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债必须血偿
封木村古墓，墓室里的某个角落。
此时鸦雀无声，就连张大飞都暂时沉默了。
周沉无语地看着张大成。
张大成见没人说话，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想啊，要是姑爷当上皇帝，丫头可不就是皇后了嘛，咱们哥几个也能飞黄腾达了。”
张大飞嘴角抽动了两下。
张大春抱着小毛驴，嘀咕道：“这么说好像也不赖啊……姑爷当皇帝，我这不高低得给封个大将军当当？”
张大彪沉默了半晌，吐出几个字：“造反，好，当皇帝，更好。”
“那边的丫头，你不是什么劳什子前朝公主嘛，你就嫁给姑爷，日后他当了皇帝，你一样算复国了嘛。”
张大春大喇喇地冲着赵思南喊话。
赵思南本就被今天短短一两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惊讶到无以复加，没成想还能问自己话的。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似乎有些许不妥……”
张大成冷哼道：“有什么不妥？日后你给姑爷生了大胖儿子，不还是你们赵家人坐天下？一样物归原主。”
赵思南脑子都是混乱的，这么说确实如此，但她还没打定主意嫁给周沉呢。
张大成哈哈大笑：“那便这么定了！”
“定什么定。”
周沉也是哭笑不得，自己还没开口，这四兄弟怕是连这天下如何划分都已经定妥了。
这一家还真就是天生的反贼呐。
周沉不准备做这种树大招风的事情，至少有逐鹿中原之心，也得在乱世后半段入场才算稳妥。
“这玉玺不可露白，我们这儿百号人都不到，也是有心无力。”
周沉轻声说道。
但看到周围不止是张氏兄弟，其余人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周沉忽然意识到，在这儿的除了封木村村民，恐怕对大梁都心有怨恨。
他们因为朝廷失去了所有，现在被迫龟缩在这儿。
日复一日，待在黑暗的古墓内，本就是一种折磨。
他们若是没有能够支撑着他们往下走的信念。
迟早会濒临崩溃。
自己贸然拒绝，本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打击。
但换句话而言，这些人的信念一旦建立，便是坚若磐石。
这是一支已经几乎没法失去的队伍。
周沉对如今的局势也是心知肚明，若不将朝廷推翻，老百姓只有继续受苦的份。
这是体制上的弊端。
李氏篡位不算久，却大肆分封贵族，下方的地方贵族更是纹丝不动。
趁着混乱大肆兼并土地，无数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变成流民。
这样的乱世只会越来越动荡。
就算周沉能够爬到高位，也做不了什么。
历史上靠改革给王朝续命的人有，但给老百姓安定生活的有多少？
一个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拿过张大成手里的传国玉玺。
“诸位，小生并无意逐鹿中原。”
听到周沉话语，众人明显沮丧了一下。
但周沉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不过，朝廷欠我们血债，此债当偿！”
“对，这债一定要找朝廷要。”
众人心中悲愤，但骨子里，大部分人还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良民。
周沉的话，到底是戳到他们心窝里去了。
周沉继续说道：“但要报仇，靠我们现在的人力远远不够，我们一无所有，怎么同朝廷斗？”
周沉说的是最实在的东西。
就连张家兄弟也明白。
孤鸿山一战，若是没有前朝余党协同，民夫反水，他们这一群人能被哨子营的人给全灭了。
“一切需得时间，诸位若是信得过小生，小生承诺定会让诸位之请昭见天日。”
周沉声音不大，但足以在墓室内回荡。
“周先生，我信你！”
不知道人群里谁带头呼喊，一时之间，人声沸腾。
就连周沉都感觉到一股冲天的气势，上一世自己至死平凡，如今自己重活一世。
他不觉得老天没有深意，人生既已经重来，若不过得波澜壮阔，青史留名。
又怎对得起自己？
周沉将这一方传国玉玺丢给了张大成，就像是丢个垃圾似的，浑然不当回事。
和张家兄弟合计了一些事宜，这才带着赵思南离开了古墓。
重见天日，周沉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自己这回还真有些临时起意。
他本不想这么早暴露计划，但他也得照顾这些流民的尊严与思想需求。
周沉是个医科生，当然也辅修过一部分心理学。
当时的那个气氛，都到这个节点了，周沉自然不好挫自己的志气了。
“先生，您是当真准备造反了吗？”
见周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身边的赵思南忽然轻声问道。
在赵思南看来，今日的经历可谓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周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了。
在她的心中，莫名出现了一个念头。
此人学识庞杂，绝非普通的酸儒，精通锻造，甚至还掌握朝廷都不曾掌握的神药。
谁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底牌在手。
照张文的话推断，周沉必定还有藏拙。
他的目光也极为长远，他所说的话语，样样都切中要害。
完全不像是那些文臣光是奏章都辞藻飞扬，通篇废话。
孤鸿山一役，固然周沉有情报上的优势。
但以一帮乌合之众，竟全歼了李氏麾下最精锐的哨子营和其附属军团。
还将整个战局照顾得面面俱到。
至少也是熟读兵法的名仕。
周沉当然也没想到自己怎么都觉得没有做到尽善尽美的孤鸿山之战。
在赵思南看来，已经如同神兵天降了。
也不怪周沉没想到，历史上以弱胜强便是值得大书特书了。
周沉这种以人为本的想法，尽可能不放弃任何一员的思维，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超前了。
赵思南目光闪烁，看着周沉。
如果是这个人，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或许复国，就当真不是一场幻梦了。
赵思南是个足够隐忍的人，也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相反的是，之前周沉的话，点醒了自己。
若是周沉当真愿意高举反旗，赵思南自身复国虽无望。
但能依附周沉，日后重新执掌神器，也并非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以身入局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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