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卡门
仿佛是模式般,陈子修习惯跟司诗来演练。
刚开始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跟上他的脚步而吃了不少苦头。为了小心脏继续正常工作,她慢慢从角色抽离,在成为他西装裤臣临门一脚抽身,完全地炼成他御用的练习对象。
习惯他的嘲讽和甜言蜜语,习惯他的做作和心血来潮,习惯他没由的关心和聆听她诉说过往时流露出的怜爱,然后坚守本分,当个旁观者应援。
这是她的工作。
他花大钱买她的时间相伴,她爽快奉陪。你情我愿,没任何威逼成分,亦没任何利益纠葛,所以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地顶着有名无实的夫妇名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她最需要做的是,远离他的多愁善感,以免惹祸上身。
司诗揽着小毛毯窝在客厅看电视,付费频道的好戏怎么也看不完般,精彩总是不断。
“你有份吃饭的,不能帮我洗个碗递个勺或者切个蒜?”陈子修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小黄瓜,终于按捺不住,冲出厨房示威。
她懒洋洋地瞥一眼穿可笑花边粉红色围裙的陈先生,扑哧笑了出来,不禁揶揄道:“老大,休息日不去找乐子躲在厨房里做饭——你是被列入黑名单禁足还是好景不再?”
生气地半眯起眼,陈子修亦不示弱道:“不知道是谁一定要我戴上婚戒,让单身美女远离我。吃醋就大方承认嘛,犯得着……”
司诗一个遥控扔过去,小黄瓜应声而断,他唯有闷闷地钻回厨房里继续努力工作。
门铃少有地夹杂在电视声响中,一遍遍富耐性地响,陈子修从厨房抽空向她喊道:“有客人,你去开个门……”
司诗看看厨房到屋门的距离跟沙发到屋门的距离,无语地叹口气,慢吞吞地移动到玄关处,不晓得他居然请了客人。
“你好,表嫂。”表妹甜甜地笑,提高手中夸张的水果篮。“早想过来探望你们了,不过抽不出时间。”
“探病来得不是时间,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司诗冷言。
“你不要这样嘛……我见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担心才特意赶过来的。”表妹闪进屋里,熟练地把东西放好,再到厨房跟陈子修问好。
司诗窝回沙发看电视。寒暄完毕,她坐到司诗隔壁时,手中多了个果盘。
“要不要吃点水果?”她问。
“茶在那边,”司诗指指角落的饮水机和隔壁柜台上尘封的茗茶套具。“自便。”
“你要不要来一杯?”她讨好地问,见司诗无意答话,又说:“生活不错呢……”
“像对老夫老妻的甜蜜平淡小生活,尽情取笑吧,我不介意。”司诗不想跟她多说话,嫌恶地挪了挪身子,挨到沙发边上。
“还像以前那样在下雨提不起劲吗?”表妹凑近,关心地问。
司诗转脸睇她,压下声线,用只有她们才听清的音量警告道:“陶桃,你玩什么把戏?”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不悦地答道,端正坐好。“我是真心真意想跟你做回朋友。”
“对不起,我不会再相信你。”司诗摇摇头,“我很感激你为我着想和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能回应你任何要求。我们各不相欠了,OK?”
陶桃霍地弹起,打翻茶几上的果盘,难以置信地瞧冷漠的司诗,一字一句地问:“你的意思是赶我走?”
“门在那边,自便。”司诗铁下心肠,挺直腰脊,毫不示弱地跟她说。
陶桃气得满身发抖,咬牙切齿说:“你会后悔的。”说完,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怎么了?”陈子修从厨房出来,看散满一地的水果片,问气场不对的司诗。
“不好意思,我赶走了你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表妹,就这样。”没勇气面对他说,司诗一鼓作气喊出来,免得此刻真实心情外泄而声线颤抖撑不过说完。
“……”
“不要过来!”听到脚步声接近,她出声阻止。“我会跟你报告情况,但不是现在。我心情很乱……我不知道我这样对她,你有什么反应。”
好怕……她收紧手指,手指间传递着冰冷,像要把她吞噬般。
好讨厌。讨厌桃桃摆出那种姿态,宛如她是跟屁虫般,她喜欢才跟着喜欢;也讨厌自己的懦弱,喜欢却不敢说,到被发现时,已造成错觉,变成一个觊觎别人囊中物的坏人。
方皓是,陈子修也是。
她并不是因为好朋友陶桃喜欢方皓才喜欢上他的,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悄悄喜欢上,只是在过后的相处中,喜欢不断增加而已。
她跟陶桃不同,不是一个喜欢就勇敢表白的人。
她们分享午餐分享衣服,分享秘密,不能分享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
为什么呢?她在别人眼中是个跟着陶桃身后,捡她大小姐不要的东西的人?为什么她要摆出一副“我不要所以给你”的姿态跟她分享?
“对不起,我出去一下,我的份放到冰箱里吧。”她低头,抱歉地跟他说。最初留长头发只是为了跟陶桃区别开来,不想跟她一样短发,即使长发不适合自己。
“不用,我们坐下一起吃。”陈子修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态度强硬地:“我不会给机会你去找律生。来,我们好好吃一顿住家饭。”
他想看她的脸。手心热得冒汗,却传递不到她手中,如摸冰块般。
“为什么我就不行呢?”他语气稍稍放缓了些问。他打算好好利用假日过两人世界,隔绝第三者打扰好好了解彼此。
因为你喜欢她,她会拿这份感情来当武器,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但却不能明说。
“对不起,我想静静。”司诗咬咬牙,把怯懦得快要流出的泪水逼回眼眶,转过脸说。
“不用对不起。”陈子修放开手,无奈地扯扯嘴角。心房第一次杂乱无章,思绪空洞得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引致巨大回响。
她抽开了手,极力忍着不哭出来,往玄关走,鞋都没换走了出去。
他看着,电视机的声音分离开来,飘渺得像是第二个空间发出般。他愣了好久,才走到座机前,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喂,阿律吗?你开车到我家楼下转转,司诗她……心情不太好。”
解开围裙,忽然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看外头满是阴霾的天空和低沉的云层,他的心情亦跟着沉重起来。
木柜面上还放着司诗没看完的杂志,里面夹着他中学时候的照片。
——不是吧?你是个胖子啊!难怪没女生喜欢你……
——青春期虚胖,懂吗?虚胖!
——这个是律生吧?你看人家就没虚胖这回事。
——他是异类,没看到同学们都排挤他?
——要你承认不如他,有那么大打击吗?
有那么大打击吗?
他自问,把杂志收起,顺便把照片抽起,拿回房间。他打开阁楼下方的小黑房门,司诗一直以为里面是他的秘密收藏间。但她不知道他的秘密,只消书房里一个保险柜就能装完。
不知是司诗动作慢,或是在楼下等陈子修追下来,当律生驶车转过去河边住宅楼时,在公寓楼下看到了她愣愣地站在门口。
他没由地想起她曾说过的等伞故事,同时把车慢慢驶近。“上车。”
司诗望了他一眼,看他横过身子打开车门,犹豫一下便钻进车里。
“看上去不愿意看到我。”他用定义的语调说着调侃话,不搭调的突兀把司诗从电梯一路往下积压的抑郁一扫而空。
“心有灵犀刚好出现在楼下吗?”借他的冷笑话笑出,司诗顺便拂去眼角流出的泪,问。“不过我个人比较倾向你是找上司幽会。”
见他不说话,司诗灵机一动道:“是陈先生的命令?”
“嗯。”律生从喉咙闷出单音作答,即使她不猜,他亦会告知。
“哇,少见丈夫帮忙制造外遇机会……”她凉凉地说,转念又问:“万一我因为外遇离婚,有蒙受重大损失的机会吗?”
婚前协议没有列明这项啊!
“不会,里面没有这一条限制。”律生见她没指定目的地,便把车开上通往市区的路,打算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这个答案意外地令她不禁一阵酸楚,想不到陈子修是个出奇温柔的人。
“阿修不是那种喜欢占女人便宜的人。”他补充,在司诗看来更像是看穿想法而补充。
“风流债都是因为对女人太大方惹上的。”司诗撇撇嘴。
律生难得地笑了,细碎的笑声使得司诗脸不自觉地涨红。陈子修这样条件的男人,不招摇过市,躲在深山上被人瞧见,照样会招来一群蜂蜂蝶蝶。
驶过林道,被树冠遮掩去大半的天空,来得更沉郁。雨细细地打在车窗上,无人说话的车厢内时不时飘入水声和风的呼呼声。
律生把车内温度调高,适时地附和她的话题。
司诗把陈子修的自传计划当笑话消遣,反正他活脱脱就是个过度自恋的笨蛋,最最可恨的是他有资本去自恋!“老天该一个响雷劈了他!”
律生漫不经心地瞄她愤愤不平的模样,问:“然后接收遗产?”
两人尴尬地对视,冷场。
“虽说这是我的终极目的,但不要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她会不好意思。
“你不好好地把握,即使紧握在手的东西也会溜走。”他意有所指地说。
“干嘛说话带骨?”她听不惯。不满地瞥他一眼,正好跟他有所探究的眼神相遇——跟陈子修朝她问为什么的眼神竟有几分神似,清澈而纯粹。
司诗一惊,似毫无掩藏地暴露。
“铺垫完了吧?可以说正题了吗?”律生有点不耐烦地催促,分不清是因心情突然烦躁还是其他……
“哦。”司诗呆滞地应一声,心虚地一软,瘫坐在座位上,闷闷地说:“情敌出现了。”
“咦?”律生来了兴致,据他所知,好友有些手段蛮狠的。
她耷拉脑袋想了想,扯扯嘴角说:“中学时那个交情很好的女生……她一直梦想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蹈家,只要通过专业考试,然后考文化科就能得到留学资格。”
偏偏在这个关键点上出了问题。“后来想想,不在这里出错还能在哪里出错能有更大杀伤力呢?于是在她考文化科复习时,把她留在学校储物柜里的书本处理了。她一直把精力放在专业试上,文化科考试到临考才临急抱佛脚。”
司诗没料到她把准考证夹在书里,导致最后一天的科目缺考,错失了机会。
“她最后出国了,去读跟舞蹈不相关的课程,再也没跳舞。”
“因为这件事,你觉得亏欠了她?”律生问,事件在他看来很典型。
“原本应该是。”司诗继续下文。“班里在饭庄举行谢师宴,宴后是她着手联系的续摊,顺便为她践行。”
同时也邀请了方皓,在郊区外的山庄里,预约了过夜。陶桃打的如意算盘该是成自己好事,但阴差阳错地,喝醉的方皓进错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陶桃来敲司诗的门,发现了昏睡在床上的方皓。
“我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看她的表情立刻明白到了是什么事。然后我们在彻底地闹翻后当扯平,不再往来。”
律生敏感地觉得那晚的事并不简单,但依稀猜到走向便没再细问。
“可她不是这样想。事隔几年,她似乎还觉得我们能再做好朋友,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但是这不可能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接着?”说了一大段跟出现的情敌这个重点没扯上关系。
“陈子修从学生时代开始喜欢一个女生,喜欢得死来活去不能忘怀,你知道吧?”
律生苦笑,怎可能不知道?正是因此,才选择雇一个人来当陈太太,免得家里人逼婚。
“他的心……都留给了她。”却又压抑不住欲望贪心地想找人顶替,司诗咽咽口水,心血来潮地说:“我想吃蛋糕,越甜腻越好。”
听说甜食能改善抑郁心情。
“感叹完了?”他没发现到重点啊。
“她来家里做客,但是我把她赶走了。”司诗委屈地撅着嘴说,挤出一脸懊恼:“不知道大老板陈先生会拿什么酷刑对付我,于是我有先见之明逃了。”
干笑两声,她左手托腮看停雨的天空。
律生把她带到俱乐部的蛋糕自助餐,三个小时吃个够,供她甜到厌腻。
看她吃得开怀,但整个场和餐单上没合胃口的食物,律生喝了一肚子果汁,终于受不了,在她美美地吃着限量芝士蛋糕时,轻描淡写地说:“你没想过阿修喜欢你吗?”
小叉子上的小块蛋糕快要到嘴巴里融化,却在临进口时跌落,亲吻桌面。司诗抬眼看对面的律生,木然的脸上找不出任何表情,口腔里的甜在舌头滑动下隐隐化成苦味。
“那我麻烦大了。”她的心陡然沉下,脸上伪装不出任何正面表情掩盖上涌的负面情绪。连同先前压下的泪水一起,在眼眶中蓄势待发。
不去喜欢一个人有多难呢?
她无法想象。在方皓之后也没遇到动心的对象,渐渐地,心便麻木了。对身边人身边事不关心,不闻不问。
司诗整个思绪被抽空了,和方皓进错房间那晚一样恍惚……
在俱乐部尽情吃蛋糕的片段成了想象般,她一个激灵,人还在律生的车上,如打个小盹做了个不真切的梦。
揉揉涩涩的眼,她用力睁大眼看周遭的树木。“我好像睡了一觉……”
“你吃饱撑哭了,我在一片诧异目光里带你离开,接着你哭累了顺势小睡了一觉——这是正解。”律生说,抬手看看表,睡了有半个小时。
“我们在哪里?”她迷迷糊糊地问,满眼所见是大同小异的树木,找不到路标。
“上游住宅区的林子里兜圈子。”既然人醒了,他便开回正路,送她回公寓。
熟悉的建筑物顶部显露在树冠上方,穿过一排平顶似城墙般的建筑,再见稍高些,顶部有个似武士头盔上装饰的弯月刀型的建筑,接着便可见陈子修所属的公寓——犹如君王般在城堡中央,被深入保护包围着的皇宫,占领河道最上好的风光和最安全的守卫。
“怕?”律生问,嘴角浅露笑意,第一次看到她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而非惯常的不舍。
“有个怪物潜伏在森林深处的小房子里等着煮熟我吃了,还能不怕?”
“我送你。”他自告奋勇地说,把车驶进公寓住户专用地下停车场,在入口报了陈子修的车位。守门人望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甚自在的陈太太,友好地打招呼却得不到回答。
见司诗回避的垂下眼,律生加快车速,转入车库里靠近电梯没记号的车位停好车。
司诗首先进入电梯,旁若无人般按下顶楼楼层,律生在电梯正好合上门之际进入。拉拉西装外套,律生站姿笔直一直维持到电梯门再次打开。
处事或是做人都井井有条的律生跟陈子修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后者多说话少做事,语气浮佻,怎也不及前者十分一的稳重。于是跟在律生后面走在走廊上,无由的安心。
公寓的门,锁孔仅作为障眼的装饰,真正开门的是在门铃板覆盖下的识别板,板上右下方有个指纹识别,里面存有住户的左手食指指纹。
律生没等司诗按下指纹开门,而是熟练在识别板上的数字键上按下一串长长的数字。数字键上有一个小显示屏,霎时出现一串数字,律生失笑,继续键入数字。
记得以前读书时候,他跟陈子修逃课时喜欢躲在公寓里消磨时间,没想到那时候设置的问题和答案还能用。
“你在干什么?”司诗踮脚瞄,看他像谍战电影里的入侵者般企图破解码。
“完成开门的身份登记,证明我来过。”他说,门锁“咔”一声,儿戏地打开,害得司诗心突地一卡。
律生率先进入屋内侦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才往门外还站着的司诗喊:“他出去了。”
司诗松了口气,大步迈进屋内,准备第一件事收拾细软,方便随时跑路。不过没想好能跑到哪里……旋过身看律生,他正看小矮柜上整齐码着的杂志。
“有什么好看?”她走近,弯下身抽一本没看完的出来。
“阿修读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拍景,在琢磨着这是不是样刊。”他说,拿起她抽出的那本随意翻翻,靠对陈子修的了解试翻出他拍的作品。
果然……他翻出一整页版面的风景,再抽一本,翻出大半页的建筑物,如此随机翻了五六本摊在地上。
司诗不由得赞叹,画面上虽只有死物,偶然有几个路人之类的亦似被作为陪衬般融进周遭,即使没本上摄影师的名字不一,但神奇地叫人能清晰地看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翻了那么多本类型不一的杂志,都没注意到……每次问陈子修哪来的杂志,他均一笑置之,久而久之,她猜是在约会未到时间时买来消遣顺便配合对象喜好的。
“不介意的话,我参观一下。”律生忽然想起什么般说,让司诗欣赏完毕收拾一下,径自走上夹层书房。书房书架后有个连接房间的暗门,为了方便工作太深夜休息特别开的。
尔后发展成一个秘密暗门。从暗门非法进入房间禁地,不会有任何记录,否则在主人离开屋子开始,一切从房间正门打开门那刻,监视系统会全面启动记录。
暗门在主人房上层隐蔽在竖立的木条间,木质地板跟天花距离约有两米,稍稍向楼梯处一路倾斜。大双人床上方挖空一大片装上防弹玻璃,边上还放着大倍数天文望远镜,以前他们常在这个阁楼上看星星。
阁楼下的空间便是陈子修的小黑房。
他打开没上锁的小黑房,在门墙边摸索开关,把灯光调至最亮亦只能依稀看清房内的东西。房梁上,木面上,密密麻麻地用图钉钉满各式各样的景和小物品特写;蜘蛛线网般拉起的尼龙线,用晾衣夹夹着一张张比钉着的照片稍大的照片。
房内最里边的展示墙上,满满地贴满一个人的照片。每一张洗出照片只贴着女主角的边边,实在避不开的话,则留有些边边角角,但在展示墙上拼凑一起,却无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清晰地照出女主角的样貌,但看着满满的一墙,却全是一个人的身影。
律生被眼见深深地震撼了,有如偷窥了另一世界,见到了非常理中该出现的现象,震了许久才整合思绪,如释重负地轻轻笑出。
从书房夹层下来,他跟忙收拾杂志的司诗要求提供可果腹的简餐。她一脸不情愿地跑到厨房希望陈子修的大餐没消耗完,没想到完好地保鲜在冰箱里。
每盘舀少许不至于破坏卖相的分量,集合到碟子里放到微波炉加热,再配上吐司和咖啡——“这样可以了吧?”
看看一盘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不负责任的脸,律生拿起叉子戳戳盘子里的四季豆,夸奖道:“你工作速度挺快,不过不晓得效率如何。”
“加了毒药也是陈子修的功劳。”司诗答,不说她还想不起。
换言之是陈先生的劳动成果。他细细品尝,味道不错只嫌调味稍淡,想想这算是配合两人不同的饮食吧……“阿修真的,很喜欢你。”
闲聊时,陈子修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先看到他的司诗一愣,直直地睇着他。律生吃完食物,不期望她会自发收拾,自动自觉地拿盘子起身,准备拿到厨房里清洗。
司诗倏地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循着她的视线,律生看到超市购物归来的陈子修,像个勤劳的家庭主夫般,卷起袖子把大包小包购物袋揽在怀里。
落单的购物袋口子一开,里头的苹果争先夺后滚出。
“先过来捡一下。”陈子修说,费力地把手里的东西转移到厨房,递给司诗一个筛子。待她捡完放到厨房,正要提脚离开时,猛地被他一把抓住。
“不准走。”陈子修强硬地命令道。她不解,满头雾水地盯着他,使得他叹了口气,换个柔婉的语气说:“留阿律下来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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