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忆
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任由小旭为自己梳洗卸妆,脱掉繁重的宫装,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临走时太后说的那句话。“我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为了丈夫,为了儿子,为了大商,我甚至不惜伤害那些爱我的人。直到最后才明白,一切的过往只是因为执念太深而已。孰对孰错,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当一个人的心慢慢的因此变得麻木,那任何事情都将对于她失去意义。爱之切,恨之深。自古以来,有多少人都败在了这个字上。而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她的话字字回荡在耳边,如同魔咒一般挥之不去。想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执念中的一个呢,当爱至灵魂,一切都将为它而存在。静静的闭上眼睛,那个爱到深处的面孔,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此刻有爱真好。
翌日一早,清絮便带着小旭出了忘川宫。来到门前,推门而入。这里正是现在泰林的住所,也就是当年的太医院旧址。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高大的红松,看上去已有百年的历史,但如今依旧枝繁叶茂,高大挺拔。弯腰拾起一片红松,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天灵那清新的微笑。将手中的红松紧紧握住,迈步进了主室。屋子里空无一人,迎面挂着的是一幅看似老旧的画卷,画上画的是一座庭院,简洁却又不失雅致。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低头却看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快些放了皇后娘娘,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一旁的小旭看到如此状况,心下着急的想要上前阻止。
“泰某劝姑娘不要乱动,否则我不会保证,将会怎样对付你的皇后娘娘。”手拿着匕首,将清絮携到一旁,泰林看着慌乱的小旭,颇为玩味的说道。
清絮微微一笑,略带安慰的示意小旭不要慌乱。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清絮很是淡定的微笑道。“泰大夫就是如此待客之道吗?还是本宫应该叫你司马锐?”
早已料到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泰林没有太多吃惊,玩味的看着清絮,犹如看到了猎物一般。“皇后娘娘不愧为皇后娘娘,观察事情的能力真是让在下自愧不如。”将匕首从清絮的脖子上移开,置于桌上。泰林...(不对,现在要叫他司马锐了)司马锐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抬手在桌上倒了两杯清茶,示意清絮坐下。
看着司马锐的动作,清絮没有迟疑,也顺势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见清絮抬手接过司马锐手中的茶,就要喝下,一旁的小旭赶忙上前阻止。“主子,不可...”见小旭满脸的惊慌,清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说道。“切莫担心,若是他真想要我的命,刚刚就已经动手了,又何必费此心思。况且,此处极为偏僻,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若是他想在此杀了我们,那也会人不知鬼不觉的使我们消失!”
“皇后娘娘真乃明智,姑娘放心,我是不会在这茶中下药的。”司马锐笑了笑,很是欣赏的看着清絮。“皇后娘娘真乃世间奇女子也,司马锐真是遗憾,为何没有在皇上之前遇到娘娘,我想那必定会是另一番景象。不知是不是上天对于司马的不公呢?”
“司马公子真是会说笑,若是那样,本宫想可能我们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不过本宫倒是觉得,能够如此相见,也未必是件坏事。司马公子说是不是呢?”
“皇后娘娘说的极对,若非如此,司马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娘娘如此睿智的一面。”
“司马公子的才学广博天下,本宫在司马公子的面前,只有惭愧的份儿了。若论智谋本宫也自愧不如,不然司马公子又怎么会以其他的身份置于宫中呢?”
淡然一笑,司马锐没有再接下去,而是回头望着墙上的那幅旧画,痴痴的看着。“皇后娘娘可知这幅画是何人所作?”
“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父亲司马慈所作吧?”似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没错,这幅画是家父在我五岁之时所画,也是我为父亲第一次研磨所作。”儿时的画面倒映在眼前,依旧是那么美好、温馨。父亲在提笔作画,年幼的自己在学着为父亲研磨,而一旁的母亲微笑着端着茶点,看着父亲作画,不时还提出自己的意见作为参考。想着这些,司马锐的嘴角勾了出似有似无的笑容。“从小我便知道父亲是个医者,他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是我心目中的榜样,从那是我便立誓要做个和父亲一样的人,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出于名门,贤良淑德。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子,那时我一直说,长大以后要娶个像母亲一样贤惠的女子为妻。我们一家本是幸福之家,虽说是平平淡淡,到也不缺温馨与幸福。可是就在我六岁那年,那天我正在午睡,朦胧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来人是我父亲在太医院的挚友。他告诉我母亲,说父亲因为一时大意,在如姬娘娘催产的药里,加大了原本分量很轻的一味药,致使如姬娘娘难产致死,皇上大怒,已将父亲打入了死牢。如今他是拼死来通知我们赶快逃离的,皇上震怒,很可能会央及家人的。说完那个人便匆匆离去,留下发呆的母亲与还不太明白的我。父亲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会相信,父亲会一时糊涂下错了药。可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究竟真相如何,也没有时间去探究。慌忙之下,母亲收拾东西想要带我逃离,可是就在我们推开门的那一刻,迎来的却是无数的官兵与沉重的铁链。母亲一时急火攻心,就那样倒在了我的面前,没有人去理会她,有两个士兵用草席匆匆的将她卷起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将母亲抬到了哪里,我只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失去了她...”说到这里,司马锐略微哽咽的停顿了一下,片刻又继续讲到。“那天我见到了父亲,他一瞬间苍老了好多,说句实话在没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有多么恨他,恨他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使得母亲丧命。可是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再也不会恨他了,因为我知道母亲的死,他比我还要难过,而此刻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就这样在阴冷的大牢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皇上下旨将我们处死,包括我们所有的家眷与友人,当然也包括当初通知我们的那个人。就在行刑的前一天,突然有个人到牢里找到父亲,说是要帮助我们逃出天牢。一开始我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那晚安全的出了天牢,那个人连夜将我们送出城去。临走的时候,又给了我们好多的盘缠,父亲问姓名想要来日以报大恩之时,那个人却只说是受人所拖,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就这样,父亲带着我到处东躲西藏,可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一不小心丢失了钱袋。没有了钱,父亲怕我忍饥挨饿,又开始给人看病,以求温饱。一路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泰州,那里的乡亲都很热情,因为父亲的医术高超,所以在当地很受村民爱戴,而我们也结束了漂泊的日子,在当地安顿了下来。可是好日子不长,三年后的一天,我与父亲正在山上采药,突然有一帮黑衣人出现,其中一个人父亲认识,他就是当时皇上身边的第一侍卫。他说他是奉了皇上秘旨缉拿我们归案的,因为曾是相识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要我们自行了断。父亲为了想让我求一条生命,生生的将我推下了山崖,而他不知与那个人说了什么,随后也一同跳了下去。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被一棵树枝挂住了,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当我找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了,而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他为我写的四个字‘好好活着’。我知道他想让我好好活着,可是他不知道,失去了他与母亲,对于年紧九岁的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乡亲们帮我安葬了父亲,而那些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乡亲中有一些好心人,想要将我收留,可是在办完父亲的丧礼之后,我便悄悄的离开了,我走南闯北,学习各种医术,开始了我飘荡的生活...”说到这儿,司马锐冲着清絮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觉得在下的故事说的如何?”
“精彩却充满悲伤,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想这也就是你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宫的原因,因为你想要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听完司马锐的故事,萧清絮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皇后娘娘不愧为聪明人,一点就透。与聪明人说话,司马不胜荣幸。”
淡淡一笑,萧清絮转头静静的看着司马锐,“我很同情你。”话未说完,却被司马锐冷冷的打断。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从没有如此清醒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如今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支持我的只有仇恨。为了报仇,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司马锐狠狠的看着清絮,眼睛中透着一股凶光。
“哪怕是错杀无辜吗?”冷冷的看着面前凶狠的司马锐,萧清絮静静的问道。每当想起天灵的死,清絮心中总是不自觉的抽痛着,看着司马锐,清絮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杀死天灵的凶手。可是如今的清絮却恨不起来,眼前之人也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可怜人。
知道清絮所说的是天灵,司马锐收起了狠厉的表情,充满内疚的说道。“她...只是个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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