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短短十里路，我们却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中午时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哥哥，我怕！”一声稚嫩而充满畏惧的童声从小巷子传出。

        “不要怕，躲到我身后去！”另一声同样稚嫩的声音叫喊着。

        两把童声引起我好奇的探望。

        原来前面的小巷子中有两个男孩子，大的不过八九岁，小的也才五六岁；而他们身前竟拦着一条凶巴巴的大黑狗，竖起颈椎上的毛，正呲牙咧嘴的对着两个孩子呜咽低吼。做哥哥的一手执棍把弟弟收到身后，毫不退缩的抡起木棍不让恶狗靠近——那狗差不多及他肩膀高了，个头比他还大！两人一狗就这样对峙着。

        “哇……哇……。”身后的小男孩吓得哭了。

        “星儿乖，有哥哥在，没事的。”小哥哥一边哄着弟弟，一边不敢放松地挥动木棍；那狗也暂时不敢靠前，但明显的渐失耐性了。

        见此景，我于心不忍的扯了扯南宫无尘的衣袖，示意他出手帮一把。怎料他只是笑笑，无动于衰。

        他，他竟然见死不救！

        好——你不救我救！

        “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他按下我冲动向前的动作，不知道哪来的笃定。

        “汪——汪——”恶狗终于失去耐性大吼起来。

        我正要按耐不住时，突然那位小哥哥双眼狠狠一瞪，使劲挥动木棍向恶狗棒打下去！

        好险！

        出乎意料的，原本气势十足的恶狗竟在小哥哥不要命的挥棍后，畏惧的往后闪退；小男孩子并不罢休，再底气十足的向前挥动棍子。好一个先发制人，不，应该是“先发制狗”！

        “呜——呜——”恶狗顿失气焰，如丧家犬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吁，我不禁为他们松一口气，同时为小哥哥的勇气折服。

        南宫无尘轻轻一笑，移步离开。

        “你怎么知道那小男孩能斗过恶狗？”尽管最后是乐观的结果，但我还是有点不满他的袖手旁观。如果是恶狗得逞了呢？那两名可爱的小孩子岂不被咬伤，甚至被咬死？！

        “因为他弟弟在，所以他不会输的。”南宫无尘解释。

        这都什么理论嘛！哼，我装作生气的迈步越过他，故意不理他：冷血的人！他并不说什么，追上我的脚步，默默的与我并肩而行，一声不响，似有所思。

        ——因为他弟弟在，所以他不会输的。

        我在心下咀嚼这句看似谬理的话。

        因为他弟弟！

        我脑中一个激灵，如醍醐灌顶：因为他弟弟啊。我真笨，连这个都没看出来。所有的力量、勇气均激发自两个血浓于水的字：亲情。

        这时我也有些理解南宫无尘故意不出手的原因——他不想出于好心而剥夺一个小孩应有的磨砺，或者说成长。悄悄望向身边之人，发现他不知何事想得出神，眼神有些迷离，视线没有焦点。这样的他很少见啊。

        耶？难道？

        “你在想起你皇兄吧？”我打趣地问。

        果然他眼神一收，回复我熟悉的淡雅自持：“为什么这样问？”

        “呵，我好奇。”我仍然不死心，“你跟你皇兄关系很差吧？”

        那刚才所见的至善至美应是跟他们兄弟关系相反才对，我猜。

        南宫无尘抿唇一笑，并不介怀：“不，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你们感情很好？”嗯，听来有戏。

        他不再回答我的问题，衣袖一挥，自顾大步走路。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人家不愿说了。

        以前？那是多久以前呢？听他语气，想必以前关系不错，也许好到如刚才那对小兄弟那样；可是，后来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兄弟决裂，以至南宫无过心狠到见死不救——甚至极力阻挠！

        权力？地位？女人？

        不外乎这三个原因吧！

        打住！——女人？！

        我一阵寒战，不会是为了端木知秋吧？甩甩乱绪，压下自我高估的心思，快步追上前面那抹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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