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上午郁呈一直趴在课桌上睡觉，连姿势都没换过一下，周文彬扔过去的外套依旧凌乱地盖在他身上，把他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
平时一个比一个严厉的老师今天格外默契，郁呈明目张胆地在课堂上睡觉，他们全都当作没看见，照常上自己的课。
别的学生在下面偷偷摸摸做个小动作都要被老师揪出来训斥，郁呈却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开学典礼那天的事，现在整个高中部的老师都知道，郁呈这个学生不仅身份特殊，性格也很嚣张。
他都敢在开学典礼上砸郁总的场子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给他们这些普通老师面子。
所以谁都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干脆就当班里没这么个学生。
只有班主任张红梅见郁呈一直在睡，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特意过来问周文彬他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回事。
周文彬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单纯以为郁呈是夜里没睡好才在这儿补觉的。
听班主任这么问，他呆愣愣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哪不舒服，要不然我把他叫起来问问？”
张红梅摆摆手说：“算了，你留意着点，要是他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上课睡觉倒不算什么大事儿，人在她眼皮底下生病了那可就麻烦了。
周文彬连忙应下，等班主任离开之后，苏彤立马扭过头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整夜没睡吗？”
周文彬也纳闷：“我真不知道。我给他发消息他一句都不带回的，跟他说话他又不搭理，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他前段时间是怎么了。”
苏彤半开玩笑地揶揄道：“你不是说你俩之前关系还不错吗？看来你在他心里也没什么分量嘛。”
周文彬苦着脸：“那是之前，初中的时候我们确实关系挺好的，可是现在他跟谁都不联系，我也没办法啊。”
“而且我这都还算好的，他虽然不搭理我，可也没嫌我烦。我们初中同学里面，有不少男生只是给他发几条消息问他出了什么事，结果被他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还有几个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他了。”
苏彤心想，这样看来郁呈真的挺不正常的，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状态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没什么事实依据。
她往郁呈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问：“男生他不搭理，那女生呢？”
“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他之前在学校特别受欢迎，有一大堆女生喜欢他，每天早上他抽屉里都会被人塞几封新的情书，去上个厕所都有女生拦在路上跟他表白。所以，他就没有关系好的女生吗？”
沈络刚做完一道题，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心思瞬间就不在学习上了。
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保持着埋头写作业的姿势，悄悄支起耳朵仔细去听这俩人的对话，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得很轻。
周文彬似乎是回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关系好的女生……好像也没有吧。他对女生都很礼貌很客气，但是真没见他跟哪个女孩走得比较近，最多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沈络松开下意识握紧的钢笔，心情一下子轻松很多。
然后她又听到苏彤不太相信地追问：“真的假的？他这样的条件，之前都没谈过女朋友？”
沈络刚刚放回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心思，但她知道班里有不少同学在谈恋爱。
即便是在她们那种闭塞的小地方，也从小学开始就有男孩纠缠她跟她表白。
大城市的小孩接触的信息面很广，很小就开始上网了，普遍比她们小地方长大的学生更加早熟，也更加开放，瞒着老师和家长谈恋爱的一抓一大把。
就是她现在这个班，都有两对小情侣在偷偷摸摸谈恋爱，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对眼的。
郁呈那样的条件，确实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没谈过。
沈络本来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甚至连自己那点刚冒头的小心思都想掐灭。
可是只要一想到郁呈会跟别的女生特别亲近，她就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又沉又闷，甚至有些透不过来气。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就听周文彬非常一根筋地说：“学校不让早恋啊，郁呈以前可是全方面的模范生，怎么可能会去早恋。”
这个理由太过冠冕堂皇，别说苏彤了，连沈络都没办法完全相信。
苏彤不死心地继续八卦：“就算不能早恋，那暗恋或者搞暧昧总可以吧，他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生？”
周文彬似乎觉得有道理，又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才说：“暧昧的也没有，至少我没见过。暗恋嘛，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说过，也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生特别关注过，我感觉是没有的。”
沈络被他们这段对话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结果偷听半天也没个准信。
她摇摇头，勒令自己不要再被这些事影响，准备继续专心做题。
还没到上课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聊天玩闹，教室里一片嘈杂。
苏彤八卦完郁呈，又顺嘴问了周文彬一句：“那你呢？你有没有早恋过？”
周文彬的脸色瞬间涨红起来，紧张地摇着头说：“没、没有，我没谈过女朋友，都说了学校不让早恋。”
苏彤觉得他逗起来挺有意思，忽然凑近了些，含笑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也莫名有些暧昧：“没谈过啊，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周文彬猛地站了起来，凳子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刺啦声，周围不少同学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往他这里看了过来。
对上苏彤似笑非笑的眼眸，周文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冲，热气不断上涌。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回答上来，最后干脆扭头跑了。
旁边的同学八卦地凑过来问：“周文彬这是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
“苏彤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啊？”
“你是不是故意逗他呢？别欺负老实人啊。”
苏彤笑了笑说：“我哪有欺负他，就随便聊聊，他可能是尿急才跑这么快的。”
一阵哈哈哈的哄笑声过后，围过来的同学又很快散开了。
沈络抬头看了眼苏彤，见周文彬还没回来，忍不住凑到苏彤耳边小声问：“你、你知道他对你……对你有意思吧？”
苏彤把玩着手里的文具袋，没去看沈络，垂着眼嗯了一声。
沈络第一次跟别人讨论这种感情问题，不由得有些紧张，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到：“那你还……”
还这么撩拨人家，这不是耍人玩儿吗？
不过这话实在是不太好听，她怕苏彤听了心里不舒服，就没说出来。
沈络能感觉得到苏彤对周文彬没有那个意思，她不明白苏彤为什么明知道周文彬喜欢她，还要这样捉弄别人。
“他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你吗？”沈络又问。
苏彤脸上还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语气也漫不经心：“没有。但是我也没做什么啊，他又没直接跟我说喜欢我，逗他一下怎么了？”
“这样……不太好吧。”沈络轻声说。
苏彤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尖锐地嘲讽道：“他才认识我多久，你觉得他能喜欢我什么呢？还不是见色起意，这些男的都一个德性。”
沈络一愣，虽然苏彤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还是忍不住说：“那你不搭理他不就行了。”
她也有过不少被男生追求的经历，只要对方没有恶意骚扰影响她的生活和学习，她都不怎么在意。
有人跟她表白，她会客气地直接拒绝。
要是对方一直没有挑明，她就冷处理保持距离。
她不知道那些人的喜欢有几分真心，只是觉得既然自己没有被冒犯到，那就没有必要去伤害别人。
当然，也有那种不知道分寸故意骚扰她的，她要么当面还击回去，要么直接找班主任解决。
成绩好的一个好处就是班主任对她比较上心，会想办法帮她排除这些干扰学习的因素。
要是周文彬确实骚扰了苏彤，苏彤捉弄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苏彤自己也说了，周文彬没有冒犯到她，所以沈络觉得苏彤这样做不合适。
被喜欢的人恶意捉弄，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件多么让人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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