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遇见端阳
“小姐，咱们停了。”车夫有点讨好的声音响起。其实不用他说，这车子虽然摇晃的轻微，但是停下来的感受到底是不一样的，宋枕朝又生的娇贵，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过她自是没提这一茬，只是甜甜的说：“谢谢忠叔。”
“哎呦，当不起当不起。”车夫听得一愣，有些诚惶诚恐，眼瞧着小姐要下车，自己又本着男女有别不敢搀扶一把，只得嘴里直叫唤：“小姐您慢点儿，您小心着点。”
一辆车坐五个人属实是有些挤了，还好这几个姑娘体态匀称，倒是都不是肥胖之人，空青和赤药四个一行先后跳下了车，这才扶着宋枕朝稳稳当当的下车。
出来玩，倒也没想着挑礼，因此下了车宋枕朝就笑着对车夫说：“忠叔我和丫鬟们先去逛逛，你先去给我找家饭馆，捡着好吃的先点一些。”
一番话虽是礼节到位，但是那不容分说的语气分明是透着一股主子的贵气，车夫哪敢拒绝，忙腆着脸笑着应了。
两个家仆自是不离小姐左右的，许是宋来之交代了，两人倒是也并非寸步不离，只是远远地坠着，既不妨事又保证了安全，通州这一块儿，倒是还算安稳，何况这一副官家小姐的打扮，鲜有那不开眼的会冲撞了贵人去，民不与官争，谁都明白的理儿。
“哇，小姐你看，好大的糖葫芦。”赤药平日沉稳，倒是唯有这会子儿有点女儿家活泼的模样，宋枕朝哪会不依，眼看着这面前的糖葫芦一个个晶莹透亮，红的喜人，满意的点点头：“空青，你买五个来。”
“小姐您吃这个……这外面的许是不干净，街边尘土飞扬的。”空青自己也看着那冰糖葫芦儿只咽口水，只是小姐身家娇贵，她自是要劝一劝，这才是做奴婢的道理儿。
宋枕朝看着这些日子，空青着实成长的很快，心中有些欣慰，也不发火儿，只是笑着说：“无妨，若是有事我自会去找爹爹说清楚。”
卖冰糖葫芦儿的也是机灵儿，打前看着这仙女一般的人物愣神的不敢说话，到了这会子儿才回过神来：“小姐您放心，我这葫芦串儿都是新鲜的，洗的也干干净净的，保证好吃。”
空青见了这模样，只得拿了一角银子：“来五串儿吧，不用找了。”来时换了不少碎银子，荷包满是这一角一锭的碎银子。
“诶好嘞。”卖冰糖葫芦儿的瞧着面前这几位神仙似的人物，涨红了脸也不敢多说话，眼瞅着这一角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一行人人手一只冰糖葫芦儿，吃的倒是不亦乐乎，只是宋枕朝那完美的面庞，精致的衣服，还有那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惹得周围人忍不住议论纷纷，小声地，带着善意的。
“哎呦这谁家姑娘，长得也忒精致了些。”
“可不就是嘛，看上去像是个官家小姐，这官家小姐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啊。”
“你看她这模样，莫不是个仙女儿。”
“不会是仙女儿转世吧……”
一群人窃窃私语的，虽然声音细碎，但是也惹得四个丫头儿骄傲的很。
“小姐小姐，你看他们都在夸你是神仙下凡呢。”空青没大没小的碰了碰宋枕朝手臂，这会子儿宋枕朝正吃着冰糖葫芦儿吃的不亦乐乎。
“恩？你管那么些个儿干嘛。”宋枕朝手上的黑骨描金扇早就放在了合欢的手上，现在两手一手拿着海棠糕，一手拿着糖葫芦儿。
重生以来，这应该是最开心的时刻了吧。
“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的逛一逛。”宋枕朝看着四个丫头儿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暂时忘却了那些府中的尔虞我诈，连带着看着合欢的面容都温柔了不少。
还都是孩子，宋枕朝暗暗的叹息。
宋枕朝生的漂亮，众位小商贩有的是机灵儿，有的那就是淳朴的农人来卖些自家种的蔬菜瓜果，看到这姑娘儿，也都纷纷便宜了价格，有些甚至就想着送给人家。
“姑娘儿，你生的真是水灵，大爷这里有新鲜的果子，是山里摘下来的，多吃些，能让你更水灵儿。”
“大爷你太客气了，这果子多少钱？”宋枕朝笑眯眯的问，这大爷一看就和善的很，因此她也很是愿意亲近。
“不用钱不用钱，乡下的东西，不值那两个钱。”大爷连连摆手，面上很是真诚。
宋枕朝眉毛一扬，许是很意外会有这样的事：“大爷，这银子一定要给的，不然我成什么人了？您有孙子孙女吧？”
“有，一男一女，凑一个好字呢。”说起自己的一对孙儿，大爷眉飞色舞的很是骄傲：“我这孙女儿要是将来能长得像你这般水灵儿就好了。”
余下的丫鬟们听着有些觉得微妙，自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乡野匹夫的孙女儿，配吗，只是小姐没发话，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宋枕朝倒是没有介意，她甚至想也没想这事儿，陆恕己从小就和她说，家庭百姓，才是一国根基，所以她虽是贵重人家出身，却从未有这种想法。
“那您就该拿着这钱了，给两个孙儿买些好吃的，谢谢大爷的果子。”宋枕朝对着空青使了个眼色，俏皮的说道。
空青自是明白，从荷包里拿出两锭碎银子，“大爷你就拿着吧。”
大爷自是连连摆手，却拗不过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劝说，何况宋枕朝那句话说到了点儿上，家里有些艰苦，孙儿都很久没有吃上肉了，推搡了几回，大爷也就接受了，只是将果子挑了许多又大又好的。
这下子手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两个家仆很有眼力劲儿，默默的上前接过了那些东西，一路走一路买，桂花头油，荷花糕儿，什么都尝尝什么都瞧瞧，只是没见到有卖茶叶的。
“怎么这儿都见不着什么卖茶叶的小贩？”宋枕朝有些疑惑。
四个丫头儿也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两个家仆看了一眼，有个开了口：“小姐儿，您说的茶叶寻常人家都是不喝的，多半是读书人家才会有，通常即使是有些能采茶的，也都是采了卖去茶馆，鲜少有人自己拿出来卖。”
“这集市多是平常百姓，鲜少有人会花钱买茶叶。”
宋枕朝听着这才恍然大悟，看了那家仆一眼，倒是眉目端正，凛然有正气。
“你叫何名？”宋枕朝开了口，他自是不敢不回答：“端阳。”
“倒是个儿好名字。”夸了一句，也就丢开了这事儿，自顾自瞧逛去了。
“卖朱钗首饰，上好的东珠，鱼人刚采的东珠儿。”一个吆喝吸引了宋枕朝，想来着东珠是个稀罕玩意儿，当年徐清晏为了讨她欢心，曾送过一对拳头大小的东珠，惹得六宫无不艳羡的。
宋枕朝心里想着，脚下不停的便随着吆喝声过去了。
“小姐儿，瞧瞧东珠？”这卖家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一颦一笑间颇有些勾人的模样。
“这东珠啊，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由鱼人下海采的呢。”那妇人言语很是爽利。
宋枕朝打眼瞧上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些失望，这珠子倒是挺多的，只是一个个连红豆大小都没有。
本想着这就走了，只是听这一声声的鱼人，不由的有些好奇：“何为鱼人？”
“这鱼人就是水性好的人，能下海采珠的，咱们通州这边距海还是有段距离，这珠子倒是也是个稀罕物。”那端阳又开了口。
妇人本想说话，一听这小伙子大概都说完了，便有些讪讪的住了口。
宋枕朝看了一眼端阳，还没开口，空青就出口训斥：“放肆，小姐没有问你。”
“空青。”宋枕朝叫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开口。
“你很好。”宋枕朝看得出这端阳不卑不亢，也没什么坏心思，倒是有些像陆恕己曾经给自己的那个暗卫，对他不免宽容些。
“小姐，这个朱钗好好看。”申姜突然的开口解除了这尴尬的气氛。
宋枕朝看了一眼，她说的是一个坠了一串小小的东珠的朱钗，也不知道是鎏银的还是纯银的，款式倒是简洁大方，看着也颇有些动人，值得一提的是，这正中间镶嵌了一颗红豆，一白一红，煞是抓眼。
“倒是有趣，”宋枕朝拿过了这只朱钗，有些喜欢的把玩。
“姑娘实在是好眼光，这只啊，是我们这儿最贵的，纯银的，这款式也是我家那口子的兄弟自己设计的，别的不说，单就这模样，天上地下，独一份儿。”
“哦？”宋枕朝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她以往的首饰都是工坊里打造的，虽然早就知道有民间手艺人，但是以往皇宫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能工巧匠，这手艺人的东西，她听过未曾见过，如今一瞧，虽是古朴了些，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朱钗多少钱？”有个声音闲闲的开口，说话间的清冷让听见的人都为之一振。
“不贵不贵，三两银子。”那妇人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面前的千金开了口，赶忙回答。
“我出了，朱钗送给这位小姐。”那人丢上一锭大银子。
宋枕朝这才回头，却发现是白衡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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