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刹那。
萧萧说过的话，又在夏单晓的耳畔回响。
那个“她”顿时化作许多爪牙的野兽，挥舞着向夏单晓叫嚣，好似要将她一口吞掉。这种感觉越来越浓，夏单晓甚至觉得那个“她”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汪汪……”
“汪汪……”
——狗叫的声音将夏单晓从迷蒙的意识里叫醒。
夏单晓低下头，伸手将圆圆抱起来。
圆圆睁大了浑圆的大眼睛，盯着夏单晓瞧着。
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这只狗了，夏单晓有那么一点儿陌生，低头好一阵才发现圆圆瘦了，虽然瘦得不明显，却居然露出那么一点儿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啊？”夏单晓低头与这小胖狗四目相对，忽然这般问着。
小家伙顿了顿，居然伸着舌头来舔夏单晓的手背，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若说这狗，自己眼盲的日子受了什么苦，夏单晓并不这么认为。这蓝家的别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简直都要成为“贵族狗”了。
只是，狗毕竟比人有良心。
即使自己在医院呆了好些日子，不管不顾的，它还是对自己最亲近。
“汪汪……”圆圆瞪大了无辜的眼睛，不是很明了地盯着夏单晓看。好似犹豫了一阵，又是在夏单晓的手背上添了一下。
夏单晓觉得有些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声来。
“我也过得……不开心。”夏单晓蹲下伸手，与圆圆面对面，然后伸出食指，在圆圆的左边眼眶画了一个圈，又在它的右边眼眶上画了一个圈。
就如当初那样。
夏单晓有些恍然——心口有些空空的。
她果然是笨的，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便不会让自己陷入如今的境地！明明知道自己该安分地绝望，又被蓝逸远模棱的暧昧挑逗起一丝丝冀望。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
天色更黑了些。
夏单晓转头看着自己放在桌角的手机，忽然有了一点儿冲动——就算什么感情都没有，至少蓝逸远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吧！给他打一个电话，也不是什么多么严重的事情。
想着想着，夏单晓又安然了些，伸手从桌角抓过手机——
夏单晓正拨着号码，就听着楼上蓝应贤低吼的声音，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
“快，让陈医生过来……救护车！”
“快！”
夏单晓抬起头，就看到夏欣琴躺在蓝应贤的怀里喘气，整个人脸色苍白，居然看不出什么生气了！
夏单晓的心慌乱了，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倒是本来在厨房忙碌的薛阿姨反应迅速，这会儿急急忙忙地抓起客厅的电话，一下子拨给陈医生，一下子又拨往医院。
“妈妈……”夏单晓感觉嘴唇此刻猛然有千斤重。朝着蓝应贤的方向想抬起脚走过去，却一下子好像完全没有了力气。
夏单晓忽然看着手里的手机闪了光，居然是接通了。
低头间，夏单晓看到手机屏幕上“蓝逸远”的名字，好似力气又回来了一些。
夏单晓抓着这一分力气，伸手凑过去，连忙将手机放到自己耳边：“逸远，逸远，快回来……我妈妈……她……出事了！”
夏单晓承认自己没用，遇到了事情就会想着……如果蓝逸远在身边总是好的。那个男人安静淡然，却仿若一座山一般，能够让人依靠。她努力让自己不要依靠蓝逸远，这会儿却又是做不到。
然而，电话那边却是陌生的女音——
“你好，请问你找蓝逸远吗……他现在，人在……”
夏单晓愣了一秒钟，猛然间挂断了手机！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心底明镜一样。这个世界的浓雾全都消散了，只剩下清晰的模样。这个清晰的世界里，自己像一个傻瓜，而蓝逸远高高在上，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
夏单晓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回来了。
其实，妈妈或许对自己太没有信息了，毕竟……女儿虽然长大了，在妈妈的心底，却是永远需要照顾的。
但是，夏单晓明白，没有哪个女人天生有多坚强，但是逼到绝境了，也是可以一个人变得强大的。
比如现在！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夏单晓动作迅速地冲过去，搭手帮着蓝应贤扶着夏欣琴。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然而，所有蓝家的下人都看到了夏单晓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她或许紧张，或许忐忑，但是她却是如此理智而聪慧的。她命令许伯伯去开车，命令薛阿姨上楼拿药箱。而她自己，不停地在夏欣琴耳畔说着话：“妈，妈妈……没事的，晓晓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一切，在混乱之中井然有序。
夏单晓做的很好，甚至比蓝应贤这个老江湖都要好。
所有蓝家的下人，这会儿都对夏单晓改了印象。这一个，看起来单纯得有些犯傻的小姐，忽然变得威严而懂事。让所有的人，都居然很自然地觉得听她的应该是对的。
她成了一个指挥者。
而这个指挥者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淡淡的泪痕，又是惹人怜惜的。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蓝家别墅响起，脚步声，救护车的车鸣声……一切切的声音交织起来，形成有些混乱的杂音。
蓝逸远没有回来。
这一夜！
但是，已经没有人顾忌他了，毕竟……在大家面前的夏欣琴那么危险。
而，夏单晓和蓝应贤好似两个中心，不会让他们的力量分散。
于是，即使蓝逸远不在，一切好像也没什么。
很顺利的，夏欣琴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推入手术室……医生说，他们一家人在病人发病到现在做的措施，简直无暇可击。
所有，安静地等待结果吧。
夏单晓的眼睛里依然闪着湿润的光，但是她的表情却是清晰地闪着努力的光。抬头看着
“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夏单晓难得的安静。
而在她旁边，蓝应贤坐在椅子上，身体都有些发抖。
夏单晓抿了抿嘴，伸手握着蓝应贤的手腕：“蓝伯伯，妈妈……不会抛下我们的，她舍不得的。”
蓝应贤眉头微皱，有些惊讶地侧头看着夏单晓——这个单纯的女孩。
她看起来温顺无害，并不聪明，偶尔还会惹一些有趣的麻烦。无论从外貌，还是从脾气，实在都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但是，这个时候，是她在安慰自己！
人，大体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刺激，喜欢高高在上的挑战，喜欢绝艳的美女，喜欢永远没有尽头的致富之路，但是当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却想着一切都变得简单一点该多好。
“嗯。”蓝应贤脸上明显的紧张和忐忑，却也依然保持着他特有的威严。
两个人这样并排坐着，并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
夏单晓低着头，隐约看到一个穿着仿若天使一样纯白的医生走出来——那是一个好看的男医生，他对自己微笑。
然后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夏单晓好似听着自己“哦”地应了一声，轻轻的，又或许很重，她记不起来了。记忆在某一个时刻好似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怎么也整理不清楚。
蓝应贤的手依然颤抖，然后好似听到有人喊——
“蓝总！蓝总！”
然后，蓝应贤好似昏厥了过去。医院里顿时又是一阵混乱……或许比刚才的混乱还要严重。毕竟蓝应贤的身份和地位，和夏欣琴是不能比的。
这个男人若在这个医院出了事情……
那么……
夏单晓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脑子里收到的信息越来越诡异。她为什么要去想着一些！
简直莫名其妙！
眼睛里的酸意越来越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单晓努力想把自己的思想拉回正常的轨迹来，却还是做不到。她知道，发生了一件很巨大的事情。
她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但是，夏单晓就是无法思考，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低着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单晓猛然听见皮鞋踩在医院的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声音很急躁，甚至显得慌乱。
这慌乱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显得如此清晰。
夏单晓有些愣愣的，抬起头，却有些迷糊地看到了蓝逸远。这会儿，夏单晓是有些吃惊的，因为这实在是不属于蓝逸远的声音。
这个男人总显得那么淡然、绅士，甚至有那么一点儿宠辱不惊。别的不说，他连敲门的声音，都是在某一个绅士的节奏上的。
然而，这会儿蓝逸远是迈着杂乱的步子向夏单晓跑过来的。
夏单晓愣愣地看他越来越近，有些痴痴地抬起头。
蓝逸远低头看着坐在手术室外走廊椅子上的夏单晓，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然后伸手将她抱住：“没事，你还有我。”
蓝逸远特有的温柔的声音，仿若春天里最美的风，吹得人全身暖洋洋的。
——没事，你还有我！
夏单晓听着蓝逸远的声音，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体温，好似就要被蛊惑，被感动了。却又在下一秒，从蓝逸远身上闻到一阵淡淡的属于女人的香水的味道。
夏单晓从来不用香水。
一瞬间，夏单晓感觉胃部有些泛酸！
“恶……”夏单晓忽然反胃起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夏单晓猛然推开蓝逸远就向走廊尽头的厕所冲去。
蓝逸远微愣一下，下一秒急忙地跟了上去。
可惜，他依然是慢了夏单晓一步。
等到蓝逸远快追上她的时候，夏单晓已经冲进了女厕所，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蓝逸远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外。
隔着门，蓝逸远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朝着里面喃喃：“没事的，晓晓，还有我，还有爸爸……”
夏单晓这会儿什么也听不见。
她只觉得胃里很难受，俯身站在厕所的镜子面前，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这会儿，她很想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有什么东西憋在嗓子口，出不来，也下不去，这种痛苦简直是痛不欲生。
夏单晓熬了一阵，终于是熬不住了，于是只能伸手拥食指从嘴巴里伸进去，努力弯曲着，好似要将那些东西从嗓子口扣出来。
“恶……”夏单晓又反胃恶心了一阵，居然真的扣出一点流质的东西。
然后，整个嘴巴里弥漫起一阵又恶心又酸苦的味道。
夏单晓连忙俯身打开水龙头，用手抡了水往口里送。将手里的污渍全部冲刷干净。
“晓晓，晓晓……”蓝逸远依然在门外唤着。
总的来说，蓝逸远是一个耐心的人。
他俊美、优秀、聪明。耐心……但是，所有的优点对于现在的夏单晓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即使他温柔动人的声音，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夏单晓依然痛苦这。
反胃了好几阵，夏单晓差一点将自己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消停了。
吐得全身没了力气，夏单晓只能扶着墙壁才能站稳，然后她好似哭了一阵，又沉默神游了一阵。直到天有些亮了，夏单晓才打开门从里面出来。
蓝逸远依然站在那里，朝着夏单晓微笑……好似一个一直守候着她的天使。
不过，也只是“好像”而已。
“我没事了，谢谢你。”夏单晓看起来神智十分清晰，虽然她的眼睛即使被冷水冲过了许多次，依然没有消肿，即使她的脸白得仿若一张蜡纸。
不过，这一刻，夏单晓居然站得很稳，完全没有东倒西歪。
蓝逸远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她。
夏单晓努力一笑，有些生疏地向他鞠躬：“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有我妈妈。”
蓝逸远依然没有回答。
夏单晓迈了一个步子想要从蓝逸远身边过去。
蓝逸远却是往右边迈了一步，恰好挡住她的去路。
“你累了，先去睡一觉吧，一切等你醒过来再说。”蓝逸远这般吩咐着。
夏单晓摇摇头：“不，我很好。”
“你不好。”
“我很好！”
“……你累了。”
“我不累！”这一声，夏单晓是吼出来的，好似要证明自己多有力气一样大声的嘶吼出声，不过，到最后夏单晓却因为这一声，声音听起来都些哑然了。
蓝逸远猛然伸手将夏单晓抱住，一下一下地拍着夏单晓的后背：“没事的，你还有我们照顾。”
夏单晓安静的不说话——至少现在，蓝逸远身上的香水味道已经被医院的药水味道所遮盖，闻起来并没有多少恶心的感觉。
“嗯，”夏单晓靠着休憩了一阵，又找回了自己的力气，“我没事，我只是想去看看妈妈。”
蓝逸远蹙眉。
“她没见到我……一定不放心的。”夏单晓又说，“我要让她放心。”
蓝逸远点头。
夏单晓看起来很好，至少是看起来。
她的身体挺得笔直，比平日里还要直。
她走进病房的时候，回头朝蓝逸远微笑：“你去看看蓝伯伯吧，他很伤心……需要有人安慰。”
蓝逸远微微点头，却并没有走。
夏单晓已经不理会他了，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然后自言自语起来。
夏单晓说了很多，从最小的时候说起。
说第一次被妈妈打，只因为她偷了邻居妹妹的一颗糖果。说妈妈教她做菜，说妈妈喜欢的电视剧，甚至说她们一起种过的仙人掌。
母女两个人的回忆，实在太多，夏单晓努力想用什么顺序来连贯，时间或者地点都好，可惜她依然做不到。
于是，夏单晓的叨叨自然就变得十分杂乱了。
但是，即使如此杂乱，夏单晓总能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都没有停歇的。
每一件事情讲完，夏单晓都会说同样的话。
比如，夏单晓说完夏妈妈第一次教自己做菜的情景，便说一句“妈，你放心，我会做菜，会烧饭，我不会饿着自己的。”
比如，她说玩小时候自己偷那一刻糖果被妈妈打的情景，又说一句“妈妈，你放心，我这么大了，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总总……总总！
总总……总总！
夏单晓就在这样漫长的说话之中度过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护士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推夏单晓：“对不起……那个，我们该送夏女士离开了，我们医院规定……”
那护士大约还有些害怕的情绪，毕竟每一次她这样与病患家属说的时候，总会被当作“杀人凶手”之类的人一样对待。
但是，夏单晓并没有发火，也没有生气，只是站起身来，笑了笑：“嗯，是我太任性了，舍不得放妈妈走，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那护士愣了愣。
夏单晓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接下来的日子，夏单晓显得很成熟。
葬礼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何况夏欣琴的亲戚都在乡下……蓝逸远家的亲戚又不太愿意将夏欣琴当作蓝应贤的妻子对待。
何况，墓地什么的，一切都没有准备好。
不过，没关系，只要夏单晓在，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这个小小胖胖的丫头，一瞬间变成了超人。
联系墓地！
联系牧师！
去乡下请夏欣琴在乎的几个亲戚入城！
向蓝应贤的亲戚做思想工作！
……一切一切，都在夏单晓仿若“拼命三郎”一样的努力之中，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夏欣琴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风格过。
S城最好的墓地之一，蓝逸远甚至充当儿子为她端相框。
而夏单晓，恭敬有礼地向所有来葬礼的人鞠躬。在这其中，夏单晓是哭了，却并不是那种崩溃的大哭，而是恰到好处的泪眼盈眶。
直到葬礼结束的最后一刻。
连上天也很作美，这一天带着有些伤感的阴沉，却不曾下了雨。
直到，夜幕降临，一切结束。
“轰隆！”
雷声阵阵，打得夏单晓全身发颤。
夏单晓坐在窗边，懒懒地坐在窗边，她的目光有气无力地看着窗外。
天黑了，打雷了，下雨了。
雨水能够将很多痕迹冲走。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是那个人特有的敲门的节奏。
夏单晓没有回头。
门，却是没用锁。
于是，蓝逸远便很自然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晓晓，你该吃些东西了。”
夏单晓依然看着窗外不说话。
蓝逸远将手里的热粥放在窗边的茶几上，看夏单晓依然没有反应。
于是，蓝逸远有些半真半假地玩笑着：“晓晓，需要我喂你吗？”
夏单晓依旧没有反应。
蓝逸远也不急，拿了碗里的汤勺在那里慢慢地搅拌着，搅拌着，等着那热粥凉了些，这才伸手勺了一勺递到夏单晓的嘴边。
“晓晓……”
夏单晓摇摇头——虽然，她已经起码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早上，也只喝了几口开水。
蓝逸远大约也知道，这会儿就有那么一点儿威逼的味道：“晓晓，或许你不喜欢我用勺子喂你？”
夏单晓的眼角瞥见蓝逸远的嘴唇——那是一张性感的嘴唇，有着美丽的线条。不但如此，这张嘴里发出的声音居然还是那么动人，好似要将人蛊惑了一般。再配上蓝逸远眼眸里的几色动人神采，更是无懈可击了。
“我自己来就好。”夏单晓伸手取了蓝逸远手里的勺子，然后低头吃了一口。
蓝逸远看着自己手里的空隙，仿若有些意犹未尽地摇摇头。
房间里显得很安静，特别是在屋外雷声阵阵的衬托下。
夏单晓安静地喝粥，蓝逸远安静地坐着。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居然非常和睦。
“那一天……”
“那一天……”
两个人居然诡异地一起开口。
夏单晓愣了愣，蓝逸远很绅士地朝她微笑：“晓晓，你先说吧。”
“呃……”夏单晓憋着一阵，忽然摇摇头，“对不起，我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这明显是谎言。
蓝逸远却也没有拆穿。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很正常。”蓝逸远如是说。
夏单晓低头又喝了一口粥：“那你要说什么……就先说吧。”
蓝逸远蹙眉，苦笑：“对不起，那一天我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在你身边。”
夏单晓心口一颤，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对于蓝逸远的那一个‘她’，夏单晓本来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会儿却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都过去了……”夏单晓如是说。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你也过去了。
蓝逸远轻轻地“呃”了一声，再看夏单晓的时候，却发现她撇过脸去，不能看到眼神，也不能看到表情。
“嗯，都过去了，以后让我……还有我爸来照顾你。”蓝逸远温柔地说。
夏单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外面雷声阵阵，诡异而多变。
接下来的日子，夏单晓渐渐恢复了体制和精神。
但是，蓝逸远给夏单晓的请假……有些猛了，夏单晓也就呆在蓝家别墅里，哪里也不去。
她很忙，却也显得生气勃勃。
最重要的，夏单晓便是陪着蓝应贤玩。
这个男人，这些日子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夏单晓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蓝逸远不可能完全放下公事，倒是夏单晓很闲很闲。就把陪着蓝应贤玩儿的活儿接了过来。
她做的很好。
蓝应贤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些神色，虽然他的白发依然有增多的趋势。
这一日，夏单晓陪着蓝应贤在院子里晒太阳，下棋。
小狗圆圆在两个人身边跑着。
蓝应贤忽然转过头来，朝着夏单晓开口：“晓晓，叫一声‘爸爸’吧。”
夏单晓愣了愣，居然温顺地点点头：“好。”
“……”
“爸爸。”
“好……好，乖，乖。”蓝应贤难得笑看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无论是夏单晓，还是蓝应贤，还是夏单晓与自己之间的态度关系。
蓝逸远香着，也许就不久的将来，他就能跪在夏单晓面前，向她求婚，让她们再一次成为一家人。
蓝逸远相信，他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然而，只是出差去了法国五天，再回到这个家的时候，蓝逸远却感觉心口一阵纠然。
这种感觉很陌生。
于是，才将车停下来，蓝逸远就朝着别墅里面喊：“晓晓，你在吗？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甚至没有圆圆狗叫的声音。
蓝逸远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笃定，有有些杂乱的动作从车上下来，冲进屋子的时候，却和薛阿姨撞了一下。
“晓晓呢？”蓝逸远问。
薛阿姨叹了一口气：“夏小姐走了……哎！”
蓝逸远大喘一口气，猛然跑上楼去，冲进夏单晓的房间里。
果然，这里属于夏单晓的味道淡了许多……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少，除了那一个放在夏单晓床头的她和夏欣琴的合照。
——她走了！
——她走了！
蓝逸此刻远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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