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月华
雨,孜孜不倦。直到了傍晚,还是不肯停下。透过乌云的罅隙,一抹夕阳的余晖艰难的穿过浓浓的雾气,洒在屋檐下少年美到极致的脸上。
一张小桌,两碟小菜,一个酒壶,一支玉笛。当饮尽壶中酒,昏昏然,呛上一口酒气,勾起一阵咳嗽,化作满腹愁肠。剑眉微蹙,黯然的光划过墨千羽的清冷的眼眸:故去之人若还有知,可知道浓郁如酒的想念已在胸中发酵了整整一年。想念成殇,终至落下这无法治愈的顽疾。醉眼朦胧时,是谁在耳边,吹奏着熟悉的旋律,是谁在眼前蝶影翩翩?
昏然欲睡,慵懒的拿过玉笛,吹奏那一曲《潇湘月》,优美婉转中却抹不去那一缕淡淡的哀伤。曲至转角处,蓦地止歇,一袭素白衣衫,一张盈盈俏脸悄然闪入脑海。竟是那一口气饮尽一壶酒的女子。那淡漠的神情,倔强的姿态,素淡的装扮怎得如此相似?
恍惚中,似是看见女子回眸一笑,举起酒壶,竟忘了酒已尽,只倒出一滴来,淡淡的醇香在口中却化不开,随手将酒壶扔在地上,声音醉而不含混:“霍明,拿酒来。”
语音还在回荡,一袭黑影已从屋里闪出:黑发垂肩,长袍齐膝,身体健硕,眼睛深邃,英俊虽然远远比不得墨千羽,但若到了别处也应是一个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霍明微微躬身,话音恭敬而关怀:“三少爷已经连连喝了十六壶酒了,不能再喝了。”
“去……拿酒。”声音淡淡,语音舒缓、慈和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威严。
“是。”霍明恭敬答应,伴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缓缓转身。须臾,拿来一壶酒,放在桌上,转身要离开,却被墨千羽叫住。
“今日几了?”墨千羽问,清亮的眼中突然似有一团烈火烧过,红光闪耀一下,随即变得寒冰一样清冷。
“十五了,少爷。”
墨千羽缓缓点头,酒意又冲上来,只咳一声便忍住,拿起酒壶,喝一大口酒,说道:“山庄的人都退到山下了吗?”
“都已退下了。”霍明恭敬地回答,眉宇间却有着抹不去的担忧之色。这一次,又会如何?
“你为何还在?”墨千羽的声音突然变得少有的冷厉。
“我在这里陪少爷,少爷若有危险……”
“不要命了吗?”打断霍明的话,墨千羽的声音依旧冷厉:“退到山下,天亮再回来。”
“少爷,上次您昏迷在山崖边,就差半步就落到山崖下去了。”霍明的声音变得焦急,这一次,怎么能让墨千羽独自留下?
“走!”声音斩钉截铁,墨千羽是有些愤怒了,这个侍从真是不知死活。说完,竟连声咳嗽起来。
“是,少爷,霍明这就下山。”不能再留了,少爷已经生气。心中连连哀叹着,化作长影,飘出屋檐,在密雨中远去。
酒又尽时,雨戛然而止,乌云骤然散尽,圆月如盘。皎洁的月光照在墨千羽身上时,墨千羽的咳嗽变得异常剧烈。一波接着一波,不曾止歇,肺被震伤,血腥夹着浓烈的酒味涌上喉头。月华下俊美到惊天动地的脸憋得通红,墨千羽扶住桌角,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再度窒息——火在墨千羽的眼中熊熊燃起。烈火将咳嗽声压制下去,墨千羽蓦地仰头,对天长喉,悲壮、哀楚的吼声在山间回荡,几乎将群山震得摇摇欲坠。
仿似熊熊的烈火燃遍了全身,血液开始沸腾,璀璨的眼睛变得模糊,理智不再清醒。“砰”的一脚,将小桌踢的粉碎,浑厚的真气从墨千羽体内炸开,将上衣震成碎片,如蝶般向周围无序的翩飞。裸露在外的健硕胸肌令万物失色。
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墨千羽直冲向天,将屋檐撞开一个大缺口,在林中落下,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将周围的树木全部打倒,狂暴的吼声惊天动地。此时,墨千羽已浑浑噩噩,头脑中只有两个字“杀戮”,所到之处,石破天惊、草木不剩。
嘶吼声引来一群饿狼,狼群还未靠近,墨千羽已飞入狼群,身影到处,恶狼横尸当场,当血流满,恶狼为之惊惧,仓皇四散而逃。
一夜飞沙走石、山野震颤。黎明的曙光不期而至时,大汗淋漓的墨千羽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倒在荒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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