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宣泄
宇智波一族积累许久的不满，终于在一天后的族会中彻底爆发。
“族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还嫌我们过的不够差，宇智波一族的处境不够糟糕吗？”
“是啊！我们已经毫无地位了，只剩下这么点权力，现在你把它放了个干净！！”
“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宇智波一族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呀，族长？”
“我们已经在尘埃里了……”
坐在上位的宇智波富岳一言不发，他的右手放在案几上，轻轻摸着茶杯的盖子，提起，放下，提起，再放下，族人们在底下吵个没完，他却一直这样玩着茶杯盖子，一直到所有人都吵够了，所有人都没声音了，这偌大的祠堂里只剩下了茶杯盖和茶杯撞击的声音。
嘎啦，嘎啦。
“都说够了？”富岳淡淡道。
“族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富岳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这人他很熟悉，是族里最有名的那个激进派。他撑着下巴，抬眼，轻笑。
“我想做什么？我想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的问题不是你，你们想做什么吗？”
“呵，我们想做什么……”他直起身，“我是真的看不透你啊，富岳。”
“本就是他们步步紧逼，怀疑我们心怀不轨，怀疑我们策划了九尾袭击，将我们在村中挤兑得毫无地位，面子上的东西我们已经全没有了，现在就剩这么点里子，这么点权力。”
“可你，把它们全交出去了。富岳，你究竟想做什么？”
富岳是个严肃的人，但并不是不好说话的老顽固，此时此刻却和吃了枪药似的和那个人针尖对麦芒。
“我说了，我想做的事已经全做完了，现在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呵，好，我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他拎起一根苦无，奋力掷在地上，苦无锋利的尖刺刺破了木地板，“木叶是宇智波和千手一起建立的。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不但没有得到尊崇的地位，他们还一直在提防我们，怀疑我们，排挤我们！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哦。”富岳依旧平静，他甚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么，你想怎么做？”
“这样的村子不值得我们为他拼命，倒不如大干一场，将原本属于我们的权力、地位，都夺回来！”
该出现的，终于出现了，低着头的富岳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的拳微微握紧，抬头，看向那个人，开口。
“你……”
“轰——”
一声巨响将富岳的话彻底打断在了肚子里，一屋子忍者纷纷戒备起身，看向了声音的来处，祠堂的最角落。
是静。
这个姑娘自从从学校里毕业后就安分了许多，后来又进入了暗部，和大部分宇智波族人都不是很熟，但大家谁也不会忘记，这位，从小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你做什么！这里是祠堂！”一个人大吼着。
“祠堂？祠堂怎么了？”
静的拳头从裂成蜘蛛网的墙壁中抽出，带出了许多碎石与灰尘，她缓缓抬起那双异于族人的凛冽绿眸。
“疯了。”
“你们疯了！！”
“你做什么！”富岳忽然提高声音，“出去，马上！”
富岳还是有许多心腹在的，此刻就有两位族人出列，一左一右捉住静的手把她往外拖。可静哪里是听话的人？那两个男人也没想到这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怪力，居然就这么甩开了他们的钳制，不但如此，还用他们撞倒了又迎上来的几个人。
静没有写轮眼，也没有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精纯杀意，可她，也不是软柿子。
一阵强烈的查克拉以静为中心扩散着，老旧的祠堂哪里撑得住这样的冲击，墙皮窸窸窣窣的掉了一层，那面被静锤出一个窟窿的墙更是直接被查克拉冲碎，露出了外面的走廊。
“静，原来是你啊。”那人笑了笑，“你可真是出息了。”
“不但在祠堂里动武，还打伤宇智波的族人。富岳，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当年留下的野种！”
静颤抖着抬起头，可她的脸上居然满满的，都是嘲讽的笑容。
“打伤，宇智波的族人？”静轻轻念了一句，“我知道，您从来都没把我当个宇智波，您觉得我不配。我确实不配！”
“我没有黑眼睛，没有写轮眼，连火属性查克拉都是废了老大的劲才修炼出来的。”
“可父亲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宇智波收留了他，父亲撒手人寰的时候，也是宇智波收留了我！”
静抬起头，露出一双瞪得通红的绿眸。
“我的姓是宇智波给的！我的命，也是宇智波给的！”她大吼，“我对宇智波的爱，不会比你们任何人少一星半点！！！”
“阿静！你疯了！”从静庞大的查克拉中回过神来的富岳猛然起身，“鼬，把她带出去！”
“休想！！”
地板忽然冒出十数根木条，它们仿佛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将静牢牢围在中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近她。
“木遁……”富岳的脑子都宕机了，足足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拿你做柱间细胞实验？”
“我自愿的。”静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我没有写轮眼，不擅长手里剑，火遁也用不好，可我得做个有用的人啊。”
“你疯了？！”
这一句，富岳是真心的。
柱间细胞的实验当年失败了多少人，这里每一位有点年龄的忍者都知道。为了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自愿去参加这种死亡率接近百分百的实验？
她是真的疯了吗？！
“我疯了？到底谁才疯了？”
这话，听着像回答富岳，但静的眼睛一直死死盯在那个人身上，从未挪开。
“政变？嗯？发动政变？”
“是啊，发动政变。”那人并没有被静的气势吓到，“我们没得到我们应得的。”
“应得的，什么是应得的？”静的嘴巴控制不住似的抽搐了两下，“因为是创始人，是功臣，就应得？”
“别说宇智波的功臣是怎么来的，就算当年投降的不是宇智波，功臣？被杀的功臣还少吗？”
“淮阴侯韩信是怎么死的？胡蓝案是怎么回事？火烧庆功楼又是怎么回事？”静疾走几步，捉住那人的衣服，“这些是汉书上的，你不知道，那上总广常呢？源范赖呢？源义经呢？”
“腰越状现在还在学校教材里印着呢！衣穿馆的义经神社也还没塌呢！”
“忘了？！！！”
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很聪明，大多数时候也足够冷静。这是鼬，头一次看见她如此疯魔，凄厉的模样。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都是泪，欲落未落，满眼通红。
然后，她对面那个人就扯住了静的领口。
“所以我们就该卑躬屈膝，我们就该忍受所有的不公，所有的憋屈，只为活着？”他的眉头越来越紧，“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不公究竟是哪里来的？憋屈又是哪里来的？宇智波，有功，强大，换了那个掌权者会不忌惮宇智波的力量？”
“所以才要政变，才要把权力拿到我们自己手上！只有权力在我们自己手上，宇智波的境况才会改变！！”
静看着对面有些癫狂的人，咧开了嘴，着了魔一样的笑。她的笑声连贯，里面浓浓的，都是凄厉的嘲弄与绝望。
“退一万步吧，政变，我们能得到什么？”
“输了自不用说，宇智波一族的名号会从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消失。就算赢了，我们能赢到什么？这样得来的政权，势必会引起木叶其他家族的不满，到时候他们揭竿而起了，木叶还能给我们剩下什么？”
“您不会真的以为，云隐村永远恢复不过来吧？您不会真的以为，雾隐村砂隐村永远不会背叛同盟吧？到时候木叶乱成一锅粥，得益的是谁？是谁，也不会是宇智波！”
“更何况，我们真的能赢吗？木叶多少人？宇智波多少人？木叶的其他家族多少人？战场上刀光剑影那么凶险您都活下来了，怎么这会儿，您就想不明白了呢？”
“有个人曾告诉我，源赖朝没有错，想要权力也没有错，野心人人都有，而现在也不是封建帝王制的年代，上位人人可做。”
“宇智波，一个作为木叶一员，融入木叶的宇智波，不一样可以吗？真的需要用到政变这种既低级，又毫无意义的手段吗？”
“毫无意义？毫无意义？呵。”他放开静的衣领，看着失去支撑直接向后瘫倒的静。
“说到底，你不是个宇智波，你无法理解宇智波的一切。在暗部里待了三年，养出来一条木叶的狗吗？”
“狗？呵。”静没生气，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宇智波真正值得骄傲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姓？手里的权力？功臣的地位？还是只有那双眼睛？”
“父亲和我提过您，他说，当年决定放弃宇智波的姓氏入赘母亲家时，您也曾是支持他的。”
“如果，如果我的父亲现在还活着，他现在站在这里和所有人说，‘我爱上了一个外族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但她家里没有兄弟，她的父母希望我可以入赘过去。’”
“你现在，还会一样支持他吗？”
“宇智波真正值得骄傲的，难道不是我们存在的本身，与爱吗？”
静缓缓站起身，缓缓对上那人猩红的双眼。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参加任何族会了。但宇智波养了我，我永远不会背叛宇智波。”
“等那一天到了，请您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和你们，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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