音变粗了，完全就是一个花季少年的声音，还挺有磁性。
那两个偷油，哦不，确切说是抢油的男人听到这边的声音，同时抬起头看向了我。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里的男人就像我最喜欢看的漫画书里的二次元少年差不多。
当然了，不是暴漫里大头王尼玛那种类型的二次元，不然我宁愿一头撞死在树上。
那个智商欠费的呆萌男生也瞪着大眼睛看我，脸上有着震撼与惊讶。
“哥，你看他的车！”
其中一个男人还不等我问话，立刻就指向了我的大货车。
尼玛，在你们眼里竟然只有这破车，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一想我也明白了，毕竟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美少女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两个人同时看向我的卡车，眼中有光芒闪烁，这是贪婪的眼神。
不用说，他们想要抢油。像我这种规格大货车的油箱，顶他们四五倍的容量了。
魂淡，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我的汽油？你以为你们两个是某石油跟某石化？
而且光天化日的，为了这种燃料在林中行凶伤人，简直令人发指。
我怒不可遏，刚刚拥有了男儿身，正好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俩目中无人的臭小子，试试自己这名副其实的女汉子的真正威力！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他们竟然一跃上了自己的汽车，发动汽车对着我撞了过来！
什么鬼？打架都不按套路出牌，玩撞车？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我也上了自己的大卡车，发动起来，跟他们撞了过去。
自不量力，敢跟大货车叫板？瞎了你们的24K钛合金狗眼！
“轰！”剧烈的声响跟震荡过后，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我揉了揉有些晕的脑袋，推开车门，下车一看，我的大货车只是有些擦伤和前脸凹陷，但那两人的汽车已经成了一堆废铁。
他们两人倒在一边，一动不动。
那个戴眼镜的呆萌男生看着这一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腿还在微微发抖。
“好威猛……这么孔武有力，一定是女孩子吧？”
他走过来，从那两辆报废汽车油箱里抽出一些鲜红色的油，加进了自己的油箱里。
他那辆被撞受损的汽车，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住手！”
我这暴脾气的，什么人啊？连招呼都不打就敢动燃料？那可是我的“劳动成果”。
毕竟看这情形，这些古怪的红色油，很可能是非常值钱的货。
“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车也撞成跟他们一模一样的。”
听到这话，他立刻跟石化了一样。
我比较满意自己的威慑力，走过去绕着这呆萌男走了一圈。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在问你！”
他眼里有恍然大悟的神色，“的确，经常有人因为剧烈撞击而失忆。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叫做幽冥。”
听到幽冥二字，我心中猛地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那个古怪男生，以及这卡车和送货单，真有问题！
我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不过我的理智还是清醒的。在我重新检查了货车之后，却发现车厢根本就是空的，送货单也不见了。
我重新走过来，那个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都没动。
“你可以动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诺泰迪，你可以叫我阿泰。”他活动了一下身体。
“我觉得叫你泰迪更合适。”
“汪。”他真的学了一声狗叫。
这让我有一种女王征服奴仆的感觉。看来我那一句威胁的杀伤力太强了。
而且这小子这么巴结我，应该是的确很需要那些汽油。
“你似乎很害怕我撞烂你的车。”
阿泰老实地点头，“车毁人亡。”
这是我当初对驾考辅警说过的话，但此刻在这种环境下，这个词语似乎有另一种含义。
我不由地再次看向那两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死了？”
阿泰点点头。“如果你再不及时抽取他们的油，就要白白浪费了。”
我想起了刚才那血红色的不明液体，“到底是油是血？”
“油就是血，血就是油。”阿泰随口说道，又大着胆子抬起头看我。
“在幽冥世界，每一辆车，就是主人的心灵。车毁了，人也就亡了。那些油，或者说血，就归了别人……而只有拥有足够的油，才能让你和你的车不断前进，去到更远的地方，达到更高的位面……”
“听你的意思，这两个人抢你的油，就是谋财害命？”
阿泰老实地点了点头，“哥，老大。我以后可以跟着你混吗？”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正式接受了“哥”这个称谓，但我并没有答应他。
“你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跟利益，才认我做老大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慈善家吗？”
“但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我们是互补的。我可以让你尽快地融入这个世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立刻明白这个眼镜男并不是真的呆，他其实很聪明。
如果不聪明的话，以他这辆破车的质量，能生存到现在绝对是一个奇迹。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车，那手感就跟拍到一辆塑料玩具车一样，砰砰作响。
阿泰则捂着自己的心口，看起来不怎么舒服——他的确很弱，一只弱鸡。
“把这两个家伙的油拿走，今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弄好之后上车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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