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拥抱2
“我说的，你别不当回事儿。”方采说。
佳欢头点的极快，“我知道了。”她站起来，“我出去找找陈朝。”
方采点点头，继续和她新的小情人发信息。孟述凑过来，“你俩说什么了？”
方采瞥一眼，把腿搭在孟述腿上，“给爷整舒服了就告诉你。”
孟述笑，“方采，你真把自己当汉子啦！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一不管你就想着上房揭瓦了？”
方采一脸不愿意的坐好，“我喜欢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内心还真是个汉子，不然怎么和你称兄道弟啊。”
孟述一把捏住她的后颈，方采的头不得不低下去，就听见孟述在她耳边说：“丫头，跟谁装也别搁我这儿装，我看着别扭。你还是长头发好看。”说完，放开手。
方采头起头来，“人生苦短，我只是及时行乐而已。”
“得了，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你那文化课，自己有点数儿吧。”孟述拿起酒瓶子，灌了一口。
方采也拿了一瓶，在他的瓶身轻轻一碰，“我知道了，今天可是我生日。你怎么比我爸管的都多啊，家住海边吗？不过，等我回来你还能够得着管我吗？”
孟述没说话，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一潭静静的湖水，他拍开方采的腿，坐到梁子身边，俩人玩色子。
方乔正和温暖为了合唱哪首歌在点歌台争执。温暖要唱广岛之恋，方乔不肯，说唱了广岛之恋的男女就一定会分手，被温暖暴揍一顿，“我们又不是情侣，你矫的哪门子情啊！”
最后广岛之恋，是方采和她合唱的。方乔坐回男生堆里，满脸委屈。
佳欢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在马路对面看到陈朝。她快步走进一些，才看清林雅沐被他挡住了，正满眼泪珠的看着他。陈朝的后脑勺对着佳欢，佳欢刚想喊人，就见林雅沐抱住陈朝，只停了几秒，陈朝的手也搭在她的肩上。
陈朝两个字卡在佳欢滚烫的喉咙里，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灼痛，她慢慢推到阴影里。马路上很吵，她听不见林雅沐说了什么，只看见她朝着自己的侧脸嘴巴不停张合，她眯着眼睛，有泪不断流下来。陈朝把她抱得更紧了。这个拥抱是真实的，佳欢揉了揉眼睛，多麽希望自己是个臆想患者，一揉眼面前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转身，悄悄离去。眼泪在霓虹灿烂的热闹街区，在歌声混杂的世界里心痛不止。
这不是和周晓灿，他没有推开林雅沐而是把她抱紧，佳欢不想去想这是意味着什么。她抬头望望天，天空中只有一轮独月，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佳欢，不要哭。可眼泪不听话，她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眼泪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她使劲摇着嘴唇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摇摇摆摆的找不到来时的路了。那么多个房间，她迷茫的一间一间推开，却都不是她要找的。
孟述上完厕所，见她失魂落魄的推别人家的门，赶紧过去拉住她。她抬头看着孟述的脸，他的脸上带着担忧，佳欢眼泪一直没停，她不敢说话，她知道只要一开口就会是声嘶力竭的哭吼。
“怎么了？”孟述板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柔。他伸手为她抹那怎么也抹不掉的眼泪。
佳欢拼命摇头。
孟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佳欢乖，别哭了。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我，我们大家会心疼的。”
佳欢哭的脑子一片空白，听他这么说更委屈了，“孟述，孟述，孟述，呜呜呜呜，孟述。”她重复着孟述的名字。
孟述不知道她这一出去遇见了什么，只觉得一定是和陈朝有关的。他问：“陈朝呢？”
佳欢听到这个名字，像被激怒的小狮子，推开他，眼里都是哀怨。
孟述叹口气，牵着她往包厢走，“我不问就是了。”
佳欢擦了擦眼泪，感觉平缓了一些，跟着孟述进了包厢。怕被他们看到，她低着头就坐在方采边上，孟述和方采把她夹在中间。
方采就是大眼一看，不晓得她正肿着眼难受。“怎么出去一趟牵回来的人还不一样了？”
孟述和佳欢都没搭理她。孟述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佳欢，佳欢低着头，摇了摇，说：“我没事儿了。”再抬头，眼睛虽然红着，泪却是不再流了。
方采这才看出不对劲儿来，问：“怎么了？”
佳欢尴尬的笑了笑，打了个哭嗝儿，“刚才出去，走得太急摔了个大跟头，可疼死我了。”
“摔哪儿了？”温暖正巧凑过来。
佳欢摇摇头，因为哭过，脑子里好像都是水，一晃就晕晕的。
“丫什么时候比我还毛躁了？”温暖打量她。
孟述不动声色的说：“唱歌唱歌。”把温暖又推到了前面。
佳欢倚在方采肩上，方采问了几次，见她不想说，也没再问。佳欢抱着啤酒瓶子喝着，啤酒凉丝丝的入口又涩又苦，像她的眼泪。
她是头一次喝酒，还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不好，才两瓶就脸色红晕，醉了。醉了好，醉了脑子就不会想事情了。
陈朝和林雅沐回来的时候，佳欢正撒着酒疯和温暖大跳大唱张震岳的《再见》，方乔还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佳欢，平时多是温暖疯疯癫癫的，没想到佳欢要么不疯癫，一疯癫起来简直要人老命。
梁子见唯独闻颂没回来，林雅沐跟着陈朝进来，便问她闻颂去了哪儿。林雅沐虽然也哭过，眼睛却红得很好看，就像只可怜的小白兔，她只说闻颂有事儿先回学校了，梁萧也没再说什么。
孟述盯着陈朝和林雅沐，陈朝脸色已经是一片温和了，林雅沐不时冲着他说着什么，陈朝虽没有笑容，眼角确实自己也掩饰不住的和煦。孟述再看借酒解愁的佳欢，心一沉，面色也冷起来，目光似一把利剑。林雅沐觉得身边一冷，扭头正对上孟述如狼似虎的目光，不由往陈朝身边一缩，陈朝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拉开距离。
佳欢突然停住了，觉得自己无趣极了。从他们进来，她的目光就一直有意无意往他们这边看，像个偷了东西的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可是，丢东西被欺负的是她啊！她把话筒使劲的砸在没人做的沙发上，话筒受到撞击，发出刺耳的噪音，孟述离得最近，于是附身拿过话筒关掉。温暖转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佳欢，嘴里还嘟囔着歌词。
方采给了温暖一个眼神，温暖会意，把音乐关了。房间里一下安静了。林雅沐一开始就像是没听见佳欢甩了话筒一样，一直跟陈朝说话，因为音乐声太大，所以她的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度，音乐戛然而止，她的笑声突兀的在房间里弥漫。
陈朝盯着佳欢，脸上没有一点不自然，他这种表情正好惹怒了佳欢。佳欢冷冷一笑，走到两人面前俯视他们。陈朝目光随着她移动，没离开一秒，林雅沐似乎不太喜欢仰视她，于是站起来，先笑起来，“佳欢，”她拉住佳欢的手：“其实，我和陈朝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之前有些误会，现在说开了，你不介意多我这个新朋友吧？”她说的楚楚可怜又像是讨好佳欢一样。佳欢冷眼看她，脸上连冷笑都不见了，是一种漠然。
她不知道到别人怎么看现在的两个人，她只感觉到林雅沐抓住她手腕被她的外套遮住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了她的肉里，生疼。
她用劲儿甩开，林雅沐跌坐到沙发上。
佳欢不再看她，而是盯着陈朝，“我介意。我不光介意，我还厌恶，不光厌恶，我还觉得恶心。”
陈朝站起来，说：“佳欢，别闹。”
他的生意低沉婉转，那么好听。可就是这么好听的声音，却像是给佳欢泼了一盆冰凉的水，在寒冬酷暑的时节里。
“这话，不应该对着佳欢说吧。”方采看似吊儿郎当的。
佳欢忍了忍眼泪，舒了口气。还能笑出来，“你觉得我是在闹，在耍性子？”
孟述走过去想拉走她，陈朝见孟述手碰到佳欢的，眉头不由就皱起来。佳欢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转身，踮脚，在孟述的左脸颊轻轻印了一个吻。
“嘭！”一个酒瓶子被陈朝摔在地上。
“啊！”林雅沐害怕的叫出声来。
“展佳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陈朝我紧着拳头。
孟述还震惊在这个故意而为的吻里。不光他，大伙儿都是一样的。
佳欢无所谓的笑，“你说我知不知道？”
“你跟我出来！”陈朝大力的拽着她就往外走。孟述回过神来想拉住佳欢，方采却挡住了他的手。他有些恍惚的扭头看着方采，她眼神里有他也读不懂的东西。她说：“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林雅沐，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不过，你要是敢给佳欢使绊子，我，方采！第一个饶不了你！”方采冷言冷语。
林雅沐的大眼睛里饱含热泪，她委屈的辩解，“我没有，我只是想找回我和陈朝的友情而已。”
“最好只是友情。”孟述也是一脸冷峻，他太了解林雅沐了，也太熟悉她伪善的面孔了。
林雅沐低下头，水过无痕的说：“对不起。”
梁萧见状，赶紧打圆场，“哎呀，算了算了。我看就是佳欢太多心了。”
温暖拿着话筒吼道：“你才多心呢！你一家子都多心！”声音大的震翻了一屋子人。
谁也没心情唱歌了，只坐着等着，等陈朝和佳欢回来，也就散了。温暖觉得气氛太诡异了，于是点了首孙燕姿的《开始懂了》，安静的唱起来。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干净却带着淡淡的忧愁。除了她的歌声，再没有别的。方采暗自叹了口气。孟述垂着眼，睫毛微颤，不知道在想什么。方乔目不转睛的望着唱歌的人儿，他听见她心里苦涩的叹息。
林雅沐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和佳欢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陈朝拖着佳欢走，佳欢跟的跌跌撞撞。
今天，她的手腕可是遭了殃了。其实她现在心里害怕的很，陈朝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腿软，逞了一时的英雄，这会儿成……狗熊了。
到了外面一处安静的角落，陈朝顺手就把她甩出去，佳欢和冷冰冰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展佳欢！你给我说清楚！”陈朝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愤怒值不断攀升。
佳欢倔劲儿也上来了，一仰头，“我没什么可说的！”
陈朝的胸膛起起伏伏，他抬起拳头，佳欢吓的赶紧闭上眼，心想，这要是一拳打下来，她估计小命儿要丢一大半，一是疼的，二是难过的。
过了好一会儿，佳欢没觉得疼，微微睁了眼，只见陈朝的拳头停在离她脸蛋一厘米的地方，她下意识地咬了嘴唇，一头碰到陈朝的拳头上，陈朝大吃一惊，只听到自己的拳头和她额头的碰撞声，赶紧放下手，谁想佳欢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打呀！你干脆打死我！这样你就能和林雅沐双宿双飞了！”
佳欢委屈急了，明明是他先对不起她的，凭什么还这么恶劣的对待自己！
陈朝一下没了脾气，看着她红了的额头，叹了口气，“展佳欢，我该怎么说你好！”
佳欢把他的胳膊使劲一甩，“随你便。”
陈朝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都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把她拥入怀里，佳欢的眼泪哗一下下来了，她没动，嘴上却说：“你放开我！脏死了！”
她感觉到陈朝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听见他无限柔情的说：“你看见了？”
“对！我看见了！你不用狡辩！我都看到了！”佳欢推开他。
陈朝想伸手替她擦眼泪，却被她一偏头闪开了。
陈朝讪讪的收回手，“不相信我吗？”
“我亲眼所见，你叫我相信什么？信你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下午你来的时候看见她还一脸不高兴！怎么才几个小时就抱一起了！方采说的对！她就是个****！”佳欢几乎是吼着冲他说的，尤其是****二字，说的极重。
“展佳欢！”陈朝声音一凌，“不许这么说她。”
佳欢气绝，反而不哭了，笑了笑，“呵呵，陈朝，你还真是对得起我！你滚！”
“佳欢，你误会了。”陈朝满脸纠结，他本就不善解释。
佳欢面上挂着嘲讽的笑，“陈朝，我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我有眼睛有思想，你说我误会了，我误会什么了？误会你和她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还是误会我骂她****你生气？我误会！我是误会了，从开始我就误会了，周晓灿说的对，我他妈的不过就是个替代品！得，既然都已经说的这份上了，咱干脆一次性说开了。”
陈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她向来伶牙俐齿，吵架，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她的话字字锥心，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呵呵，真够可以的。”佳欢的笑越来越冷，“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辩解一下，你倒是够坦诚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抬脚要走，陈朝急急地拉住她。她吃痛叫出声来。
陈朝赶紧松开她，佳欢撸了撸袖子，三个支架印儿深深的排成一排，竟然往外冒着血珠儿。陈朝皱眉，“怎么会这样？”他没有指甲，不可能把她拽成这样。
佳欢把手垂在一边，高傲的斜了他一眼，充满不屑，“怎么会这样？陈朝，去问问林雅沐那个****吧！”
说完又要走。
陈朝真急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任佳欢手脚并用的揍他也没放开，佳欢觉得自己快被他的怀抱憋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心一下却满了。她一瘪嘴，又哭了。这次是出声的大哭。陈朝心疼的说：“别哭，别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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