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宋府有人
宋枕朝的悠闲日子才过了几天，这会子儿就开始被早早的扰人清梦了。
“祝家又来人了！”门外的丫鬟向里面的薛姨娘通传。
堂上的薛姨娘停下了跟宋枕朝的对话，看向来人。这几日祝家频频派人来劝亲，虽然宋枕朝明确表示了自己不嫁，但是祝家还是不死心，总派了人过来劝说。
祝家主母也跟薛姨娘谈了好几次，就为了她能改变一下她女儿的思想，奈何薛姨娘总是这头答应了，就再也没了回音。
祝慎宣得知要娶宋枕朝之时，开心了许久，却一直不见宋府答应，心里焦急，日日在府里催着，祝府上下无奈，只能三番五次派人过去交涉，这不，今日又来了。
宋枕朝心里叹口气，这祝三怎么就不死心？还好母亲已经答应我了，否则左右都是嫁过去的命。只听薛姨娘轻咳一声，示意她回避，宋枕朝便站起身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这次来人是陈老妈子，她满脸笑意地坐到薛姨娘身旁，“今日怎么只见薛姨娘，宋四姑娘呢？”说着，眼神不露痕迹地四处寻找宋枕朝。
她今日奉了老太太的命，此番来宋府必定要让宋四姑娘点头的，如果见不着人，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用。
薛姨娘颇为漫不经心，指尖揪着帕子，道：“我命那丫头去后院看书去了，别整日里儿没事干，瞎发愣。”她答完以后，唤了一声，吩咐丫鬟给陈老妈子倒茶水。陈老妈子听她这好似有意一般的话，有些不对味，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确没有别的意味。
“你看，我们祝公子同宋姑娘的婚事……”陈老妈子微眯着精明的眼睛，看向薛姨娘。
后者也不接话，静静等她说完，她只好自己把话顺了一遍：“不知宋四姑娘答应了没有？”陈老妈子心里为自己擦了把汗，原以为这薛姨娘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想到怎么有些不好对付。
薛姨娘勾起一抹笑，“原来陈老妈子想问这个，早些说不就好了，我心里还道不知您来做甚，颇有些紧张。”她十指纤纤用茶盖拨弄着杯里的茶叶，低头沉吟。
陈老妈子连连点头，期待地望着她。
“不大行。”薛姨娘抬起头淡淡道。
陈老妈子的笑微微僵硬，将茶水放下，和蔼道：“老身还需回去复命，不知薛姨娘可否给老身说说？”
听闻她这么说，薛姨娘莞尔一笑，以帕掩嘴，“这不行的理由，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接着她命人去把宋枕朝叫过来，温和地让老妈子等等。
一道清越的声音自正门传来，“不知母亲唤我何事？”紧接着一袭月白色的身影自远而近走来。
宋枕朝心里知道母亲有意让她避开，却不知道现在叫自己出来又是什么原因。
薛姨娘斥道：“陈老妈子在这，怎这般无礼大声喧哗。”说着，便朝老人赔罪。
宋枕朝走到薛姨娘面前，朝着她二人福了个身，好奇道：“母亲何事？”
薛姨娘伸出手拉住宋枕朝，一边抚着，一边偏头朝陈老妈子道：“陈老嬷嬷，我们老爷升迁要去帝京的事，祝家知道吗？”她黛眉微蹙，一双丹凤眼定定地瞧着老妈子。
老妈子面色一僵，这薛姨娘莫不是瞧不起我们祝家？随即面色有些不爽，“自是知道的，不知薛姨娘是什么意思？”便是你们家升迁了，嫁入祝家也不是什么简单事，不还是你们高攀了么。老妈子心生鄙夷，莫不是这家人也是捧高踩低之人？
“老妈子莫恼，我并无其他的意思。只是，你看。枕朝这孩子，打小我就疼得紧，几乎一刻不离身的。此番老爷升迁，眼看着就要走了，帝京离通州十万八千里，我怎么舍得……”
说着，好像已经预想到了见不到宋枕朝的画面，她眼睛一下就红了，看向宋枕朝的眼神里都带了不舍和悲痛。
宋枕朝忍不住在心里为薛姨娘拍手叫好，她都没想到这次叫自己过来时为了演这么一场戏。随即反应过来，非常配合地红了眼眶，咬着唇泫然欲泣，声音带着哽咽，“母亲……”
二人母女情深的画面让人实在不忍心打扰，陈老妈子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这时候也憋着说不出来，她摇头叹气，“罢了罢了，老身便不打扰了，薛姨娘和宋姑娘且莫要伤神了。”她站起身来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见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宋枕朝喜笑颜开，拉着薛姨娘的手摇晃撒娇，“母亲，你怎么想到同我演这一幕的？”她心里着实好奇，自己这个母亲似乎忒有些通情达理了。
薛姨娘见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也无奈道：“谁叫你是我最宠的女儿呢？赶紧回去做你的事。”
“母亲，你真舍不得我啊？”宋枕朝杏眼圆睁期待地望着薛姨娘，刚才她说的话让宋枕朝心里感动了一把。
不得不说她母亲似乎想的十分周到，找的借口也说得过去。通州离帝京确实远，饶是快马加鞭也要赶十天八天的路，若是自己真的嫁了过去，怕是好几年不能回来一趟，而且……宋枕朝垂了垂眸，想什么呢，自己才不会嫁过去。
薛姨娘却没回答她，轻斥一声，自顾自地喝茶了。
次日祝家再次派人过来，但是此次却不是来劝说要娶宋枕朝的事了，而是商定换人。
宋家老爷跟祝家老爷商量了一个上午以后，最终敲定三房嫡女宋枕月代替宋枕朝的位置嫁与祝慎宣。
“什么？不是宋枕朝？”祝慎宣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不敢置信地望向父亲。
他心里原本欢天喜地，甚至想好了要如何迎娶宋枕朝，没想到现在竟然换人了，而且竟然换成了宋枕月。他愤怒地把桌上的瓷器全都扫到了地上，俊俏的面容涨得通红。
祝老爷皱了皱眉，“反正我们已经商定好了，届时迎娶宋枕月。”他叹口气，上前抓着祝慎宣的肩哄到：“宣儿莫要胡闹，宋枕月也不错，至少是嫡小姐，你便莫要再挑三拣四了。”
祝慎宣皱着眉摇头，“可，爹爹……”他张口欲言，却被祝老爷子抬手打断。“就这么定了。”接着他回头示意其妻何氏来哄，自己连忙出了门。
何氏蹙着眉，唤了婆子把祝慎宣带到自己面前，她伸手把祝慎宣拉到自己身旁让他坐下。
“母亲，我就要宋四姑娘！”祝慎宣拗着，想要让母亲去改变老爷子的主意，奈何何氏这次却没有由着他。
“宣儿不要乱发脾气。我们同宋府交涉几番也不见他们同意，要么是宋来之不愿将女儿嫁与我们，要么便是那宋枕朝不愿。”她温声细语慢慢同祝慎宣分析道。
大致理了一番，祝慎宣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心里也想明白了。宋枕朝虽然乖巧温吞，事实上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若是她不愿，别人再怎么多说也无用。宋来之又宠爱其母薛贺容，几番劝说，宋来之也就同意了不让宋枕朝嫁过去。
祝慎宣慢慢平静下来，心里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除却祝慎宣他个人，他还是祝家的嫡幼子，两家的亲事既已经定下来了，他也只能接受。
何氏见他已经没了刚才闹脾气的心情，又哄着让他仔细想想，其实娶了宋枕月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再怎么说两家联姻了，他仍然喜欢宋枕朝，便还有缘由频频向宋府跑。
听何氏这么说了，祝慎宣才强压下心头的不甘，答应了这门婚事。
听到宋祝两家联姻的消息，已是第二日晌午。原本说好了是宋枕朝嫁与祝家小公子，没想到现在竟然换人了。
白氏知道换成谁了以后，在院子里大发脾气，几乎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整个下午，所有丫鬟和婆子都战战兢兢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被白氏好一顿撒气。
“凭什么不让我的女儿上，她宋枕月有什么资本。到时候什么渣滓杂碎都敢在我面前撒野了，这是要把我的地位往灰里踩啊！”白氏在院子里谩骂着，骂着骂着却开始哭嚎起来。
她实在眼红宋枕月的遭遇，一个不起眼的嫡女也可以嫁给祝府最宠爱的小儿子，凭什么她女儿就不可以？她白氏这些年来为这个宋家付出多少，为什么没有分得一分好处！
宋枕玉到时没什么感觉，她本就不想嫁给祝慎宣，现在得知了宋枕月嫁过去，那自己跟白衡就还有机会。她心里暗自一松，好在爹爹不是把自己送过去给祝家，面目上也浮现出几分欢喜。
眼前白氏还在大发雷霆，不断的摔着东西，她只得上前哄着，“母亲，气大伤身，莫要恼怒。”虽然她心里也眼红，只不过她稀罕的不是祝慎宣的妻位，而是羡慕宋枕月能得偿所愿。
什么时候她也能如愿以偿？宋枕玉心中翻涌起来。
白氏来回踱步，心中气愤难平，凭什么自己女儿不能得到这个机会？这宋枕月有什么能耐，让宋来之把她嫁过去给祝慎宣？
“宋枕朝，我不会放过你的。”白氏目眦欲裂，她心里把自己女儿没被想起的原因都归咎到了宋枕朝身上，心里想着要怎么报复回去。
宋枕玉听到后，心中对宋枕朝的恨意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没错，宋枕朝，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宋枕朝也只是打了个喷嚏，并没有想到自己又被白氏和宋枕玉在心里狠狠记上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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