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出租车上,她扯掉手臂上的防晒袖套,撩短袖看肤色,又看戎礼后脖。幸好今天太阳不大,两人早上出门涂了防晒霜,都没晒黑。
戎礼撇过脸看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不怎么开心。
钟一宁碰了下他。
他回过头,神色却是好看的,抓着她的手和她道歉说:“是我太敏感了。”
钟一宁被噎了彻底。
傻瓜。
这不是你敏感,你的感觉是对的。但我们要体面点,我懂,我相信你也懂。
抵达酒店已经是五点多钟。
钟一宁拉上窗帘说:“洗过澡再吃饭,出了汗身上好难受。”
戎礼:“嗯。”
他刷着手机,大概是查看有没有公事消息。
钟一宁看了会他的背影,低了下头:“你先洗。”
戎礼很快放下手机:“好。”
等他进去关上门,钟一宁跟过去站在门口酝酿情绪,想等水声响起再进去。未成想眼前的门忽然开了。戎礼本来心不在焉想着事,不料开门差点撞上她,以为她被吓到,手臂一勾就把她勾进了怀里。
“你怎么突然出来?”钟一宁面上尴尬未褪。
“衣服没拿。”戎礼松开她。
钟一宁边攥衣料,边不好意思地挠着耳朵后面的皮肤,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戎礼看着她:“有话说?”
他声音太镇静了,仿佛此刻就算她说分手,他也能神态自若说:随便你。
钟一宁瞬间不紧张了,看着他眼睛说:“我也想洗澡。”
戎礼直视她半晌,准备出去,把浴室让给她。钟一宁没动,存心把他堵着。戎礼左右试着都出不得,然后退后一步继续看她,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钟一宁示意他再往后退,他索性退到她满意的距离,然后她进来,关上门。
锁芯“咔哒”一响。
……
不确定是谁先吻住谁的,只男人女人的衣服凌乱丢在地上,淋浴间花洒的水流声孜孜不倦,和花洒下绵绵不绝的脸红心跳声。
戎礼喘息着,吻住她湿漉漉的耳廓,哑着问:“电影,小说,学了这么久,终于会了?”
水声和他的声音融合着砸在她耳畔,像在为她呐喊助威。
她说:“你小看我,第一次和你去电影院那晚,我就学会了。”
“后来回车上,”戎礼说,“你盯我好久,我当时想,她是不是今晚就要吞了我。”
钟一宁说:“没按照你想的发展,感觉可惜了?”
戎礼已经说不出话来,脑袋搭她肩上,垂眼追寻着她的手。钟一宁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称谓,小铃铛。他声音性感,逐渐杂乱无章,最后像受伤的小兽呜咽。钟一宁勾过他后脖,安抚地和他亲了会。戎礼摸到花洒开关,带她出去。
多云了一天,这时候夕阳竟然跑出来,光线懒散地泄透了香槟色的落地窗帘。
戎礼抓过床头柜的盒子,两膝跪着,撕开包装。
有一瞬间,钟一宁想说戴和没戴有区别吗?
仔细想想这句话太煞风景了,她选择闭嘴,稍微撑起身体,看他生疏地戴好,拿腿去勾他。两人立刻吻作一团。戎礼极有耐心,做足了功课,节奏和关键事项比她懂。
或许因为这件事两人都期待了许久,过程竟是合拍得很,非常愉快地结束了。
戎礼休息没两分钟,从贤者时间挣扎出来,知她难受,拨开她半湿不干的头发,亲了下她汗涔涔的额头:“冲一下?”
钟一宁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软绵绵地“嗯”了声。
戎礼先把浴室地上的衣服收拾了,然后抱着她进去。结果只是几分钟而已,两人又拥吻着出来。钟一宁说,时间还早。
晚上十点半,她再次冲完澡出来,床上已经收拾过,换了干净的被,晚餐也送来了。
“好饿。”她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塞两块肉,撑得腮帮鼓鼓的,含糊不清说,“好吃。”
戎礼倒好红酒:“慢点。”
钟一宁慢不下来,不过的确噎着了,抓过红酒和他碰了下杯就直接干杯见底。
“这次来亏大发。”她说。
戎礼羞赧地清了下嗓子。
钟一宁看他一眼,知他什么意思,边吃边道:“我说美食,西城美食多,我们都没好好逛逛。”
戎礼:“嗯,下次再来。”
谁知道有没有下次?她敷衍地点着头,很快把食物解决完了。
稍晚,夜深人静,客房服务收拾完餐盘离开。
戎礼把门锁了,来到落地窗前。窗帘刚被她拉开,夜晚的西城可真是好看。窗玻璃上印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也印着室内两人的影子。
“累不累?”他问。
钟一宁沉吟了会,摇头:“还行。我听说这种事像长时间不锻炼,突然有天跑了两千米的感觉一样,第二天就知道疼了。”
戎礼搂过她的头,吻了下她干爽顺滑的头发:“有我。”
钟一宁好笑地两手抱怀,摸着下巴打量他:“再不然你背我回去?”
戎礼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眼神很乖,透着“你说了算”“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样的讯息。
钟一宁读懂了,慢吞吞抱住他:“刚没注意看你,刷过牙没?”
戎礼说:“刷了。”
钟一宁道:“我也刷了。”
戎礼:“睡?”
钟一宁在他怀里仰起脸,趁不注意抽开他的浴袍腰带。戎礼略带疑惑地皱起眉,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她的手指按住了唇。
……
天微微亮,她疲惫地睁开眼睛,偏头看了眼旁边熟睡的男人,痛苦地爬了起来。
人吧,真不能放纵自己。
活该。
钟一宁洗漱完看了眼他,戴上新买的手表,背上来时的包,一个人先行离开。
听见关门,戎礼睁开眼。
他没有追,也没有打电话给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她的反常早就出现了,他都知道的,一直暗暗挽救。曾想过把话挑开来说,最终没有执行。然后来西城,想让她感受更乖更服帖的自己。直到他们滚到一张床上,他估摸她大概是做出了决定。尊重她,顺从她,给她想要的。他翻了个身,点开手机看时间,接着又躺回去。想起昨晚的第三次。他没想到她还想要,最初生怕她是试探,抗拒了好一会儿,结果可想而知,她折磨他,不让他动。
戎礼脑海里频频浮现出她娇媚的模样,心会变柔软,什么气闷都不存在了。
/
候机室,钟一宁寻了个周边比较空荡的位置坐下,把背包放在左边的空位上占个位,看时间尚早,决定闭目养神。
不知过去多久,察觉左边位置有人坐下来的时候,她掀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熟悉的男人,她安心了,于是又继续睡。
分开走的原因没有其他,只是想给彼此缓冲的时间。
两人返程的机票在来时就买好了,她不是杠精,当然不会放弃买好的机票,寻找其他回去的方式,这是自讨苦吃。幸而他懂她,即便她没说,他也没胡搅蛮缠,追根究底。而是听话地配合着她,真的非常乖。
钟一宁喜欢他这样,但喜欢归喜欢,该分的还是要分。
没过一会儿,他温柔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小铃铛,醒醒,我们要登机了。”
中英文播报声正在大厅里重复地盘旋着,她困极,因为全身酸痛,几乎是被他搂抱着站起来的。
等自己站稳缓过劲,再谢绝了他的搀扶。
戎礼收回手,拎上她的背包,走路一直走在她左侧后方,离她半米之距。
机场人多,有个磕磕碰碰的太正常了。钟一宁觉得自己躲不开、即将被对面行色匆匆的行人撞上时,后方男人揽过她的肩,往怀里带了带,等她安全了,他又自觉把手撤走。
登机,落座。
钟一宁累坏了,整个人瘫坐着,痛苦地皱了下眉,见他好像完全正常的样子,心下好奇,鬼使神差地问:“你都不疼嘛?”
戎礼老实答:“疼的。”
她以为男人都要面子,即使疼,也会说不疼,这么实诚的男人不多了。她诧异又好笑地看着他:“真的啊,哪里疼?”
问题可能有点难度,戎礼竟还认真想了想。
钟一宁切了声:“又想像上次坐过山车那样忽悠我。”
戎礼道:“没有,真疼。”
钟一宁较了真:“哦,那你说说哪疼啊,腰?不会吧,才三次就疼了?”
这话说的她脸也不红,是啊三次,三次他看起来完好无损,她却像被拆过重组了似的。
戎礼侧过头,把右边的耳朵送给她看:“这里疼。”
白皙的耳廓上有几个牙印,有个牙印还破了皮,可见当时咬得有多重口了。
钟一宁愣了下,咬着嘴皮子回忆,问:“我咬的?”
戎礼:“你怀疑我碰瓷?我自己也够不着。”
钟一宁被他幽默到,笑得身上好痛好痛。
戎礼看她笑,缓缓把她的手给握住了:“小铃铛。”
钟一宁:“嗯?”
戎礼问:“我是你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你真的决定了,这么快就要和我分?”
钟一宁渐渐把笑意收了,神情放松着,回握他的手,半真半假地说:“吃到你太容易了,没什么挑战,都这样了不分干嘛,留着结婚啊?”
戎礼:“那就结。”
钟一宁撤手:“想得美。”
分手总要有原因的,不论是和平分手,还是□□白脸。等头等舱差不多安静了。钟一宁说:“你怎么不问我原因,我等着说呢。”
戎礼道:“晚说一秒,我们的关系就能晚一秒结束。”
作为资深古偶迷,钟一宁听不来这话,眨着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她缓和片刻,笑了笑,把气氛搞轻松些:“你还记不记得挨刀住院那会,我在卫生间里叨叨的话,其实你都听见了。你问我要什么你都给?你当时想问我要什么?”
戎礼垂下眼:“要你。”
钟一宁又问:“为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
戎礼答:“想给你一段完整的感情。直来直往,强取豪夺,都不是我的作风。”
钟一宁认真和他道:“我值得你这么做吗?戎礼,我只是为你挡了一刀,不是我想挡。你这么聪明,你懂我,你看过餐厅录像,应该能分析出我当时在想什么。对,我不是暗恋你才救你的,我当时想不管你,甚至在想你这人不好,我没理由救你。这个问题你早就知道了,你听见的,在医院卫生间,你一定听到了。即便这样,你还是想要我,为什么呢?因为你觉得欠了我的,因为那一刀切断了我的一侧输卵管,因为我很难自然怀孕,种种原因,你想要我,想把这个秘密藏起来,不让我知道……”
“如果我真不想让你知道,你绝对不会知道。”戎礼语速很快地打断她的话。
说完握住她的手,缓和了下情绪,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说话。”
“戎礼,”钟一宁偏头看着窗外,看着飞机远离地面,看着晴朗干净的云层,“我腻了。”
戎礼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紧,心里哽住了一样难受。
/
刘满在出机口等了很长时间才看见他俩,立刻迎上去,接过了行李箱和背包。
本来准备问这一趟短时间的旅行怎么样,但看他俩各走各的路,互不说话,就感觉气氛不对劲。而且他比较了解戎礼,像目前这种冷淡的神色,就代表心情并不是很好。
刘满不敢多言,安置好行李箱回车里,问:“回哪边?”
戎礼:“安大。”
刘满后视镜看钟一宁没反对,于是发动车子。
戎礼温声问她:“饿不饿,我让阿姨过去做饭?”
钟一宁摇头,靠他肩上闭目养神:“累,想睡觉。”
戎礼:“睡吧。”
她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期间醒过一次,是地方到了。戎礼抱她下车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想,戎礼是真的腰好,这种只出现在小说里的桥段,被他做起来毫不费力。而且昨晚她是真的舒服,灭顶的一瞬间想死在他身上。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啊,放弃真的好可惜。
钟一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卧室里开着低度壁灯,她捞过床头柜水杯喝了半杯水,撑着身子起床。
粥香四溢,戎礼已经做好晚饭。他听卧室开门动静,放下手机看着她过来。
钟一宁打哈欠,随口问:“你还没走啊?”
戎礼顿了顿:“等你吃完,我把这收拾了。”
听他语气落寞,钟一宁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绝情,不过都分手了,误会就误会吧。她坐下来和他一起吃:“我回学校,你可以不用走。”
戎礼:“你在这睡。”
钟一宁看了眼他:“戎礼,我们分手了。”
戎礼咽下粥:“知道,不用提醒我。”
钟一宁想了想:“行,我睡最后一晚,你等下走的时候,记得把钥匙拿上。”
戎礼默不作声吃自己的,咽粥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委屈,他不吃其他菜,并且很快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说:“我走了。”
他动作迅速,玄关换了鞋就要出去。钟一宁指了指鞋柜,忍不住提醒道:“诶,钥匙!”
戎礼一动不动,沉默了好久,慢吞吞地拿了钥匙,拢在掌心里攥紧。他暂时把门关上,回到餐厅,把钥匙放桌上:“你的。”
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钟一宁叹气:“戎礼,你敢对我发誓吗,从最初到现在,你对我的感情不包括愧疚,不包括怜悯,如果没有这些,我们就不分。”
戎礼眼睛闪了闪,似乎有话要说出口,但可能因为理由不太足,最终没说。他半蹲下来,沉默着吻她的膝盖,说:“我懂了。钥匙你装着,没你允许,我不会再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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