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刘军出逃
一
刘军真的出事了。他打电话告诉我，那天晚上思思突然头痛欲裂，不停地在床上翻滚。于是他把思思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做了人流手术，没有保养好身体造成的，说必须住院。
当思思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到医院，于是他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军的事情也被学校知道了，学校明确表示要劝他退学，他的情况给学校的声誉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刘军由于害怕，既没有来上学，也没有去医院，他怕见到思思的父母。他不知道思思的父母得知这件事情后会怎样对待他。他真的感到手足无措了。
一天晚上，刘军找到我，对我说：“我不读书了，贾小刀，我准备到广州去，我想找我表哥，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学校已经表示要开除我，与其他们赶我走，还不如我自己走好些。”刘军绝望了。
“其实你用不着走，你去向学校领导承认错误，求他们宽恕。这样一来或许能够继续读下去，或者你可以转校啊，到其他学校去读也可以啊。”我建议道。
“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已经对读书完全丧失了兴趣。我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浪费青春，浪费时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思思，我真的喜欢过她。说实话我耍过的女朋友不少，但是我对她是真的动了感情。唉，没办法，我和她彻底不可能走在一起了。她父母说，看到我要打断我的腿，你说我还有可能和她在一起吗？我只是放心不下她，不知道她身体好了之后能否得到她父母的原谅。是我害了她。真的，我对她真的很愧疚。”刘军用手指揉了揉额头。
“别那样想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可追悔的呢？不过我还是劝你留下来，我们这些兄弟会舍不得你的，真的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也会想念你们的，真的，在这边好好地发展，希望你们都能够无怨无悔。”
“嗯，我会的！”
“谢谢。我要走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念你们的。告诉斗辉他们，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好，对了，今天晚上我叫斗辉他们给你饯行吧！”
“还是算了吧，我已买好了晚上8点的火车票，没有时间，下次回来时一起聚聚也不迟。”
然后我与刘军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这个拥抱只属于兄弟，这个拥抱不能用价钱衡量。
二
校园里的空气清新起来，来往的同学都去吃饭了。校园内的树上有一些鸟儿在叫。这些鸟儿不知道怎么了，为何如此眷恋这城市的土地呢？其实城市也并不见得有多好，除了过多的喧哗，还有什么呢？
几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树下面。这些车里曾经坐过多少个劳累奔波的人。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的那一张口，在命运里不断拼搏。可是有多少人能够摆脱这早已经被注定的命运呢？校园内有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对恋人。他们说说笑笑，表现出无比的甜蜜。
我想起刘军来，他们以前不是也表现得无比的甜蜜吗？命运啊，多少人在你的安排下相遇，多少人在你的强迫下别离？
“贾小刀，刘军离开这么久，还真的很想念他啊，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啊！”斗辉对我说。
“或许已经混得不错了吧。”我说。
“是啊，你知道思思怎么样了吗？听说病好后转校了。我想她和刘军恐怕是不能见面了。”
“或许吧，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有太多的东西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握、预料的，我们只是在默默地承受这突然来临的福祸。”
“也是，谁会预料到明天发生的事呢？不是每个人都是孔明，孔明还不是一样不能预料自己的生死。”
“没办法，一切就是这样。对了，你和彩雪怎么样了？”
“关系还是蛮好的，真希望能永远这样。对了，你呢？你和你的王小梅呢？她也是个美妙的女子啊。”
“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偶尔打打电话。最近她写的信我也没怎么回了。我不想把自己的悲伤传递给她，所以我宁愿不给她回信。”我叹着气说。
“其实你这样是错误的，你要知道男人与女人组合在一起才能有结果，你的快乐与悲伤应和她一起承担。”
“唉，谁知道呢？”
“天知道吧。”
三
王亮打了电话来，说他跟一位老师学习了几个月的声乐，感到自己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唱歌也比原来唱得好了。他买的那把吉他，每天他都拿来练习。经过认真刻苦的自学，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自弹自唱了。他说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自己写歌。听了这话，我真的很羡慕他，又一个才子将要横空出世了。
最近接到了许多电话，中学时候的吴兵说要回来发展。吴兵告诉我，他初中毕业后，便到了广州发展。最开始在那边做黄牛党，赚了一些小钱。哪知道，好景不长，很快就被派出所给抓住了。这小子嘴硬，最终没有承认以前的犯罪事实，就承认被抓住证据的那一起。没办法，挣了大半年的钱，就被罚款罚掉了。
突然没有了经济来源，吴兵又先后进过工厂，当过机械师傅。然后又去过建筑工地，当过民工，也卖过烧烤，后来被城管给没收了。
最后他遇到了本村的一个混混，那个人在广州混得不错，便跟着跑了一段时间的场子。吴兵由于性格暴躁，与人发生争执，将人给砍了，他没法在广东待下去，便打算回到四川来发展。
当他给我打电话时，我都差不多听不出他的声音了。吴兵说，他想到四川来开服装店。说回来后，一定要找我聚聚。我当然希望这个兄弟能够回来，毕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
李旋不久就要退伍了。他说退伍后将回家乡发展。
我也接到了学松的电话。学松现在正在省级城市开赌场，挣了不少的钱。听说，他已经开上了奥迪车。
接到这么多兄弟的电话，我心里面似乎热乎起来。兄弟之间的情义，让我暂时忘却了对王小梅的思念。
不知不觉高中第一年就结束了，自己的成绩除了上学期考了个班上前10名外，这学期的几次考试都考得一塌糊涂。突然之间，感到自己浪费了许多的青春，浪费了许多的年华。
张河的成绩越来越好，已经成为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
而初中一起读书的雷雨，中考的时候考了全县第一名，可是到了高中，竟鬼使神差地迷上电子游戏，上网聊天耍女朋友，打架。所有学生该犯的错误他都犯了，不该犯的也犯了。现在在某国家级重点中学，成绩竟然比我还差劲。听同学说，他还迷上了赌博。前不久他因为和社会上的人赌钱出老千，被打得半死，差点被砍掉手指。后来，通过学校的老师出面，才解决了这个事。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雷雨这样的优秀学子，竟然在一年之间变化这么大。
雷雨的事件，也让我不得不醒悟。其实世界上哪有什么天才，只是有一些通过刻苦努力，最终取得成就的人才。谁能不学习、不努力，就能够获得成功呢？
王小梅打了电话来，说她妈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她问我她该怎么办。
我说，要是她答应了，我会恨她一辈子。
最终，她没有答应她妈，没和那个男的交往。她对我说，她马上要毕业了，将要到H城市医院去实习。她说她很可能要在那医院工作下去，因为她的一个叔叔在那里当主任。她可以借助这层关系留在医院。我只是祝福她，祝福她找到了好的方向。也希望真的能如她所愿，在那个城市稳定下来，最后快乐地生活。
而她却对我感到失望，她说到底还要等我多久，才能等到我们在一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我现在才读高二，还有一年高中、四年大学，再加上工作一两年。如果真要和王小梅在一起的话，至少还有七八年时光。七八年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
她们的青春是那么宝贵，谁会为了一个男人去等待这么久呢？其实，现实社会中，又有多少至死不渝、苦等到老的例子啊！
我感到无可奈何，但又不愿意失去心爱的梅，便自我打气地对她说：“亲爱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因为，我相信真爱。”
“亲爱的，我也相信你。我希望你好好努力，到时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开始继续写《一只北方的狼》，我断断续续差不多写了两个月，不久将完稿。
我想，这部小说是我最用情的一篇小说！因为有很多次，我都会不自觉地掉下泪来。我的寂寞，填满了我忧伤的胸膛；我的落寞，填充了我饥饿的腹腔。
每一次写到伤心处，我就会不自觉看着一件东西久久地发呆。我想我并不是在看它，只不过在转移我那汹涌而来的迷茫。
四
最近喜欢一个人到城市的街头走走。我看到那些忙碌的人永远都是那样忙。其实，很多人都一样，都在为生活而奔波，为理想而繁忙。因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希望的田地，他们在土地里辛勤地耕耘，然后等着收获。
最近总是在街头看到一些乞丐，他们头发凌乱，双手肮脏，在大街上盲目地游走抑或停留。他们提着一个蛇皮口袋，口袋里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袋子有他们的粮食，也有着他们命运的蔬菜。
他们会因为别人随手丢掉的一个矿泉水瓶子而快速地蹲下，接着捡起放进袋子里，他们会向四周看看，仿佛自己捡了一个宝贝，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于是我的心不能安静下来，我觉得自己似乎也和他们一样，是走失在城市街头的男人。于是我写了一篇散文，想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头发凌乱
你的头发凌乱，你走在大街上，穿着灰黑色的衬衣，这衬衣几年以前是白色的。你的口唇干裂，你的眼角深陷，你的脸庞发黑。你提着一个深灰色的蛇皮口袋，里面装满了东西，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里面有破烂的被子，有发臭的裤子，还有一些瓶盖抑或其他的东西。你赤裸着双脚，脚底上有着黑色的趼疤。我看着你从我身旁走过，一股臭气突然袭来。你的眼神茫然。你看着从你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你对他们笑，可是他们远远地避开你，就像避开一场风雨。
你在一个墙壁旁停了下来，你蹲下身子，坐在光秃秃的石子路上。你拿出一个瓶子，然后掀开盖子。你看了看瓶子里发黄的水，然后大大地喝了一口。你是渴了吧。你理了理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凌乱，它们卡住了你的手指，头发上有着泥土，已经干硬。一个小孩从你的身边路过，她的小手被母亲轻轻地握着，她看着你的眼睛，突然之间她哭了。她开始喊“妈妈”。她的母亲抱起了她，说了声“乖乖，别怕别怕”。我想她是怕你了，她怕你深黑色的脸，她怕你凌乱的头发。你无辜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忧伤。
他的头发凌乱。他游荡在大街上，穿着白色的卡通衬衫，这衬衫是特地从外地买回来的。他的嘴唇红润，他的头发鲜黄。他穿着一双用一只牛才能相抵的皮鞋，他穿着进口的运动裤。他的眼睛放射光彩，但是有时也很迷茫。他在一个商店停了下来，伸出白嫩的手，掏出一张崭新的人民币，买了一瓶澄清的饮料，随口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他轻轻地掀开盖子，抿了一小口水，然后骂道：“妈的，越来越不好喝了”。他在一个理发店停了下来，然后进去。他对老板说，我的发型不好看了，帮我弄得更乱一些。老板乐意地答应着，和他攀谈起来。
他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更乱了，还染上一片金黄，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的手指被发胶卡住了。于是，他轻轻地抽出手指。一个小男孩远远地看到了他，这个小男孩对同伴说，瞧，贝克汉姆就是这样的发型。真的吗？我长大了也要去弄那样的头发。嗯，就是。他又喝了一口澄清的水。他的眼神茫然，他的眼神黯淡。
你还是在那个墙壁旁坐着，你开始假寐。他从你的身边走过，他的头发凌乱，他的头发金黄。他喝了一口澄清的水，然后丢掉了瓶子，瓶子里还有一大半的饮料。瓶子掉在你的身旁，你睁开了眼睛，你的眼睛大放光彩。你“嗖”地一下就拾起了瓶子，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你把瓶子里的水倒进你发黄的瓶子里，于是倒进瓶子的这些水也变得发黄。
他看了看你，理了理头发，静静地不发一语。他依旧游荡在大街上，然后慢慢地消失。
你看到他的头发凌乱。其实，你的头发也是凌乱的。
写好这篇散文后，我自己感到很悲哀，我觉得我总是在自己的命运路上迷失方向，做着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事情，这些事情让我成长，却增添了我的绝望。
五
斗辉在食堂吃饭时和别人发生了口角，他坐了高三年级强子的位置。斗辉去坐那个位置的时候，强子正好不在，他去上厕所了。当强子回来时，发现斗辉坐着他的位置，很是气愤。
于是，强子不由分说，直接就上去将斗辉掀了起来。
“给老子滚开，你还以为是人走江山失啊。告诉你，爷的位置别乱坐。坐了，你就不好过。”强子对斗辉发话道。
“切，凭啥子要起来。老子今天就坐了，就不让。你想咋样，我还不相信这个邪！”斗辉被掀起时，差点摔倒。他趔趄了一下，站稳脚跟便继续反驳道：“跟老子，以为你是哪个，告诉你，不让就不让。”
“你他妈的，不想混了。是哪个班的，报个名。”
“立不改姓，坐不改名。老子叫斗辉！”
“好，斗辉是吧。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是不？兄弟给老子打。”与强子一路的几个伙伴听到口令后，便集体围攻斗辉。
斗辉也不甘示弱，抄起一只板凳就朝强子打去。
强子看到斗辉拿着板凳，也随即拿起板凳打斗辉。斗辉见敌不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丢下板凳，拔腿就跑。强子他们便跟在后面追。
斗辉跑到了寝室，然后“当”地一声关上寝室大门，一屁股坐在寝室床上，然后小声骂道：“他妈的，老子一定要报仇。”
强子追到我们寝室楼后，见斗辉关了寝室门，本想冲进我们寝室打斗辉，看到我们寝室里有人，又惧于管理员盘问，便悻悻离去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骂道：“斗辉，你给老子识相点，下次再遇到你，一定让你死得难看。龟儿子，害得老子中午饭都没吃好！”
斗辉在寝室没回话，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追你的是哪个？”
“是三年级的，叫强子。他妈的真不是东西，把老子打惨了，幸亏我跑得快，不然都回不来，见不到你们了。”
“耶，你辉哥也有被打的时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切，别取笑老子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去打回来，他妈的这口气一定要出！”
我当时正在洗衣服，见斗辉被打回来，便丢下手中的衣服，坐在床上听斗辉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下一步怎么办呢？”我问。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出这口恶气，否则老子不是斗辉。兄弟，这次你可得帮我，明天上午找他们出来，把问题给解决了。”斗辉对我说。
“既然你已经这样决定了，我也没什么说的，要弄就把他们弄怕，不然他狗日的以后更猖狂。”我提议。
“好，下午我去找高天。到时候我叫你。”
“嗯，事情做得秘密点，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叮嘱斗辉。
“这个你放心。好了，就这样说好了。”
斗辉做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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