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初
“胡说，那你们还几天不去就难受？”佳欢嗤之以鼻。
“我们三个可没去过，你可别血口喷人啊，班长。”方乔连连摆手。
佳欢贼贼一笑，“怕我告黑状么？哈哈。”
“傻样儿。”陈朝推她后脑勺。
“去了教室吓唬吓唬那两个，哈哈。”佳欢笑说。
方乔说：“班长大人，您可行行好吧，他俩估计这会儿正会周公呢！”
佳欢点点头，问：“学校查的这么严他俩怎么出去的呀？”
“洗衣房前面倒垃圾的矮墙，一翻就出去了。”陈朝解释。
“厉害！”她竖着大拇指，“高源没事儿吧？这点小事儿不用叫家长吧？估计就是叫了也来不了。”想着他那对热情却忙忙碌碌的父母，佳欢瘪嘴。
“不能，顶多没收手机，写份检查。昨天我问高三的了。”方乔看看不断往教学楼门口进的人。
进了教室，没看到温暖。
“路茜，看到温暖了没？”她问，路茜一如既往的啃她的肉包子。
“去厕所了吧？刚刚还在呢。”路茜仰着脸看她。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在桌洞里“嗡嗡嗡”的震动，两个人扫了一圈锁定在趴桌上睡大觉的靳子安身上，“涵涵，叫叫安子，好像他手机响。”佳欢冲正捂着耳朵背英语单词的贺子涵喊话，教室里人还不算很多，在座的十几个都齐刷刷盯着趴着的靳子安。
“安子，你电话响了。”贺子涵用手戳戳他的胳膊。
“嗯？”靳子安睡眼朦胧的爬起来，把手伸进抽屉洞摸索了一会儿，这段时间震动停了几秒，然后又接着响起来。
他看看屏幕，按了接听键，一不小心还按上了免提，不等那头说话，他便说：“高源，打电话干嘛？”
佳欢看看陈朝又看看方乔，直接把惊讶的张开的嘴捂住，满眼全是“完了’两个字。陈朝无语的叹了口气，方乔比划着手示意靳子安赶紧挂电话，结果就听见电话里头传出声音：“你是靳子安？”
靳子安一听不对，“高源你感冒了？声音怎么这么沧桑？”
佳欢想撞墙！
“我不是高源！”那头说。
“你大爷，你不是高源是谁？”
方乔也想撞墙了！“他就不能关了免提么？”他汗颜。靳子安还云里雾里的不清醒哪里顾得上什么免提！
“我是你的教导主任！”
靳子安愣了，睡意全无，猛的挂了电话，手机被他撇的八丈远，他往佳欢这边看看，“什么情况？”
“你死定了的情况！”佳欢摊手。
温暖甩着湿漉漉的手进来的时候靳子安正坐在高源的位子上，赵北京伏在他肩上打哈欠，方乔站在走道上，倚着自己的桌子，腿蹬在陈朝桌子腿上，见温暖进来赶紧招呼：“过来，有事儿商量。”佳欢也回头朝她急速召唤。
“这是干嘛呀？”温暖坐回自己位子上扭身看着大家。
佳欢把昨晚和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温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她脱口而出：“高源没事儿吧？”
“大事儿肯定没有呀，小事儿说不准。”赵北京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温暖瞅他一眼，“你俩又去通宵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高源手机引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了？”方乔摊手。
“还世界大战，不就没收个手机嘛！”温暖说，“只要不接高源电话，不就行了。”
“陌生号也不要接。”陈朝抱着胳膊补充。
“对对对，最好带着手机的都关机。”佳欢赞同。
又讨论了讨论，眼看要上课了，几个人才会自己的座位上。一上课，孟老师就来把靳子安叫走了，过了不多久温暖也被叫走了，温暖摸不着头脑，指着自己看佳欢，佳欢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摸不着头脑。
老师走后，班里热闹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把温暖叫走干什么呀？”佳欢身子转向走廊，问陈朝。
方乔正盯着门口若有所思。陈朝摇摇头，猜测：“大概高源手机里有发给温暖的短信吧。”
“不会吧？不会这么衰吧？”佳欢皱着眉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不确定，但别的我想不出为什么。”陈朝说。
陈朝说的很对，高源手机草稿箱里躺着一条发给温暖还没发出去的告白短信。
温暖被孟老师带到政教处，高源和靳子安低头站在墙边，她心跳的很快，手心冒出一层细细的汗，从初一开始她就特别怕这种办公室氛围。
政教处主任是个50岁的秃顶老头，平时大家都叫他老头子或者地中海，温暖每次遇到他总忍不住想笑因为他的奇怪的发型，他两边的头发又一边留的很长梳上去刚好盖住不长头发的地中海，可是风一吹头发就会竖起来，滑稽的很，温暖每次见到都会笑好久，可现在她笑不出来了，政教处加上孟老师一共五个老师，虽然来的路上孟老师告诉她只是了解了解情况，却没说什么情况。她自己在心里猜了一大圈，搞得心里更紧张了。
“靳子安，你先到办公室外面等一等。高源过来。”老头子手里把玩着高源的手机发号施令。然后又看看站在温暖身边的孟老师说，“孟老师，这样吧。你先把靳子安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让他写份检查，他的手机你先给他保管者，等下次放大周让他带回家。”
“刘主任，你可别给我吓坏了孩子。”孟梦一看这是要支开她，便半开玩笑的说。
“那不会，那不会。”老头子说，“我问问情况，要是没事情一会儿就让他们回去了。”
“那行，我先带学生回去。”孟老师给了两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出去了。路上她问耷拉着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般的靳子安，“高源和温暖是不是真谈恋爱了？”
“没有，绝对没有！”靳子安赶紧说。
孟老师笑笑，说：“甭和我打哈哈，谈恋爱也正常。说实话，只要不影响学习我也不是很反对你们互相有点好感。”
“啊？您逗我玩儿呢吧？”靳子安绝对不相信。
“行了，亏你还是班上的生活委员，明知道学校不让带手机还带来，还明目张胆大白天带着。”
“我知道错了，老师，这不是方便和家里联系么！我妈非让我带的，我根本不想带来着。”靳子安赶紧为自己减轻罪行。
孟老师瞪他一眼，没再说话。
老头子手里的手机碰到干净光亮的红木桌面发出钝钝的响声，他抬眼打量两个孩子，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叫温暖？”
温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你和高源什么关系？”
温暖从牙缝挤出两个字：“同学？”
“没别的关系了？”老头子笑笑。
“同班同学。”高源插话。
“同班同学？”老头子用手机继续敲桌子，“咱们学校校规开学第一天就跟着老师学习了，你们也知道早恋的后果和严重性，我希望你们能跟老师坦白，老师念你们是初犯也不会为难你们，当然也不会通知你们的家长。但是，如果你们死不承认，那我就只能把你们家长请到学校来。”
温暖听到邀请家长慌了神，眼里蓄满泪水，咬着唇瓣，直摇头。高源看着心里难受，说：“老师，我们真的不是早恋。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再多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真的。”
“那你怎么解释你手机里的短信？还跟我这儿狡辩。”老头子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厉声厉色道。
一时之间高源说不出话来，几个老师笑说，“赶紧承认了，保证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高源一脸真诚，他们确实还不是，那条短信他也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算他已经像温暖表白了，可是她也还没答应自己，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谈恋爱。他看看身边微微发抖的温暖一口咬定，两个人就是没有谈恋爱。
没想到老头子抬手打了高源一个耳光，高源脸色铁青，这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打他耳光。温暖捂着嘴小声哭泣起来，“老师，别打他。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
“还说没早恋！”老头子一看温暖这样还是坚持说没谈恋爱，心里倒是有点不占理，对付这样的小情侣这个做法从没失效过，也许他们真的没有早恋，但怎么说也是有早恋的苗头的。
“没有就是没有！”高源板着声音。
老头子沉沉哼了一声，“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条短信怎么回事。”
高源片刻沉默，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温暖，“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老师，能让她先回去么？我还没把短信发给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温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板上，顺着鼻尖，一滴又一滴。老头子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便说：“温暖，你先回去吧。把带来学校的手机交给你们孟老师，下不为例。”
“嗯。”温暖点头，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出去。高源看着她关上门的背影心里不由苦笑。
温暖出了办公楼，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因为哭过鼻子囔囔的，天灵盖却异常清晰。她站在离办公楼不远的荷花池边等着。荷花池里的荷花早就过了花季，她看着荷叶，发呆。
时间一秒一秒过，偶尔有老师从她身边走过，都要忍不住打量这个漂亮却红肿着双眼的小姑娘。温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腿都酸了，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第二节课上课铃刚响，现在还没下课，她在这儿站了不过20几分钟，可她却觉得度秒如年。
高源拖着脚步站到温暖面前，温暖想对他笑，鼻涕牛儿变成泡泡冒出来啪一声破了。温暖和高源都被这一奇葩的现象整愣住了。温暖尴尬的不知道手放哪儿，高源隔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挨巴掌的脸也不疼了。他拿纸巾为她擦鼻涕，她红着脸红着眼眼里带着笑。
下课铃响了，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来，两个人往操场走，温暖偷偷看他，老头儿那一巴掌不止打在高源脸上还打在她心上。“对不起。”她娓娓的说。
“傻吗？抢我台词干嘛？”高源摸摸自己的鼻尖。他的鼻子生的挺拔笔直，很迷人。
温暖笑了，“这两天是我不对，和你瞎胡闹。”
“只要你肯理我，别的都无所谓。”高源露出阳光的牙齿，“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脾气。还骂你了，对不起。”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温暖被他一说先不好意思起来。
“你不生我气了？”
“废话！”她佯装凶巴巴。
高源开心的笑着，说：“没事儿，我都和老头子说清楚了，你不用担心。”
“高源，我们在一起吧。”她说。
高源停住脚步，温暖也停下。往操场上走的人群不断从两人身边滤过。高源觉得自己听错了，他问，“你说什么？”
“没听见拉倒。”温暖凶巴巴的掩饰自己的羞涩。
高源郑重的望着她的耳际，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温暖温暖的笑了，点点头。
做完了时代在召唤，音乐一停佳欢他们便围上来围着两个人问这问那。佳欢挽着温暖的胳膊问她，“哭了？老师打你了？”
温暖摇头，露出微笑：“没事儿，就是让我把手机交给孟老师。”
“老头把你找去到底什么事儿啊？安子呢？”方乔问。
温暖说：“诶？他还没回来么？是不是在孟老师办公室挨批评呢？我去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啊。”
“叫你去干嘛了？”佳欢也问。
高源嘿嘿一笑，说：“老头儿以为我俩早恋。”
“不可能！”方乔一激动。
“呵呵，就是嘛，你俩怎么可能。”佳欢看看方乔一脸的紧张，赶紧说。
“日子还长着呢！”温暖嘻嘻一笑，莫名其妙丢下一句话。高源会意，心里比了一个大大的yes！
五个人终于回到了原先的模式，手机风波在周一班会的检讨中画上句点。十月过了一大半，两周一次的假期终于来了。五个人约好周六去爬山，温暖叫着要去山顶的小塔上看一看。没想到周六早上佳欢睁开眼就看见天灰蒙蒙的下着雨，温暖从床上爬起来，哀怨道：“爬山活动泡汤了！唉，我继续睡会儿吧还是。”
到了中午能走的几乎都走了，佳欢撑着花伞站在宿舍楼前面的台阶上等午饭。陈朝和高源去了市里，方乔因为山爬不成了便回家了。
“佳欢，他们还没回来么？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都！”温暖冒着雨跑出宿舍楼躲进佳欢的小伞里。
“快了吧，”佳欢望着空无一人的小路，“应该就该到了。你忍忍。”
“哎呀！他们背着壳去的么？这么慢！”温暖撅着嘴抱怨，大早上就空着肚子，现在早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小心给陈朝听到抽你丫的。”
“我才不怕他呢，高源会给我报仇！哈哈。”温暖双手掐腰。
“呦呦呦，看把你厉害的。别笑了，保存点体力吧。”佳欢打趣。两人在雨里笑的花枝招展的，特别扎眼。
陈朝举着伞，另外一只手里提着kfc买来的全家桶，高源跟着他身后，手里提着一大包零食。佳欢看见两人赶紧和温暖跑下台阶儿，“辛苦辛苦啦！”佳欢乐呵呵的。
“哇塞，这么多好吃的！”温暖看见吃的像是只饿狼似得，“你俩怎么这么慢，姑奶奶我都要饿死了。”
高源把零食递给她，说：“今天都放假挤车的人太多了，赶紧回宿舍吃饭吧你俩。”
“展佳欢，垃圾食品少吃。”陈朝酷的要死，斜眼叮嘱。
佳欢拿过全家桶，说：“知道了。你俩吃了么？”
“吃了吃了，赶紧回去吧。”高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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