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局
冢虎猛地惊醒。
看着林闲,眼中充斥着忌惮和恐惧。
“你到底是谁?!”
“你也配提问?”
林闲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现在我问,你说,懂?”
冢虎试探道。
“你想问什么?”
林闲开门见山。
“死牢在哪儿?”
冢虎瞳孔微缩,脱口而出。
“你要劫死牢?!”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林闲大动干戈。
林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悲不喜。
“我问,你答。”
强者气息油然而生,仅仅只是一瞬,却让冢虎浑身冰凉。
“你竟然是……!”
冢虎的话音戛然而止。
前所未有的压力浇灌全身,让他说不出话来。
足足半响,那种压力才逐渐消散,林闲此刻杯中的茶水也几乎饮完。
冢虎的眼神变得清澈。
“死牢在京都北司地下。”
林闲缓缓问道。
“何人驻守?”
冢虎十分懂事,没有一丝丝反抗的心思。
“明面上,有三万金执吾强者,黑虬、朱雀、以及十余位金执吾千户。”
“暗中有一位金执吾顶尖高手,据说足有九品宗师境,可具体实力不详。”
“我对死牢知晓不多,可作为金执吾的重中之重,镇守其中的强者,只强不弱。”
林闲丢出纸笔。
不用他开口,冢虎便先连忙将记忆中死牢的地形图画了出来。
待他画完,林闲拿起一看,只能说不愧是冢虎。
这小子这么多年在黑虬地下虚与委蛇,还真不是白混的。
死牢乃是金执吾的重中之重,除开黑虬之外,旁人根本难以窥其分毫。
可冢虎硬是在黑虬的眼皮子底下,将死牢摸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并不全面,但是已经难能可贵了。
林闲将草图收好,随手给冢虎倒了一杯茶。
冢虎受宠若惊,端着茶杯,像个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抿着。
只听林闲又道。
“皇宫的呢。”
冢虎的面色变了变,谨小慎微道。
“前……前辈,皇宫里啥也没有啊。”
“画。”
林闲开口。
冢虎咬了咬牙,迫于无奈,只好当着林闲的面,又将皇宫的地形图临摹了一遍。
可这次,林闲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想看的不是这个。”
冢虎冷汗淋漓。
“前辈不妨明示。”
见冢虎还在试探,林闲只能吐出八个字。
“皇宫禁地,大内地牢。”
冢虎沉默了。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头老怪物一样。
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要不这金执吾指挥使的位置你来呗?
“你怕是忘了,我的年纪。”
林闲摇着头。
“快点吧,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冢虎叹了口气,虽然他内心一片死灰,但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希冀。
“我能活吗?”
“不能。”
林闲笑道。
无论如何冢虎都不可能活,愚蜍需要他的脑袋交差,宁段需要他的脑袋立事,往生堂也需要他的脑袋立威。
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死。
他的脑袋很有用。
“能给个痛快吗?”
冢虎又问道。
“不能。”
林闲笑得越发肆意。
他并不是嗜杀之人,但很多时候,他也不介意手段残忍一些。
冢虎也忍不住笑了。
似乎是因为林闲特别的坦诚,又或是因为命运既定,让他索性开摆。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没得选。”
林闲再次递出一张新的纸笔。
而这次,沉默半响后,冢虎最终还是在纸上留下了一份全新的临摹。
“宁烨的党羽和私兵,你也全都交代了吧,自觉一点,免得我一点一点问。人老了,记性不好,要是有遗漏就不好了。”
事已至此,冢虎也没什么必要藏私。
他跟着宁烨,无非是搏一份前程。
如今人之将死,野望志向全部如同幻灭,他必死无疑,自然乐得看到高高在上的太子随他一道步入黄泉。
人呐,就是这样。
见不得别人好。
尤其是在快要死的时候,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等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一壶茶水也见了底。
冢虎最终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闲缓缓开口。
“六十年前,有人给我做了一个局,就以这大虞天下为棋盘,以芸芸众生为棋子,以家国兴亡分胜负。”
“我们对弈了三局。”
“第一局,我一败涂地,宁王身死,血执军尽丧。”
提及当年往事,林闲处变不惊的脸上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深寒。
那是压抑多年,融于血脉中的恨意。
冢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觉得,死在林闲手中不亏,临死前能够听到如此隐秘,简直就是血赚!
“第二局,我又败了,徐迎春身死,旧部文武大臣皆被斩首,血流成河。”
徐迎春本不该死。
只可惜……
林闲摇着头,语气变得怅然。
“第三局,我依旧会败,败给了岁月,败给了年轮。”
但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让一个全新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让本该凋零枯萎的残躯,焕发新春。
让已经跌下棋局的棋手,再一次爬上了棋盘,举起了棋子!
林闲要落子。
“如今,是第四局。”
“棋局一直都没有结束,这一局,是上一局的延伸,而这次我若败,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冢虎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勉强是懂了。
他十分真挚地问道,非常迫切的想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前辈,就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林闲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该死了。”
话音未落,冢虎筋脉寸断,鲜血淋漓。
林闲走了出去。
冲牢房之外的朝宾道。
“利落些。”
朝宾提着刀,大踏步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
他径直冲着林闲一跪,重重叩首。
“林前辈,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倒也不必。”
林闲倍感头疼,原本萧山泊是不必牵扯进来的,只可惜,朝宾太想进步了,非得强行涉及林闲的因果,最终导致了如今的结局。
说实话,林闲并不想和朝宾过多牵连。
凡夫俗子,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将脑袋给愚蜍送去,你我之间事了,好好活着吧。”
说罢,林闲负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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