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6. 欲望的列车

如果说李钊心中还有人能够为他的欲望踩下刹车的话，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吴萍。当然，江程琳也有这个本事，但是那是被动的，能够让他冷静下来回顾过往的，似乎只有吴萍。但是现在，吴萍的心流血了，李钊静静的坐在桌子旁，看着那一摊血红色的红酒。服务员慌忙的走进来询问原因，被李钊赶了出去。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上了这条癫狂的道路呢？自己又是因为什么变得如此让人讨厌呢？是因为何海江一脸殷勤的询问？还是郑菊舒缓的呢喃？是马东海烟圈中的沉默？还是胡晶晶咬着牙的无奈？又或是，自己儿子那一双恐惧的双眼？还是父亲安静躺在棺椁中的淡然？记不得了，都记不得了。

自己曾经对胡一迪做过相对客观的审视，总觉得他身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弱点，他的性格有些内向，他的想法有些天真，他不爱群居，只爱独处，他不入世俗，也难隐于世。可是自己怎么分析也没有想到，原来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会面对如此多的诱惑，会经受如此大的折磨，还会忍受如此多的不解。人们总以为，换掉这个差的，会有一个好的站出来，这样故事的结果才会圆满，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料到，再换一个，可能只会更差，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如果现在从欲望的列车上跳下去，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吴萍，也可以坦然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可是，该怎么面对自己充满恐慌的儿子呢？自己几乎只是完成了播种的任务，然后就消失在行色匆匆里，现在回头看一看，他开始理解齐莉莉了，她独自在家带着孩子，的确非常不容易，就算是出轨这件事，自己现在也完全能够理解，因为自己给她们的实在是太少了。齐莉莉虽然没有因为完成一次播种而赌上一生，但是从她的角度来说，也许真的是无可厚非，用道德去评价生活，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可是没有道德，生活还会剩下什么？

不过，这趟列车上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有美女、有金钱，永远只有同意，永远没有否定。这么好的机会，也许生命中只有一次，或许很多人一辈子也不曾得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趟列车在眼前飞速驶去，等到风狂雨骤的时候，会不会为此悔恨难当呢？难道找一个人换掉自己，就能保证他不在这趟列车上载歌载舞了吗？

李钊犹豫了。他的大脑里有两个人在不停的辩论，一个说：如此难得的机会，还要什么脸？有了钱，自然就有了脸，所有人都会对你毕恭毕敬；另一个说：如果这样获得了钱，你就永远只能是失败者，对自己多年来人生观和价值观背叛的失败者，坚守你都做不到，你有多失败？现在，如果他幡然醒悟，那么就能够找回自我；如果他执迷不悟，那么就会坠入深渊。这或许是人生最大的考验，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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