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履行承诺
此时的山上，战况混乱无比。
但哨子营毕竟是精锐之师，搁古代那就是纯纯的特种兵。
专门从事缉拿人犯，敌后潜入破坏，斩首要员的战斗。
此次来的哨子营骑兵数量不少，本就是来缉拿柴道成这个匪首的。
他们还随同携带了大批兵卒，驱赶着当地的团练，近百人在哨子营首领的指挥下，很快就在山上稳住了阵脚，打得对手节节败退，一路上抛下了十几具尸体。
但毕竟是自下而上攻坚，战线推进迟缓。
正当这时，一支身着铠甲的队伍，从斜刺里杀出，这些人一身制式盔甲，人数有三四十人。
当头一人已是头发花白，一手持龙旗，一手挎长刀。
直接拦腰撞进了哨子营的队伍里，战场异常血腥。
激烈的作战，火把落得满地都是，顷刻之间，点燃了山上的枯枝败木，大火与鲜血满地。
因为仓促应战，短兵相接，双方都打了个出其不意，连阵型都来不及摆设。
几方战团已经搅合在了一起。
仿佛如同疯狂的绞肉机一般。
但这些留守在山中的战士毕竟身单力孤。
就算是在这支装甲俨然的小队加入之后，仍旧被打得节节败退。
尤其是哨子营的人手众多，虽然民夫死了无数。
但哨子营和其麾下的配兵，毫发无伤。
随着这些人陆续加入战团，战况也彻底倒向了哨子营这一方。
张大成等人赶到战场的时候，那面旗子已经横七竖八地插在那儿，被火舌舔舐。
周沉也混在其中，倒是张文没了踪影。
“帮忙，哨子营胜了，死的就是我们，快！”
周沉见局势不容乐观，振臂一呼。
身后滚滚的民夫也掩杀了上来。
就连哨子营都没有想到后续会有这样的变化，原本温驯如牛羊的民夫此时居然反了水。
而被屠戮的另一方势力也发了狠，他们本就是孤注一掷。
他们也知道无法敌过哨子营众人，能争取一刻便是一刻。
见得有了些许转机，自然是拼了命。
民夫们有些手无寸铁，有的干脆胡乱抓了地上的树干石头。
哨子营也刚经历过了一场大战，而且一整天挖掘古墓，精神也高度紧张。
到了此刻，也开始了折损。
张大成冲锋在前，怒吼连连。
而张大彪不言不语，高高跃起，已是一刀斩下一名哨子营骑兵的头颅。
连带着长刀都破裂开来，张大彪夺过此人的佩刀，如同天神下凡似的杀入敌阵。
众多民夫已经分不出左右，但仍是疯了似的向前。
那些已经身负重伤的士兵，拼着最后一口气，就算是抱着敌手的双足，也不后退半步。
周沉入目之处，便是血肉横飞，生命犹如野草一般一排排地被割断倒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连最为跳脱的张大春都浑身浴血。
他一颠一跛地将已经卷刃了的长刀刺向一具黑甲骑兵的尸骸。
周沉步入场内。
他走到了那面旗子之下，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双足已被砍断了。
怒目圆睁，笔直地看着前方。
周沉知道，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口气吊着，早已不行了。
战场上，除了后续赶到的封木村村民和民夫，已无活物。
周沉嗅着飘散着血腥味的空气，静静蹲下身。
他对着老者耳语了几句。
老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嗓子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却无法说出整话来了。
“公……主……”老者颤抖着仅存的一只手臂，高高伸向半空。
却又无力地落了下来。
周沉叹了口气，想要替他合上不曾瞑目的双眸。
但却难以做到。
死不瞑目！
周沉犹豫了下，轻声说道：“我会替你照顾你要保护的人的，虽不能光复故国，至少让她衣食无忧地活下去吧。”
似乎是听到了周沉的话语，这位历战数十年，被人视作旗帜一般的老者，终究合上了双眼。
张大成和张大飞两兄弟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周沉身边。
“姑爷，你到底和这小老头儿说了啥啊？”张大成好奇地问道。
周沉笑了笑：“我只是履行了我同柴道成的承诺，把他要我转达的话，告知了他而已。”
……
但在山间的小道上，两个身影正在快速往战场发生的方向跑去。
两人都作平民打扮，但跑得较慢的少女，却难掩秀丽之姿，她大口喘着粗气。
“我……跑不动了，莲姐姐。”少女双膝一软，身子就往地上一跪。
走在前头牵着她手的女孩儿，脸上闪过一缕不快，但稍纵即逝。
低垂着头的少女显然也注意到这点。
“公主，快起来，沈老将军正在前头等着呢，贼子都已经找到这儿来了，若是迟了，后顾不堪设想呐。”莲姐姐双手猛地将少女拉起。
可少女满头大汗，体力已经彻底透支了，纵使莲姐姐怎么拉扯，她都不愿意站起来了。
“公主，你若是如此，我只能抛下你不管了，你被伪朝的贼寇捉住了，也不关我事。”
莲姐姐抱着双臂，故意说道。
可谁知道，少女忽然说道：“那也好，你便将我抛在这儿不管也好。”
“公主，你别胡闹了！”听到少女这么说，女孩儿显然也不乐意了，又想去拉少女起身。
可赵思南轻声说道：“你若是当真想要救我，为何不领着我往山下走，反而投身战场？”
“公主，这是去寻沈老将军，唯有他能护得了您啊……”
没想到赵思南有此一问，莲姐姐显然慌了神，匆忙狡辩道。
赵思南坐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抓住裙边：“沈阁老几次告诫我，不可擅离藏身之处，他是不会让我去寻他的，如今此地一切事务尽数由他调配，无人胆敢违背其意，你更是素来唯唯诺诺，昨夜我安睡时，你不在屋中……究竟是去了何处？”
她说话的档口，莲姐姐显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柄短刀。
“既然你都知道了，公主，那就留不得你了，纵使是提你头颅前去领赏，也足够我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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