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人心叵测
婚事暂时搁浅，也算是为宋枕朝争取到了不少时间，宋枕朝此时才松了口气。
三年时间可不短，其中发生什么变故亦是无人可预测的，待得三年期满，谁知道这婚事还做不做数呢？
宋枕朝将老太太和宋来之送走以后，独自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奶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站在一旁。
宋枕朝瞥了一眼，脑海中忽然想起薛贺容难产那日，她所闻到的香气。
那是一股若有若无的、略有些熟悉的香气。
“娘亲身子向来安好，怎会好端端地竟难产了？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宋枕朝越想越觉得不对，那熟悉的味道也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思来想去，宋枕朝还是决定要将此事查个明白，若是并无蹊跷是最好，若是真有，那她可不会让那些害人的东西有好日子过。
此事宋枕朝也不打算告诉宋来之。一则只是她的一个怀疑，并无切实证据，二则若是真有问题，容易打草惊蛇。
宋枕朝身边能用的人并不多，所以她拜托了白衡帮忙查明真相。
要说这白衡办事效率不低，许是内疚着自己的疏于陪伴，对此事也是极其上心，不到一天便查出了事情。
当天夜里，白衡夜访宋枕朝闺房当中。
“你怎这个时候忽然来了？”
宋枕朝看了看门外，确认四周并无他人以后，心里才算是安心了些。
若是被人看见，指不定有什劳子流言流传出去呢。
“我想你了，便来了。”
对着那双深情的墨色眸子，宋枕朝难得脸色绯红，只好转身走到一旁替他倒茶，“没个正经的，说罢，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一茶倒满，她递过去。
白衡接过茶杯，顺手将可人儿拉到自己的身旁一同坐下，抿一口茶，才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
“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上面记着。”
宋枕朝神情凝重，接过纸张后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越看，脸色越加阴沉，直至最后，她一声冷笑，咬牙切齿般吐出几个字，“居然是她们！”
纸张上记录的是白衡找到了接生婆后所逼出来的供词，那接生婆为了活命，忙不迭告诉白衡，薛贺容之所以会难产，那是因为郑姨娘和新姨娘许氏动的手。
她们抓住接生婆的家人，威胁她在薛贺容生产时，喂以掺了红花的茶水，并点上麝香。
“人还在我府上关着，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做？”白衡看着她气得脸色苍白，身子发颤，心疼的不行。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阴冷的风透着没关紧的窗吹进来，扰乱了宋枕朝一头青丝，烛光摇曳下，平添几分诡异色彩。
“她们如此做，不就是想要得到父亲的宠爱吗？既如此，那这宠爱可要来得再浓郁一些呢。”
白衡看着她，心疼得紧，知晓她此刻处于暴怒仇恨的状态，却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翌日一早，宋枕朝敲开了宋承轩的门，将此事告诉了他。
宋承轩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杀了二人。却被宋枕朝拦了下来。
“哥，死太轻松了，生不如死，才是他们的归宿。”
一句话，成功安抚暴怒的宋承轩。
三人密谋了一番，上演了一出戏。
……
薛贺容死后，不知是因为良心不安的缘故亦或是真有死不瞑目的原因，郑姨娘和许氏接连几日连做噩梦，并且还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深夜熟睡之际，许氏忽觉有些凉，睁眼才发现窗户没关上。
她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只好起身亲自走过去，却在这时，一阵令人鸡皮疙瘩竖起的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人影。
“谁……谁在那装神弄鬼，快出来！”
“……”那人影并没有反应，只是又靠近了几分。
就在这时，冷风一吹，吹起人影散乱的头发，露出绝美的惨白无色的侧颜。
许氏看了一眼，霎时间遍体生凉，身子止不住地往后退去，“你……你是谁，别在那装神弄鬼的……”
“你不记得我了吗？”声音缥缈而空灵，与薛贺容的嗓音有着几分相似。
“姐……姐姐，你别来找我好不好，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郑姨娘，她撺掇着我要害你的，你要找，找她去吧！”
许氏一边说，一边后退，“薛贺容”缓缓朝她靠近。
许氏害怕极了，尖叫声响彻整个宋府，“你啊……你别过来，你去找……找郑姨娘，是她逼着我一起害你的，不管我的事啊……”
微风吹拂，竟带着几分异味，原来是这位许氏被吓得尿裤子了。
就在许氏被吓得六神无主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是你和郑姨娘一同害死我的容儿？”
许氏定睛一看，竟是宋来之。
像是黑暗中见到光明，她避“薛贺容”手脚并用爬到宋来之的身旁，紧紧地抱着他的腿，鼻涕眼泪一起流，“老爷……老爷，有鬼啊，您快救救我！”
“哪来的鬼，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
伴随着怒吼，宋来之一脚踹开了许氏。
许氏抬头，对上一张灰白的脸庞，登时吓得险些昏了过去。
“薛贺容”冷笑，“你还会怕？我还以为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呢。哦不对，狗都你的心恶心。”
话罢，一张人皮轻轻摘下，露出与薛贺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此人竟是宋枕朝！
“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这是宋枕朝布的一个局。
早在白天时，宋枕朝便告诉了宋来之真相，但宋来之并不相信。
宋枕朝便带上白衡为其准备的人皮，来一场见鬼游戏，吓得许氏口不择言，将隐藏的秘密亲口说出来，宋来之这才相信了。
至于郑姨娘那儿，根本不需要演戏，她也是无法保全自己的，因为接生婆已经被宋枕朝接到宋府了。
宋府大厅里，被吓得一身狼狈的许氏和刚被人从床上拉起来，还带着迷糊的郑姨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瞧着许氏的模样，郑姨娘便知晓此事大抵是已经暴露了，心底正默默盘算着如何将自己摘出去。
“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话要说？”
面对二人，宋来之的心情很是复杂。
薛贺容是他最爱的人，却被他的两个妾害死，羞愧吗？怒吗？恨不得杀了她们吗？
如此情绪，皆有之。
“妾身不太明白老爷这是在说什么。”郑姨娘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氏，你说！”
“老爷，我……我承认我害死了姐姐，但是我那是被逼的呀！是郑姨娘，郑姨娘逼我与她一同害人，如若不然，便把我杀了！”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能拉上一个垫背的，那便拉上一个。
郑姨娘脸色一沉，“妹妹这是在胡说什么？怎么能随便冤枉人？”
“我没有！就是你逼的我！”
“你……”
“够了。”宋枕朝打断了他们的话，“这事与郑姨娘是否有关系，我们听听不就知道了？”
说罢，她使了个眼色，便见宋承轩退下，再回来时，身后已然多了一人。
正是接生婆。
瞧见接生婆，郑姨娘脸色蓦然大变。
“把你那日说的话再说一遍。”
接生婆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怯怯的道，“是。姨娘难产那日，郑姨娘找到老奴，要求老奴给姨娘喝下了红花的茶水，并薰上麝香，否则老奴的家人便性命难保。老奴为了保全家人性命，只能照做。”
接生婆只是简短说了一下，宋来之便感觉有一口气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他挚爱的容儿竟是如此被人害死的！
“你……你撒谎，我为什么要害死薛姨娘？”
“老奴没有撒谎。”面对郑姨娘，接生婆似是有些害怕和委屈。
“你……”
“够了！”
宋来之一声怒喝，全场寂静。郑姨娘心中惶恐，爬过去，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他一脚踢开。
“毒蝎心肠！”
若不是顾及到天子脚下不能随意杀人，只怕此刻的宋来之早已冲上去，将这几个害死薛贺容的人五马分尸！
“老爷……”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宋来之红了眼圈，心疼自己逝去的爱人，喊道，“来人！将郑姨娘和许氏发卖到庄子去！两日后就走！此生不得再归！”
宋来之又何常不想杀了她们报仇？可薛贺容才刚死没多久，他怕会给她带来杀孽，到时候在下面不好过。
宋枕朝和宋承轩坐在一旁不说话，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实际上手里的茶杯早已濒临破碎。
发卖吧！
他们还不想这么快就让她们死！须得受尽折磨才行。
……
薛贺容一事解决，宋枕朝的心里却始终无法放松，她在责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她又怎会出事？
宋来之悲痛不已，连着几日将自己锁在房内不出来。
除了他和宋承轩，她便只剩下薛贺容拼了命生下来的至亲弟弟了。
薛贺容的死让全府上下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氛围之中，无人有心管理别的事情。
好在这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由奶妈带着，倒也不至于过得难受。
何况此事水落石出后，大家自觉愧对薛贺容，都决定好好照料这个孩子。
尤其是宋枕朝，看见小弟弟的时候，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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