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花油
林宴看着那壮汉冲他跑过来，手里的啤酒瓶径直向他的面中砸来，灵巧的侧身一闪，弯腰拿起地上的塑料板凳朝与他错身而过的壮汉后脑勺就是猛击。
壮汉在酒精作用下脚步虚浮，被林宴轻松躲过后向前冲的惯性让他有些站不住脚，后脑勺再受到猛击，于是面中朝下倒在了地上。
林宴面无表情的走到起初骚扰楚耳的壮汉面前，壮汉趴在地上浑身无力，几度想爬起身来都以失败告终，看着林宴心中升起不知名的恐惧，却还是嘴硬的开口，
“你别过来，再过来他妈有你好受的。”
周围的顾客看着眼前突变的情况发愣，连老板娘都有些始料未及，按了报警电话愣愣的没有拨出去，霍远也不知何时站在了林宴身后不远处，看着林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宴停在为首的壮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抬脚踩在了他的右手上，声音有些冷的警告，
“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穿着运动鞋的脚猛然发力，像是处刑般来回碾在他的右手上。
壮汉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烧烤店，眼里已经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却依然恶狠狠的紧盯着林宴。
林宴也回望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淡淡收回了自己的脚，转身想找楚耳时径直对上了脸上一脸看好戏的霍远。
林宴：“……”
这是什么孽缘？他应该没看到吧。
楚耳小跑过来，紧张焦急的上下打量林宴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伤口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林宴的肩膀，
“气死我了这几个人，好险啊，幸好林小宴比较能打！”
林宴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楚耳见他不搭话，担心的看着林宴。
“喂，林宴，你还好吗？”
“我没事。”望着走过来的霍远，林宴语气闷闷的说。
“阿宴吃完了吗，要不要回家？”霍远看着刚打完架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凌厉气息的林宴，虽然这小孩出乎意料的能打，但烧烤摊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楚耳被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的人吓了一跳，抬眼大打量了一下，这人……真是有些过分好看了。
林宴拉着楚耳的小臂跟在了霍远身后，没再刻意放软语气，带着少年有点清冷的嗓音开口。
“那就谢谢霍远哥哥了。”
—
霍远借着红灯的时间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座的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的两人，突然有一种家长接小情侣回家的错觉。
而且说不清由来的，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到了。”霍远不咸不淡的开口。
楚耳这个小姑娘天生自带感染力和亲和力，笑嘻嘻的对二人感谢和道别之后就下车了。
看着降下车窗和楚耳挥手道别，直到楚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坐正了身子的林宴。霍远不经意的开口问，“女朋友？”
“不是。”
车内陷入了长久诡异的沉默，霍远降下车窗点了根烟，转头对着林宴说。
“小鬼，坐前面。真准备一直把我当司机吗？”
霍少爷在被林宴指挥着先送楚耳回家，然后两人又一起做在后座窃窃私语时心里就略有不满，这小孩把他当司机吗？
林宴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不好，乖巧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下车坐在了副驾上。
—
回到公寓以后，林宴先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的霍远，瞬间又想转身回浴室。
霍远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林宴思考了一会，坐在了霍远旁边。
“嗯，阿晏啊？他没事，在洗澡呢。”
霍远的身旁突然传来沐浴露的香气，很淡但很好闻，他望着坐在他旁边的林宴，开了免提。
“那就好。”林恕熟悉的温柔嗓音从听筒传出来，有些失真但依然很容易听出来是他。
“阿晏这孩子啊，性格比较软，没什么脾气也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林恕在电话那头仿佛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自家孩子。
“小远你平常多照看他点，别让他乱吃，还有这孩子什么情绪都写脸上，挺可爱但也有点傻，注意看他不开心关心关心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嗯，我知道。”霍远笑着看林宴皱眉，嘴上却认真的答应。
“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谢谢你了，对了阿晏身体也不好，体育方面不太行，多带他锻炼锻炼。”
“嗯，好。”
霍远打完了电话，起身要走，林宴伸手拉住霍远的手腕，脸上有些着急，
“霍远哥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宴的眼神很认真，原本只是想去拿个医药箱的霍远有些错愕，但小孩的伤还是得尽快处理的。
“稍等。”霍远没忍住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头，笑着开口。
霍远本来觉得医药箱这个东西大病用不了，小病用不上，完全是个摆设一样的存在，所以把医药箱随手扔在了储物间，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把裤子挽上去。”霍远看到了其中有个人踢到了林宴的小腿，猜想现在应该已经有淤青了。
林宴低着头，乖巧的把自己的睡裤推到了膝盖上，小腿处果然青了一块，林宴自己都有些错愕。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的。”霍远把红花油倒在手掌上，调侃道。
“主要是那几个人看着壮，力气也就一般般。”林宴清冷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想笑。
霍远用手掌把红花油在林宴淤青处慢慢揉开，温热的掌心和微微传来的疼痛让林宴有些想躲。
“别动。”霍远罕见的皱眉，这小孩真的和冰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温度有点凉的吓人。
林宴无聊的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胳膊上盯着霍远看，霍远和霍烟眉眼处是很像的，只不过眼里带着的情绪总是相差太多，霍远总是漫不经心的，林宴的眼睛停在了霍远的薄唇上，听说嘴唇薄的人很无情。
霍远擦完红花油，就发现林宴在盯着自己看，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盯着我看。”
“没有，看两眼又不犯法。”林宴收回自己的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趋势，逐渐暴露本性。
霍远第一次听林宴怼他，愣了一会，眼里含着笑意看林宴，“这是不装了？”
“没有必要，只要你不告诉我哥哥就行。”林宴不再刻意放软声音，声音和他的体温一样，仿佛从冰里捞出来般清冷。
“为什么不告诉呢？”霍远头一次发现自己有欺负小孩的恶趣味。
林宴立刻坐直了身子，担心的看着霍远，再度放软了语气，
“霍远哥哥，你帮我保密，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没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
“以后谁说得准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而且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霍远这次没再反驳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小孩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
“可以，那就达成交易了。”
林宴见霍远同意了，也懒得装乖了，精致可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开口。
“谢谢霍远哥哥，既然答应了就帮人帮到底，打架这件事情影响肯定不小，我看到有好多人拍视频，还有那几个壮汉后续不要来纠缠这方面也麻烦哥哥帮我解决了吧。”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啊。”其实林宴不说霍远也会去解决，毕竟小孩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板着脸的林宴比平日里刻意装乖的他多了几分不好接近，不过长着娃娃脸再怎么冷漠还是十分可爱。
霍远就没忍住，捏了捏林宴的脸，林宴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后退，
“你干嘛，红花油都蹭我脸上了。”
“看着手感不错，我试试。”
随后又接着说，“手感是真的不错。”
林宴还有求于他，忍住了心里的不满，但林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不满情绪并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霍远看着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是怕小孩炸毛，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换了个话题，
“你哥刚刚说的关于你的注意事项，有哪几点是可信的？”
“……”
林宴回忆了一下，然后也认真的回答。
“都不能信。”
“你哥…对你的误解不小啊。”霍远愈发觉得林家这两兄弟相处方式有点奇怪。
“是这样的，我身体挺好的，不需要锻炼，不仅能一打五还能一打十。”
“还有，我不喜欢被人摸头，也不喜欢被捏脸。”
刚摸了林宴头又捏了林宴脸的霍远丝毫不心虚的和林宴对视，看着小孩带点怒意的眼神，霍远想了想开口。
“你哥哥也喜欢这样。”
林宴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沙发上可达鸭抱在怀里，顺着霍远的话想了想。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再有下次我就揍你。”
“……”霍远看着抱着鸭子一脸无害的林宴吐出太要揍他的话，要不是今晚见识了林宴的身手，他一定会忍不住笑的。
林宴抱着可达鸭朝客卧走去，朝霍远挥了挥手。
“睡觉去了，霍远哥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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