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凌乱繁杂的记忆
元老爷不说话,他原以为元书娴是开窍了才过来看妒三娘的,现在又向自己说了错怪凉栖梧一事,还不止这么,现在还有事要同自己提出。
元老爷面上有些不悦,但不管怎么,刚刚才明白自己错怪凉栖梧一事,现在若是拒绝元书娴就是有点不太好了。这前进后退都不是,也就只好让元书娴继续说下去了。
“这,那你说吧,什么事。”
果不其然,要是没有前面那些铺垫,这下面的话要说出来也是有些难度,怕就怕于元老爷要是不听,这计划也就很难实施下去了,还是凉栖梧有见地。
“我想请父亲,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元老爷有些疑惑,“要上哪去?”
他转过头看了看妒三娘,一下子也不能走开,若是让别人来照顾,他还是不太放心的。
元老爷有些为难地开口:“娴儿,你看这,我一下子也走不开,你看看能不能改天再同你去,现在我实在是抽不出身。”
元书娴眼神黯了黯,头有些低垂。
“每年的前些时候你都会同我去喂那心亭的锦鲤的,今年的此次季节眼看着临近了尾端,父亲却再也不陪同娴儿过去了,”她似乎有些哭腔,“娴儿现在最敬重的就只有父亲你了,没想到父亲竟也是忘了。”
她的心情突然间低落下来,这些都不在凉栖梧的计划之内,只是元书娴真实的情感流露。当时,凉栖梧在问元书娴可有什么地方是对于他们比较重要的时候,元书娴就跟凉栖梧说了他们的每年约定。
事实上凉栖梧也没有想要冒犯元书娴的那片净土,只是想着说借助一下,只是一些假象,元书娴却很是认真地回答她不打紧。凉栖梧料想到元书娴也是很想要拉回她父亲对于母亲的爱的,再同元书娴说了下对不住,便将它列做了计划的一部分。
元老爷并未直接回答元书娴,只是看了她许久。
他也不是不记得,只是说现在…他现在心系的是身后的人的安危。
元书娴看了面前自己父亲的反应,突然间就有些心寒,到底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的父亲能想起他同母亲走过的那些岁月?
“娴儿,”元老爷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现在爹同你去。”
“真的?”元书娴突然间开心极了,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同意帮助凉栖梧是对的,至少现在她可以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这般开心了呢?
凉栖梧简直就是她的福星!多亏遇见了她!
元老爷收拾了下,也吩咐了那些侍从要好生照顾好妒三娘,便跟着元书娴出去了。毕竟现在也是妒三娘最需要安静的时候,加上他真的对元书娴有些愧疚,现在她提出来了,也就好好地答应她一回罢。
这时候,暗处缓缓走出了一人。
她撩开半遮的纱帐,看着床上那紧闭着眼睛的人。
她挽起了衣袖子,轻手抽出躺着的人的手腕。
这不是别人,就是凉栖梧。
凉栖梧其实也没什么计划,想要来看妒三娘的法子有的是,只是说在这过程之中,她需要没什么人在旁边。元老爷虽然就在妒三娘身边,她也可以捏一个昏睡诀给他,只是想起元书娴这几日确实为了唤起他父亲的回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在这个时候,自己也是可以帮帮她一把。
所以,她最大的优点跟缺点也就都是只有一个,也都是爱管闲事。
今天来这里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妒三娘怎样了,如果可以等到她醒来就更好了。若不能,使用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归。
凉栖梧探了探妒三娘的手,突然发现这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她有些诧异,不管对方是使用了什么巫术,这后遗症也不会这么地严重啊。而且昨日妒三娘的情况她也是有所了解,当时那种巫术还不至于要人性命,也没有会伤及到性命的可能,可现在,妒三娘的生命脉搏竟然已经那么微弱了,似乎时时都会死过去一般。
凉栖梧渡了点气给她顺顺那气理的流动,说明白点,就是在给她的生命做一个呼吸的助力,不至于那么辛苦那么脆弱。
眼看这等情况,妒三娘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了,也不知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知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旁边一碗药,端起来闻了闻,也并不是有人要害她,那么这种虚弱就无从而知的了,她也醒不来,这究竟要问谁去?
凉栖梧盯着妒三娘,妒三娘脸上除了病态的苍白再无其他。
凉栖梧地伸出手指头,很是不忍心的找个尖锐物炸了手指,待那血流出有黄豆般大小之时小心翼翼地在妒三娘额间滴上一滴。
凉栖梧稳了稳心态,默念了几句心法,收集妒三娘脑海中支零片碎的片段。
不得不说凉栖梧这看得很是吃力,一下子出现妒三娘的影子,一下子又有元书娴的模样,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就好比一下子酒楼,一下子书房。
这反差也有些奇怪,怎么这片段零碎也就罢了,那些场景片段也不知是要怎样看出妒三娘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
还有元书娴比较小的模样以及元老爷比较年轻俊美的样子,元书娴很开心地同她跑过来抱住自己,元老爷也对她会心一笑。
这也只是一下,竟然又跳到了在花生壳满地,酒坛子满地的花花世界,一口一口地将那些酒喝掉。
因为都是些很主观的印象,里头的人对于她的称呼她也不知道,甚至,她也看不到妒三娘自己在那些片段里的自己的样子。
凉栖梧虚汗一阵便把自己的思维从片段里抽了回来,一收回手,她竟然有些捂住心口。
她还没遇上这般凌乱的场景片段,越是凌乱,要打理聚集所需要的巫术消耗也就越大,导致现在这般心还狂跳不已。
她盯着床上苍白了脸的人,不得不说,方才的巫术施展对妒三娘本身也是有些耗体力的,原本神志就不清,现今还要陪同凉栖梧去把那些记忆聚集到一起。
凉栖梧从衣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她有好好地用蜜蜡封存,这是上回她在给凤玉焯取心头血时候一不小心戳太猛的残余血样,若是就这么白白浪费就太可惜了,于是就留着看看后来还有什么用处。
但是这巫灵心头血是温和的,同那巫术是有这千丝万缕拆分不了的关系。
假如是她以前练巫术一不小心一个错误,她便会咬开自己的手指头拼命吮血,不一会便会慢慢好转起来,只是那一两日里便无法再去继续学习。
道理也都是差不多的吧,现在妒三娘也是受了巫术的影响,这心头血可比手指头血要好用多了。
不过凉栖梧也没敢使用那么多,就一滴心头血混入冰柱子,凑到妒三娘嘴边,随着温度,那血也就被妒三娘缓缓咽下去了。
看着妒三娘脸色有一些些好转,凉栖梧呼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没有用错东西,不然就是一条生命啊,她怎么都赔不起。
妒三娘今日也是不会醒来的了,那还是得天天跑过来一次喂血才可以。
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郝连玄还没见身影?凉栖梧透过窗看了看外头日光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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