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朕意已决
出城的路,并不坎坷。
至少从明面上看起来,从京都往外的路都是坦途。
宁段身边并没有甲士,仅仅只有残剑一位侍卫。
“公子,往哪走?”残剑坐在马车前,拉开帘子往里看。
宁段:“西去乾州……”
残剑正准备扬鞭,就听宁段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不利。”
残剑停手,静静等待。
过了半响,只听宁段又道。
“北上边塞……”
残剑再次扬鞭,调转马头。
“……不行。”
宁段眉头紧皱,如果宁烨那小子所言非虚,那自己离京的路上,绝不会顺利,若自己是父王,绝对会在必经之路上设伏。
不论宁段是西行还是北上,都不是好的选择。
“南还是东?”残剑开门见山。
“东进薄海……”
宁段声音拉的很长,但残剑这次却没有急着行动。
果然,宁段哆嗦出半口气。
“不成。”
东边环海,海疆无垠,而且是镇海王的地盘,那老东西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家伙。
自己人生地不熟,要是被算计了,都无处声冤。
残剑闻言,立刻扬鞭往南边去。
“且慢。”
残剑嘴角略微抽搐:“难不成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就去东边。”宁段眼中掠过一抹深意。
正是因为东边不好去,所以父王断不会在东边设伏,他这叫预判了父王的预判。
“我们到了东境,不必进镇海王的地盘,沿着省线一路南下,越过刑州、川江、渝州、再转入南岭群山,沿着大虞绕一个大圈,再回到乾州。”
残剑思索着可行性,迟疑道:“是不是太远了?”
“远点总比命没了强。”宁段催促道:“时不我待,无需多言,开车!”
残剑一鞭子摔在马车上,马蹄嘶鸣。
跑了上百米,残剑突然道。
“公子,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们。”
宁段眉头一挑,自己刚出京城,难道父王就迫不及待了?
未免有些杀心太重了吧?
结果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宁楚楚骑着白马追了上来。
“不是,你就非得往外蹿?”
宁段不能理解。
他就搞不明白了,自己这个三姐,为什么好端端的清福不享,非得满天下转悠?
“你去哪里?”宁楚楚没好气地瞪着他。
若不是她早有准备,刚刚就真的被卫兵给抓回去了。
“当然是西进回乾州。”宁段脱口而出。
宁楚楚冷笑一声,径直朝东边而去。
“公子,这……”残剑和宁段面面相觑。
宁段咬牙:“愣着干什么?跟上去!怪不得父王要给她许一门亲事,就她这性子,非得找个人好好治一治!”
……
京都。
“宁段走了?”
身着黑色龙袍的虞帝神色清淡,正看着从刑州传回来的奏折。
说是刑州那边江湖势力齐聚,局势复杂,搞不好要起乱子。
“走了。”
长公主轻声道。
虞帝将奏折放下,不以为然。
刑州对他而言,原本就是是一块可有可无的飞地,要不是太上皇犯蠢,下了道遗旨,历任虞帝都不准对刑州之民起刀兵,虞帝早就大手一挥,金戈铁马将刑州踏成平地。
闹吧,随便闹,打个天翻地覆最好。
正应了那句话,侠以武犯禁,这些江湖势力,死多少他都不心疼。
长公主谨小慎微道。
“父王,五弟虽然骄狂,但这些年在乾州兢兢业业,洗心革面,已经收敛了许多……”
还未说完,虞帝便挥手,示意无需多言。
“你觉得朕要杀他?”
“女儿不敢。”
“你不敢?你若是不敢,今日就不会来朕这里。”虞帝轻笑一声,对待长公主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属于帝王的高高在上,反倒犹如寻常父亲对待女儿一般和蔼可亲。
“他若是走,朕心甚悦,他不走,朕才觉得厌烦。”
闻言,长公主心中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虞帝舔犊情深,一切都好说。
她是陪伴在虞帝身边最久的女儿,尤其是在母后死后,虞帝身边的贴心人,只剩她一人。
她是最了解虞帝的。
别看虞帝不怒自威,冷酷无情,可实际上他对于宁段还是十分看重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寻觅书院那个什么客卿随口一句“杀子不详”,就放下屠刀,让宁段离开。
当时虞帝杀的人头滚滚,光是牵连徐迎春一案的京都豪门,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头无处堆积,在京都城里滚了一地。
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朝廷勋贵为此殉葬。
区区一个皇子,又算得了什么?
无非是不忍心罢了。
“涟儿,你说朕意北伐,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愿意随朕出征?”虞帝突然问道。
“不过半数。”长公主向来有话直说。
虞帝走到一份舆图面前,上面详细记录了大虞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
而在大虞之外,有北莽,有东樱,南边有蛮夷野人,西边有群山邪祟。
而在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未经探索过的疆土。
虞帝盯着这份舆图,眼中燃烧出凶凶的野望。
“民心无用,难道真是朕错了?”
长公主沉声道:“父王想一匡天下,再造乾坤,何错之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能扫平寰宇,何来天下太平?”
“父王要做的事,比历代先皇还要宏伟,实乃不世之业,凡夫俗子岂能知晓?”
“房悬知晓。”
虞帝微微摇头。
这世间懂他的人不多,长公主算一个,房悬算一个。
天下人都说他穷兵黩武,横断专权,冷酷无情。
可无人知晓,他只是想为大虞百姓打下一个万年永固的大好河山。
“房悬常说我太急,千秋之业,不必急于一朝,可大虞国力远不如域外诸国,困兽不出,岂不是只能仰人背影,被人远远落下?”
“等?”
“等一时,可修戈矛,等一世,胆气尽丧!”
“北莽大军南下肆掠大虞十三州的惨案,历历在目,对国对民都太过惨痛!三十年已过,麦子熟了三十次,仇恨已如云烟,若是在不将旧恨斩新仇,只怕我们这一代人死去,大虞百姓将重蹈三十年前的覆辙。”
说到这,虞帝一拳重重砸在北莽的地界上。
“畜牲打完了都知道回家,畜牲凭什么回家?仇恨必须延续,血债需血来偿,这一战,朕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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