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理智难复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千德和吕素怎么都想不到，疯狂中的碧落竟然误打误撞打碎了最薄弱的一处通风口，从那里的假山石堆里真的逃出了秘道。
此时外面已近凌晨。
飞临皇宫上空，看到久违的那片灿烂星空，还有脚下那片沉浸在点点烛光中的巍峨宫殿，碧落突然想起当初风含影带她和尹云初离开皇宫时，她也看到过这样的景像。
那时候的她和尹云初，是怀着多么新鲜刺激的心情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的啊！
那时候的她，
虽然已经有爱慕风含影的心，却仍然只想着要和尹云初相依为命。
这样干净的夜景，大自然的伟力给了碧落片刻的清明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缓缓降落，站在那片假山石最高的地方，充满感慨地眺望着宫里一处又一处熟悉的地方。双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侧，身上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在减缓，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她的手指滴在她脚下的石头上，发出轻微的“滴哒”声。
当她的眼神落在云绣宫的方向，久久挪不开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个声音说：“离开皇宫吧，你不该杀她。就算杀了她，那个人也不会属于你。”
“爱情，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她低声呢喃着，心中的杀念在慢慢消减。
曾和尹云初相处的点滴，
曾经在凤临楼的春光得意和相濡以沫，
尹云初对她始终不离不弃，甚至还替她打点好以后的生活所需……
那些美好的回忆，慢慢包裹温暖着碧落的心，让她重新认识到尹云初真的不是她的敌人。因为尹云初的出现，她的生命才变得那样多姿多彩，而不是像其她女子那样在宫中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等待年满出宫嫁人或老死宫中。
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会选择遇上尹云初。
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为什么还要对尹云初心存怨念，为什么还要听从一个把她变得不人不鬼的疯女人的支使，去杀尹云初？
除非她自己也疯了！
碧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回想、分析着这一切，理智一点一点地回归，她也开始试着坦然和放弃恶念……
就在这时，宫一队巡逻的禁卫军发现了站在假山石上的碧落。
“什么人！敢擅闯皇宫！”
那队禁卫军提着长剑长枪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将碧落团团围困在中间。
正在渐渐归于宁静的碧落并没有杀戳之心，对这群围上来的人也充耳不问，兀自闭着双眼想沉浸在那片宁静的世界中彻底找回自我。
她想起暖暖如何吊着她，强灌人血供她筑建根基；
她想起那些死在她面前的动物、男人、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她看见自己如何挣扎、抗拒；
看见自己怎样一天一天地变成怪物……
巨大的痛苦充斥着她的内心，干净明亮的回忆和莫大的悔恨交织冲击着她的内心，她的理智就要彻底复苏。
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那队禁卫军对她发起了攻击。
刀光枪影，
风声鹤唳。
碧落本能地屈臂阻挡，她用的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姿势，只是用双臂护住自己的头而已。可那些攻上来的禁卫军们还是被她雄浑的内力振了出去，她手臂上伤口里喷出的血滴，像一枚枚暗器击中了他们的身体，四周顿时一片惨呼哀嚎。
这些哀嚎声和碧落回忆中那些动物、男人还有小男孩们惊恐的惨叫声重叠；
这些禁卫军身上喷涌出的鲜血，和那些浸泡着不断挣扎的她的鲜血重叠；
暖暖尖锐叫嚣的声在碧落耳边回荡：
“是她毁了我们的一切！”
“你恨吧，燃烧你所有的怨恨和怒火去恨，是她将我们变成了魔鬼，只要杀了她，一切就会回到当初的模样！”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碧落获得短暂清明的眼眸中渐渐被一抹红光充斥，她心中的清明刹那间烟消云散。此刻她心里只有仇恨！
是尹云初把她变成了这样，一切都是因为尹云初！
所以她一定要杀死她！
“呀”碧落一声怪唳长啸，如离弦的箭矢一般笔直冲向夜幕下的云绣宫。她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熊熊的复仇之火，不将自己和仇敌燃烧殆尽绝不罢休的怒火！
与此同时，
云绣宫中正和尹云初静静相偎，享受着暴风雨前短暂宁静的风含影突然俊眉微挑，直起身子轻轻推开尹云初说：“来了。”
“我也要去！”尹云初紧张地抓住风含影的手。
风含影抱歉的摇头：“不可以，我感觉到碧落身上有一股很强烈的杀气。暖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不会武功的她强行灌输这么多的功力，恐怕她现在的神智比暖暖好不了多少，我怕你会有危险。”
“可是……”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听见云绣宫外面一部明岗暗哨和碧落已经交了手，风含影顾不上再安慰尹云初，以一系黑巾蒙了面迅速从寝殿后面的窗子里跃了出去，直奔交战之地。
血，好多鲜红鲜红的血。
碧落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喷薄而出的那些血液的火热温度，这让她回忆起她浸泡在血池里的那种美妙滋味，也让她渴望再回到那种时候。
所以她不停地杀，只要杀了足够的人，她就能再拥有那样的多的鲜血浸泡自己！
血肉横飞，肢离破碎。
碧落就像一台人形绞肉机在收割着那些禁卫的生命，战况无比惨烈，数十个前锋明哨倾刻间就变成了一地的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此时此刻，无论是玄帛安排的暗卫还是苏仲北安排的影子死士都再顾不上隐藏自己，全部从暗处冲了出来，充满戒备地挡在已经杀红了眼的碧落身前。
碧落看着这些人，就像看着一只一只人形血浆包，心中充满了兴奋。
她脸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那些伤口就像一条条蚯蚓在蠕动闭合着，看起来诡异得让人心底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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