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公孙淳心里也有了气,一翻身,也不再理谨言,闭了眼睡觉,本就累了一天,再加之喝了酒,没多久,他便真的沉沉睡去。
谨言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来她便一个人睡惯了,这会子身边多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很不习惯,帐外喜烛发出哔剥的声响,烛光摇曳,谨言的心便如那烛火般跳跃难安,一股莫生的孤寂感充斥心田,久埋于心底的情感此时便涌了出来,突然很是思念前世的父母亲人,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若非一场意外,自己又怎么会重生到这陌生的世界里,自己突然遭横死,爸爸妈妈应该很伤心吧,好后悔,在父母生边时,只知道懒惰享受,把父母对她的关怀当作理所当然,如今突然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并未好好孝顺过他们一天半日,如果。。。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父母亲情。。。。
就这样糊思乱想着,眼角不知不觉便滴下泪珠,渐渐地竟然睡关了,临近中秋,夜凉如水,床上仅一床秋被,还被公孙淳卷去一大半,睡梦中的谨言觉着冷,便不由自主地往有热源的地方钻。
公孙淳睡到半夜,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地,便想起来喝点水,一翻身,触手是一片温软,低头看去,火红的烛光下,谨言双手紧抱,如小猫一般倦缩在他怀里,秀眉微蹙,神情带着淡淡的哀伤,长长的眼睫毛轻覆于眼睑,微微颤动着,很是不安的样子,他心里不由乏出一丝怜惜,轻轻将谨言压住的一片衣角抽了出来,床边榻旁倒是备了茶水,他便倒了杯水,咕噜喝下,觉得还不解渴,又倒了一杯,正要喝,身边的人翻了个身,眼睛微睁,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他的动作一顿,也定定地看着那张纯净的小脸,谨言并示全醒,她也是觉得渴了,想喝水,睁眼便看到有人正端着一杯茶,下意识地嘟了嘴,小舌轻添了添了唇,说道:“我也要喝。”
公孙淳一楞,举向嘴边的杯子便停在空中,谨言皱了皱眉,自顾自地爬起来,手臂一伸,白如皓玉的手臂便横在了公孙淳眼前,只是一晃,他手中的杯子便被她夺了去,咕嘟几口喝了个光,又添了添唇,将杯子对公孙淳一伸道:“还要。”
看她那样子完全没有清醒,哪知道她这娇憨的模样最是诱惑男人,公孙淳看得喉干舌燥,偏那施诱之人没有自觉,见他发呆,拿了杯子在他眼前使劲摇晃道:“我还要喝茶。”一副赌气撒娇的模样,公孙淳看得哑然失笑,认命地又倒了杯,递给她,她接过杯子,身子半歪坐在床上举杯就喝,谁知喝得太猛,呛住了,连连咳嗽,竟是眼泪也出来,公孙淳忙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不停地给她拍着背。
谨言咳完,口也不渴了,对公孙淳微微一笑道:“谢谢!”身子一缩,又躺了下去,闭眼就睡,还真干脆利落,把个被燎得心火直冒的公孙淳凉在了一边,径自睡着了。
公孙淳很无奈,本想摇醒她,偏看她这会子睡得安静恬适,先前的不安哀伤全都没了,心下又不忍,只好又给自己连倒了几杯冷茶灌了下去,以消心火。
等他再躺下,谨言又像个小猫儿般往他怀里蹭,钻进他胸前,身子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第二日谨言一醒来,如往常一般睁开眼,抬眸看到一张清雅的俊脸,心里一惊,再环看四周,处处是大红的喜庆之色,拍了拍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嫁了,这里应该就是新房,眼睛转回身边之人,也看清了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只是他的手怎么会环在自己腰前,而自己又怎么会睡在他怀里,谨言一直没弄明白,明明昨晚自己是卷着被子睡一边,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情形?
好在身上也并无感觉,应该没。。。那个什么吧,心下稍安,见公孙淳睡得正香,便一点点将身子从他怀里往外移,昨晚自己可是分明拒绝过他的,这会子又钻人家怀里了,趁他没醒,赶紧撤吧。
刚一动,公孙淳便眼开了眼,清亮温润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谨言一窘,耳根便发热起来,讪笑了笑道:“相公早!”
公孙淳脸上带着丝慵懒的笑容,故意低头向怀里扫去,谨言脸更红了,两手一推,身子便向床里滚去,公孙淳哪容她逃,搭在她腰间的长臂一收,谨言娇小的身子便被贴进了他的怀里。
他眉头微挑,戏谑地笑道:“怎么?娘子在我怀里睡了一晚上了,用完了就要扔么?”
“什么叫“用”完了就扔?说得一副怨妇的样子,快放开我啦。”,谨言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还羞得很,双手抵在他胸前,嘟嚷道。
公孙淳一听,哈哈大笑,促狭地拧了拧谨言的鼻子,却不肯放开她。
谨言又拱了拱,想从他怀里脱出身边,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某个地方,男人一大早某个地方最是精神的时候,雄纠纠的,谨言吓得忙缩手,公孙淳喉间轻哼了一声,温润的双眼幽黑发亮,身子一翻,便将谨言压在身下,声音沙哑:“娘子,昨晚还有事情没作,现在做了不迟。”
谨言一下心慌起来,两手糊乱地挣着,公孙淳将头附到她耳边,轻哄道:“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谨言当然怕了,这个身子才十五岁,根本没发育好呢,这么早行房,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再者,她最担心的便是怀孕,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一遭似的,她真的好怕啊,挣得更凶了。
公孙淳被她闹得火起,一把将她乱动的手捉住,按在她头侧,怒道:“你想让人说爷不待见你,新婚都不跟你洞房吗?”
谨言听了一怔,脑子迅速清醒过来,是啊,他可是她合法的太夫,这可是他的权利自己的义务,何况,这院里还住着他的其他女人,自己虽是正妻,可若不被丈夫宠爱,地位再高,也会被其他女人讥笑和看不起,何况,女人的地位原就是靠男人的宠爱来维持的。
想到这,不由悲从中来,又委屈又害怕又无奈,可怜兮兮地看着公孙淳,哭得一抽一抽的。
公孙淳满腔的斜火早被她哭没了,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心中郁闷得很,沉吟片刻后道:“你。。。为何不愿?”从来都是女人往他床上怕,这个小女人,都嫁给自己了,却一再地拒绝自己,太伤自尊了。
谨言哪知道他的想法,她只是害怕,哭哭噎噎地半天也没作声,公孙淳心里便更气,转身就要下床,谨言就怕了,那个。。。事情还没做呢,他怎么能走?不管不顾地就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就像做错了事的小狗。
公孙淳眉头一皱,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谨言边哭边死命揪住,抽抽噎噎道:“那个。。。那个一会子喜娘来了怎么办?”
公孙淳望着她哭得一脸雨带梨花,娇美可怜,无奈地问道:“你既是不愿,爷又何必强求。”
谨言终于明白自己让这个男人没面子了,嘟了嘴道:“我。。。我还小,我只是害怕,没有不愿。”说到后面,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公孙淳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倒是一松,满腔的郁气也消散怠尽,叹口气想道,也是,她才十五呢,还是小姑娘,又是初嫁,会害怕也是有的。完全忽略了心里原有的一丝妒忌和不甘,又重新坐回床上,促狭地笑道:“现在爷没心情了,你说怎么办?”
谨言原是哭着,被他这样一说,便是一楞,他这是什么意思?没心情!难道要自己主动不曾?不由冲口道:“这不都是男人主动的吗?”
公孙淳听得目瞪口呆,她。。。她是从相府里出来的大家闺秀么?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再看谨言,一脸气嘟嘟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大胆羞耻的自觉?
谨言说完还瞪了公孙淳一眼,见公孙淳一脸惊诧莫名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总算又点不由意思,可本就是么?这种事哪有女人主动的,再说,她。。。她也不会不是?前世看过A片,可没嫁过人,更没有真正实习过啊。。。
公孙淳总算在她眼里看到了不自在,很无奈地起身,谨言又急了,冲口道:“你。。你不能走啊。”
公孙淳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桌边,找了把剪烛的剪子在自己中指上一划,鲜血便冒了出来,谨言心中一震,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傻呆呆地看着公孙淳揭开锦被,在雪白的床单上滴了几滴,又倒了半杯茶,将血滴到茶水里,轻轻倒在那滴了血的床单上,床单上便污了一片,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谨言看得目瞪口呆,这会子门外有了响动,守在外屋的丫头们起来了,谨言忙对公孙淳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便欢天喜地起了床,很贤惠自觉地帮公孙淳穿衣,可屋里只有昨晚脱下的婚服,公孙淳不肯穿。
谨言为难地四处看,榻几上也并没有他的常服,便问:“相公平日穿的衣服都在哪呢?”
公孙淳一皱眉,他自己也不知道,平日都是绿萼和紫荷给他打点的,平日这会子贴身丫头该进来给他更衣了,今天怕是看他新婚,以为他们还没起,所以没来吧,便道:“这事平日都是绿萼管的,我去叫她。”
谨言心一沉,看着公孙淳一身中衣,虽说穿得还齐整,可让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亲近自己的丈夫,她心里怎么都接受不了,便嘟了嘴道:“我来时给相公做了几身衣服,正好拿了身来,相公穿上试试合身不。”
说着也不等到公孙淳回答,便去了后面放嫁妆的耳房,翻了几个箱子,才找到为公孙淳亲手作的几身衣服,拿了套绛紫的衣袍出来,淡金色的腰带,殷勤地抖开,服侍公孙淳穿了,嗯,还真合适,公孙淳默默地看着谨言忙上忙下地帮他穿衣,再看身上的衣服,虽然颜色并不是自己最喜非的白色,但绛紫起暗底子的缎面,针角整齐精致,领口衣边上绣着青竹墨松,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由其配上淡金色的腰带,更显高贵成熟,倒是比起往常的白袍穿着另有一番气派,嘴角便微翘,随口问道:“这是你做的么?”
谨言抻了抻他衣服上的折子,随口答道:“是啊,原是说做四套的,后来,妾身又多做了四套,先还怕不合身呢,嗯,这会子看着,还真帅。”
“帅?”公孙淳不解地看着谨言。
“哦,就是俊呢,我家乡话。”谨言猛地想起这里是不用帅这个词的,又胡编道。
“你家不是就是京里的么?”公孙淳更糊涂了。
谨言眼一瞪,这人还真麻烦,“我姨娘的家乡话,你没听过的。”
五姨娘的老家是不是京里的,谨言不知道,公孙淳当然更不知道,谁会关心相府一个姨娘的出身之地呢。
一会外面的人听到了屋里的响动,便敲了门,只听得正是昨晚的绿萼的声音:“世子爷,少奶奶,起了么?”
公孙淳便道:“进来吧。”
绿萼先进了门,手里正拿着公孙淳要换的衣服,抬头一看公孙淳身穿着一身整齐的簇新衣服,手一颤,差点将手里的衣服掉了下来,笑道:“爷今儿怎么穿好衣服了,这色儿怎么会是绛紫的,多老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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