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的心从未向他臣服
晚余回到寝殿,恰好祁让醒过来。
祁让睁开眼睛看到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仿佛一睁眼就能看到她,是件很要紧的事。
“可用过饭了?”他甚至好声好气地问了晚余一句。
晚余点点头,算作回答。
“那就过来更衣吧!”祁让说。
晚余顺从地拿着龙袍走过去,相比前两次,动作已经很熟练,可谓是轻车熟路。
祁让张着双臂,垂首看着她又一次将双手从自己腰间环过,心里想着,或许时间长了她就习惯了。
只要她别总想着离开,他愿意给她足够的耐心,让她慢慢习惯,慢慢适应。
安平侯府有什么好的,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纪,还是个哑巴,回去又能怎样?
难道她嫡母还能给她寻到什么好人家吗?
左不过是和她那软弱无能的娘亲一起受苦罢了。
他看着她动作轻柔地为自己整理着龙袍上的褶皱,她手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上面还结着褐色的痂。
不过去了掖庭几天,就弄成这样,当真出了宫,嫁个不三不四的人,只怕比掖庭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想得出神,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那只手。
晚余自己也在想心事,想着明晚见到沈长安之后要和他说些什么。
冷不防一只手被祁让握住,吓得她一个激灵,本能地甩开。
但她随即就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请罪。
祁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朕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碰一下就把你吓成这样,可见你这两天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
晚余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下,姿态放低到尘埃里。
祁让气她顽固,像块暖不热的石头,又气她软弱,出了事只会往地上一跪。
可她就算跪在地上,她的心也从未向他臣服。
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做了五年皇帝,后宫嫔妃,前朝官员,从来没有哪个人让他这样无法掌控。
他恨上来,真想当场赐死她算了,如此大家都落个干净。
可是,他若真能狠得下心,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拿不起,放不下,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这女人,真真可恶之极!
他不想再理会她,怒冲冲拂袖而去。
孙良言守在外面,见他出来,躬身道:“皇上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祁让咬牙道,“除了去批折子,朕还能去哪儿,朕哪里是什么皇上,分明是这天下人的奴才!”
“……”
孙良言被骂懵了,搞不懂他这起床气从何而来,悄悄地给小福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皇上去书房,自个打算进里面瞧瞧。
刚一抬脚,祁让就厉声道:“不许去看她,她喜欢跪,就让她长长久久地跪着!”
孙良言硬生生收住脚,一颗心倒是落了地。
看样子,又是江晚余惹到他了。
这两个前世的冤家,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晚余在里面听到了祁让的话,就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没动。
这样挺好的,不用跟过去服侍他,也不用看他脸色,承受他忽冷忽热的脾气。
除了膝盖疼点儿,至少她身心是可以放松的,可以安安静静地想一想接下来的事。
徐清盏说了,叫她再忍一忍。
只要最终能有个好结果,她愿意再忍一忍。
她受了这么多罪,老天爷总要怜悯她一回吧?
不知跪了多久,小福子突然进来叫她:“晚余姑姑,皇上叫您去南书房。”
晚余哀叹一声,心说到底还是躲不过,撑着酸痛的膝盖站起来,缓了一会儿,才和小福子一同往南书房去。
小福子走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偏头瞄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晚余就停下来,以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
小福子叹口气,小声道:“晚余姑娘,您只怕又要受苦了。”
晚余像只惊弓之鸟一样提起了心,等着他往下讲。
小福子说:“方才,太医院的陈院判又给皇上举荐了一位外面来的神医,开了个方子给皇上调理身子,皇上叫您去试药。”
晚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他这么说,提着的心又放下来。
祁让小时候被先皇的妃嫔暗算,中过几次毒,虽然大难不死保住了性命,有些毒性却一直残留体内没清干净,时不时发作起来就会痛不欲生。
这几年,宫里的太医一直在帮他调理,江湖上的神医也看过不少,始终没能根治。
太医们怕有些药性太霸道伤了他的身子,每每换了新药方,都要先找个体弱的人替他试药。
如果体弱的人都能承受得住,再给他喝就不会出问题。
晚余不知道以前都是什么人替祁让试药,反正自从她被淑妃一碗药毒哑了嗓子之后,试药的差事就落在了她头上。
一来她那时身体确实虚弱,二来可能祁让想着她反正已经哑了,再喝出什么毛病也无所谓了。
况且她本来就是他的出气篓子,替他试药再合适不过。
晚余对小福子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自己早就习惯了。
小福子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
到了南书房,晚余看到门外跪了一个穿绯色官服的年轻男人。
这种事情很常见,她也没放在心上,正要进去,那人却叫住了她:“晚余姑娘,我妹妹不是故意为难你的,她已经知道错了,请你高抬贵手,让皇上免了她的禁足吧!”
晚余吃了一惊。
小福子也吓一跳,连忙摆手使眼色叫那人住口。
“齐大人,您怎么这般没有分寸,什么话都敢说,叫皇上听见只怕会适得其反。”
晚余听闻他姓齐,结合他的话,便猜到他是淑妃的兄长。
淑妃娘家姓齐,她本名叫齐若萱,她唯一的兄长叫齐若谷。
她父亲替皇上挡箭而亡,皇上追封她父亲为忠义伯,把她接进宫封了妃,又任命她兄长为户部侍郎,还给她母亲封了诰命,可谓恩宠无限。
人人都说淑妃娘娘有这样的背景,但凡收敛一点,贤惠一点,便是后位也能争上一争。
可惜她是个不消停的,一天到晚上蹿下跳,把她的好人缘都败完了。
小福子拦下齐若谷,晚余默不作声地进了书房。
“晚余姑娘,你可来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孙良言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见她进来,几步走到她跟前,“药熬好了,快趁热喝吧,凉了更苦。”
晚余看了眼药碗,又无声无息地看向祁让。
祁让坐在书案后面,脸色仍旧不好:“看朕做什么,还不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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