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房奇遇
“九安！你跑啥！……我是你教练啊！这孩子，咋了这是？”可惜江九安没听到后半句话，已经和郁晴雯俩人一溜烟跑地远远的了。
段登云穿着黑色的道服，挠了挠头，摸不着头脑，想着自己有这么可怕么。嘿，九安这小丫头，几年没见，竟在这遇上了，不如……段教练和身边的陈教练说着些什么。
一个电话。
…………………………………
“啊，这样啊，好，下课我叫江九安就过去，她现在体育课。”班主任点着头，微笑着对电话线那头的校长说。
谁也没有想到九安和晴雯就一直在校园花坛里的灌木堆里，一直以蜗居的姿势呆到了下课。
俩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看“江湖大盗”有没有跟上来，九安和郁晴雯学着警匪片里的刑警，猫着腰，悄悄地沿着花坛走，倒不如说是爬，那速度，和蜗牛所差无几。
“江九安！”头顶传来一声大喊，九安赶紧伏倒在地，心里想着：盘算着下一步给“江湖大盗”来一个后旋踢还是下劈……
“江九安，你在干嘛？起来，去柔道馆！”诶？这声音，原来是班主任，哈哈哈，好险。
江九安在脑海里自动撤回了刚才的想象的“大招”，闻声抬起头，看到老师趴在窗台上向下喊。
“啊？什么柔道馆？”
“就是操场旁边的那个红房子，”听到这里，江九安急回头望着郁晴雯，那是……宝藏库？柔道馆？那那个“江湖大盗”……？是谁？“你教练在找你，快去！”老师接着说道。
江九安心里存着怀疑，又有些害怕地向“柔道馆”走去，生怕再遇见那人。郁晴雯回教室了，九安只得硬着头皮推开了铁门。
屋里一片敞亮，还真的是柔道馆，大约有两三百个平方的体育场呈现在江九安面前，呼，该死的传闻。白色柔道垫上十几个穿着柔道服的学生，在反复练习着动作，喊着口令“嘿，哈，嘿，哈”，啧，熟悉啊……九安一时间五味杂陈，心里的弦被什么东西在轻轻拨动。
但，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江九安想转身离开。
一只手搭上了肩膀，江九安下意识把手向前拉，右腿迅速发力一捺，身后的人愣了0.1秒，身手敏捷地向后一闪，完美避开。
“你干什么！”，九安转身却见段教练折着道带，作势要打她。
“江湖大盗？段教练？是你？”
“什么江湖大盗江湖大盗的，我是你段登云段大教练！刚叫你跑个屁啊！”
“害，段教练，对不住啊……”江九安挠挠头，把传闻和刚才的经历全部告诉了他，以至于他整整哈哈哈哈哈了五分钟才停下，江九安看着他(￣△￣；)
“你以前不是练跆拳道么，你们学校没跆拳道队，但是柔道可以试试，看你应该问题不大。”段教练硬生生憋着笑，嘴角蠕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笑出来，强装一本正经。
“别管他，他笑点比较低。”一个穿着白色道服的男教练走过来，一脸嫌弃拍了拍段登云的肩，“我是柔道队的教练，姓陈。”
“你才笑点低呢，你……”
“你这……”
江九安看着这两人斗嘴，再次(￣△￣；)
……
她六岁开始练跆拳道，学了五年零三个月，红黑带。教练带她参加过十多场大大小小比赛，大到全国比赛，小至区里比赛，兜兜转转斩获金牌数枚。这样的成绩单也可以说是很不平凡了。
她却低头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踏出大门，阳光照在她半边脸上，陌生又熟悉。
跆拳道也好，柔道也罢，都不再与她有关了。
…………………………
迫使自己忘了刚才的心事，江九安蹦蹦跳跳脚踩在树荫斑驳的阳光上，点点柔光慢慢渲染铺呈，晕开来散开去，金光和绿色的葱郁交混，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夏末。
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的小九安，还扎俩小辫儿，系着红色的道带，蹦蹦跳跳踩着从树叶缝隙里逃出来的阳光因子，笑得像枯叶黄草丛里新开的绚烂秋花。
“来，安安啊，今天训练累不累呀？”妈妈就在小路尽头等她，脸上的笑明媚似阳。
“累！”小九安擦擦额角的汗，略微低沉，随即笑又大声说，“但是我就是来吃苦的！”
那时的九安吃了苦，也眉毛弯弯的，眼睛里迸出星光熠熠。
九安从她眼睛里的星光，看见了一次次晋级赛时的汗水和泪水，看见了晚上镜子里咬紧牙关满脸通红的小脸，看见了在最高领奖台上那个灿烂的笑脸，看见了道馆陈列柜里崭新发亮的金色奖杯……然后看见了背包从楼梯滚下，看见了医院苍白无力的墙纸和点滴，看见了他们对她点头和摇头，星光黯淡了。
后来，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没有后来。没有了。江九安放慢了脚步，她心里灌的心事太沉重，仿佛连一跃都倍感吃力。不去想了，没有，没有后来，也不会有。
小时候的梦想就像是一粒种子，不管是你自己撒下的还是他人代撒，时间久了就会在心里长出苗来，有的种子长成了小草，长成了灌木，长成了大树，有的种子在欣欣向荣的时候被当成杂草拔了，有的种子即便变成了大树却也无人问津。
九安播下了种子，长成小苗，长成小树，却被命运拦腰截断，无人问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大树迎风招展，梦醒了，梦碎了。
……………………………………
“去干嘛了。”一边的长安脸还埋在臂弯里，嘟哝着，“笔记要不要？”
这时候江九安已经回到教室，已经过去一节课了。
奥，科学课……问题不大，“谢谢，不用了。”
江九安起身灌了水，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多了一本练习本，科学笔记。没名字，不认识笔迹，就只写了一课的笔记。吼，不愧是同桌，真有心……不管怎么说，那既然写了就随便看看吧。
浮力……差不多，记忆里好像学过，该死，又得重学了。
“江九安，陈老师找你。”魏晋慵懒地倚在后门门框，脸上一副贱贱的表情等着九安走过去，故意附耳，“祝你好运，喝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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