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面圣
一路奔波，白衡和观止不日便回了帝京，照理是要先见了皇上再见祖父护国公，只是白衡这一路紧赶慢赶，此刻面圣怕是殿前失仪，所以回去便先给皇上递了个谍子，请求恩准先回府洗漱一番，天子自是允了。
“侯爷。”白衡刚踏进白府，府内的下人就齐刷刷的行礼，他自是习惯了这般大的阵势，只是若是那白氏瞧见了，许是又要惊讶这白府门规森严，有条不紊。
洗漱完，换上了新的墨色长袍，玄纹云袖，倒是衬的整个人沉稳自持，又明眸如玉。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白衡在殿内沉稳规矩，单膝跪地，这是天子赐的恩典，不需全拜，只需欠身，白衡为显忠心，每每选择单膝跪地。
徐清晏，也就是北周的天子，倒是快步起身，做了个虚扶的模样：“独醒啊，你我之间何须多礼，快起身吧。”
白衡也就顺势起身，稳稳地站定，等天子开口。
果然，徐清晏瞧着他，双眸明亮：“独醒你这一去倒也有些时日，我这心里正惦记着呢，怎么样，此行可有收获？”
白衡自是准备好了回答，垂头恭敬：“已经解决。”
“那王蟠……”徐清晏倒是相信白衡，只是这事事关重大。
“已经死了，人头拿回来了，给王公公瞧过了，圣上要不要再瞧上一瞧？”白衡依旧敛容。
“这倒是无妨，我信你。”徐清晏看着王公公默默地点点头，心思百转千回下开展了一个新的话题。
“独醒你此行去，可有什么趣事儿？”
“倒是有一个，”白衡斟酌着语句，“此去通州，被王蟠暗算不慎受伤，去了宋府躲了一躲。”
“宋府？”徐清晏挑眉，倒是没有想起通州哪个宋府。
“白家旁支是当家主母，五品官宦宋来之。”白衡这一句，既解释了自己为何选择了宋家，又点出了此人背景。
徐清晏想起来了，倒是也无所谓，这些对于他不过是个小事儿：“既是独醒你承了这个儿情，那便由你嘉奖他们吧，王蟠之事算是了结了，那爱卿想要何赏赐？”
“为圣上分忧，分内之事，不敢受赏。”
徐清晏满意至极，白家最懂事的一点就在于恭敬。
此事就算这么过了，徐清晏倒也没说什么，总之赏些金银珠宝也就是了。
由于白衡还要给祖父请安，所以徐清晏没有让白衡留饭，放他回府去了。
见过祖父之后，白衡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观止，祝慎宣和宋四的事情你给我盯着点。”
观止默默的现了身：“是。”
白衡回想起宋枕朝的一颦一笑，想起祝家公子那档子儿糟心事，越想越糟心，心中暗自存了心思，打算扶宋来之一把，让他到帝京来，想着圣上的话，心中有了计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宋府，正因为他的离开，掀起了新的热潮。
白衡离了也有两日了，这两日白氏和宋枕玉因着白衡的离开倒是安分了不少，前些日子还耀武扬威逢人就笑的白氏突然就称病了，宋枕玉也打着侍疾的名号，宋老太太只得免了两人的晨昏定省。
“二哥你日日练字，我瞧着你这字没有十分也有八分了，何苦来哉。”宋枕朝倒是日日悠闲，托了白氏的福，自家父亲母亲日日待在一起。宋承赴又是日夜苦读的主儿，枕朝自是理所当然的留在宋承轩这儿闲话两句。
“你倒是悠闲，这两日天天往我院子里跑儿，怎么着，琅嬛小筑里可是养了猛兽？”宋承轩边调侃着，边给宋枕朝泡着茶，这些日子他泡茶的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
“二哥哥你少笑话我，我是瞧着你日日过得清冷，方才过来陪你的。”宋枕朝自是不依这话，梗着脖子反驳。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四妹，”宋承轩好笑的睨了宋枕朝一眼，也不计较她这没大没小的模样，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你倒是任性，白氏称病，还未曾去瞧过一回吧？”
接过宋承轩递过来的茶，舒服的喝上了一口后，宋枕朝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二哥哥倒是去上过一回，听说还见到了面儿，可有瞧出什么毛病？”
“毛病倒是不知道，脸上的脂粉倒是浓的很，一股子儿胭脂水粉味，一说话像是掉漆的白墙。”宋承轩也喝了一口，比起江柳的缠绵，他更喜欢这山野之物的横冲直撞，带着力量和特殊的馨香。
“噗嗤……哈哈哈哈……二哥哥你……”宋枕朝猛地听见宋承轩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俏皮话，不由自主的将那一口茶水天女散花般喷了出来，笑的直打跌。
她自是知道那白氏是称病，却不曾想宋承轩这般阴郁冷静的人可以说的出这般俏皮的话，缓上一缓之后，方才接着说道：“白氏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看侯爷走了，宋枕玉这高枝儿没攀上，心气儿高，那六弟的悲痛再次上了头，才不想见我们称病的嘛。”
宋承轩听到这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看的通透。”
“说起来，上次二哥一声不响就去了江柳，到底是所为何事？”宋枕朝倒也不怕宋承轩觉得自己如何，不以为然的八卦着前些日子的出行。
只是说起这个，宋承轩的眸子倒是微不可见的缩了一缩，好在他这些年，收敛神色倒是也学了不少，只是打着哈哈：“当然是体验风土人情去了，加之这昌阳候在家中，家中乱象不想见，便寻了个借口将自己打发了出去，眼不见心静罢了。”
枕朝不疑有他，倒是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这边二哥四妹和乐融融，谈天说地品茗写字，那头儿西京赖宁府知府那位嫡幼子却是在书房炸开了锅，自前两日在听雨阁冒犯了这宋四姑娘之后，自家妹妹的请柬便是连回应都无一个就石沉大海了。
眼瞧着这几日都过去了，宋枕朝还是没有消气的模样，祝慎宣不由的渐渐焦急了起来，在自个儿的书房了转起了圈圈。
“小少爷你别走了，你再走下去仔细连鞋子都给磨破了。”说话的是祝慎宣的贴身小厮，名叫王辉，因他是家生子，又是打小和祝慎宣在一起的，说话间倒是随意些。
“王辉，你说，这事儿我可该怎么办，往日里即便是不见客，妹妹送的请柬总还会有些回话儿，这会子儿连一个消息都没有，这……”祝慎宣急的眼睛通红，这事儿他倒是不瞒着王辉，左右他也是知道的，有个人帮着出出主意儿也好。
“哎呦我的小主子儿，您不能急，那日的事儿本来就是个意外，虽说……虽说不是做的特别厚道吧……但是宋小姐不是那样记仇的人儿。”王辉说的有些心虚，这声音是越说越弱。
想了想，他换了个儿说法：“再说了，小少爷，之前您和太太不是提过了嘛，这太太也没有同意，您是嫡子，宋四小姐再好看那也是个庶女，少爷您何苦来哉……”
“王辉！”祝慎宣平日里是个软糯的人，如今听见自家小厮说宋枕朝的不好，倒是目光很有些凌厉。
“少爷，我知错了。”王辉猛地看见这目光，吓得登时就跪下了。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只是你倒是出出主意啊。”祝慎宣看着跪地磕头的王辉，倒是也没忍心计较。
“这事儿奴才哪里会有主意啊，这少爷要是觉得自己做错了，知错就改不就行了……再说了少爷只是情急之下，也不算是大错……”那王辉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嘟囔。
“知错就改……知错就改……”祝慎宣此刻也是无计可施了，喃喃着知错就改四个字，良久，他一拍双手：“我知道了，妹妹送的请柬，她自是没有收到我道歉的诚意，此刻还在气头儿上，如何会应这邀请，既是如此，我便亲自给她写封道歉信去，以表明我心迹。”
王辉听着觉得隐隐有些不妥，只是见自家少爷这般开心的模样，加之自己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妥，也就没再说什么。
“少爷您儿这两日吃的少，如今这办法儿想出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您看您儿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去厨房让婆子们做去。”王辉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此刻瞧着祝慎宣开心，便也就满脑子都是吃食。
这样一说，祝慎宣倒是真是有些饿了，被勾起了馋虫，不由得乐呵呵的说：“那便先来两碟糕点垫垫胃，要一碟子海棠糕，一碟子如意卷儿，再让厨房做点时蔬小菜得了。”
“诶，得嘞，我这就让人给您儿做去儿，您在这儿等一会儿。”王辉听见这吩咐，高兴的跑出了门儿去，连个礼都没有行，将门推开了就走。
祝慎宣也不计较他没行礼就跑了出去，只是自己细细的研磨，写起了这封致歉信。
“宋四姑娘，见信如面，当日之事万分抱歉……”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情到深处甚至用上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般词句，想象着宋枕朝娇羞的模样，祝慎宣兴奋的薄皮脸面上透着一股隐隐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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