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工呼吸引来的怒气
将离还想着自己那壶茶时几人就已经到了人间。
“这里是郢国的都城郢都。”奚蓝自是轻车熟路，“今日是元宵节，正是游赏灯会的时候。”说罢便引着二人往人群里挤去。
将离是不怎么到人间来，自然是被挤挤嚷嚷的灯会闹得心烦，她捉着奚蓝的衣袖，“奚蓝，你慢点可行！”
倒是司甘，瞅着这人间的烟火气忽而就想起往日自己去公园看灯会的日子。现代的灯会当然是满满的科技感，眼下郢都的灯会可就真是纸包着火了。她抓着将离的手臂，宛若神龙摆尾一般，被奚蓝领着在人群里游走。
“这个好看。”虎形的纸灯实在是俏皮可爱，司甘脱了手，往铺子前走去。
“想要？我买给你。”说罢奚蓝便从怀里掏出银子来。
“你怎有这个？”将离打量了一下，末了三人实在不好谈及此事，买了纸灯便又回人群中去了。
“前面有猜灯谜的，要不要试试？”
“那我可猜不出来。”将离掩嘴一笑，“司甘我是不知，这药王谷估摸着就玉延熟稔些。”哪里想着，等将离说罢司甘便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灯谜是由纸写着挂在灯下，她打眼一看，“三水压倒山，打一个字。”
“三水压倒山又是什么？”几个字绕得将离头疼，倒是司甘瞧了一眼心里便有了数。
猜中了灯上谜语，司甘换了个小纸灯，末了那放谜语的店家却留言劝她，“姑娘不如来猜几个谜语，猜中了我这铺子的纸灯你随便挑。”
“那要是猜不中呢？”
“猜不中也无妨，这灯谜会是碎玉楼的小当家设的，自然是由他来买单。”
司甘回头瞧了瞧将离与奚蓝，前者拿不定主意，倒是奚蓝忙着一个劲儿地怂恿。
“好，那便试一试。”
猜谜的人大都是郢都的文人墨士，司甘一介女流在里面倒显得极为突兀，想来这郢国也未开明，女子有才也是少数。
“请各位听谜语，举头望明月，打一中药名。”
“当归。”不宵多想，司甘在谜面出来时便给出了谜底——这灯谜都是她当年玩儿烂了的。
奚蓝忙着拍手称快。
“好，这位姑娘答对了，积一分。”
“猜错一半，打一个字。”
“猎。”又是抢答，倒让在坐的文人墨士显得局促得要命。往后几局愣是让司甘抢尽了风头，惹得坐在碎玉楼上看热闹的小当家冯煜都来了兴致。
“这姑娘是谁？”
“这还真不知道。”旁人摇了摇头。
灯谜猜得正热闹，没想着郢河边却出了事。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宿命般的“救命”二字将司甘的思绪引回，她扒开人群往河边冲过去。大抵是中原人没几个会水的，等着有人跃下郢河救起人时，落水之人已经没了气息。
司甘忙着将围在一处的人驱散开，随即跪在落水之人的右侧，先验了验口中是否有误吞之物，接着便将人头偏向一侧。
解开衣物。
“你这姑娘……”
这还是古代，司甘的行为当然是惹得人闲话，但她也不多想，在胸部很快确定了按压的位置，开始做胸外按压。
30:2。她在心中默念次数。
等着她人工呼吸覆上人家的嘴唇时，连着一旁的奚蓝和将离都看不下去了，何况是旁人。
在五次按压和人工呼吸循环之后，那人忽而咳嗽两声，咯出了呛入气管中的水。
司甘趁乱拖着二人从人群中出来，没想着迎面便碰上了甘青。
这是在人间，等司甘看见甘青的时候当然也是下了一跳。将离和奚蓝自然说不上话，任由甘青黑着脸将司甘带回了药王谷。
“你方才是在作甚？”情绪浮现在言语之间，司甘偏过头去。
“与你何干。”不宵多想，这家伙铁定会拿着方才的事来堵她，她便先他一步怼回去了。
“你……凡人便算了，那可是男人……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这等龌龊之事？”甘青蹙着眉头，眼神似乎要把司甘穿透。
“那不是……”大概是没什么立场，声音也越发小了，“我那是救人……你不懂。”
“我懂什么？”甘青像是气极了，随即又用仙绳将她捆起来带回了小金庭。“从现在开始，哪里也不准去。”
“你放开我！”司甘挣扎了一下，那仙绳越紧了一些。“甘青！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捆我！”
“就凭你不守妇道。”甘青当然不理会她，一个翻身便躺到桃树上去。
“神仙就可以随便捆人吗！甘青你这个小瘪三，赶紧把你爷爷放开！”司甘气极，言辞也跟脱缰的野马似的，随后脑子里闪过一计，“小瘪三，你放开你爷爷，有种你就跟你爷爷和离啊！只会捆人的龟孙！”
大概真是这些话奏了效，仙绳松开，司甘活动了一下手脚。“呵，龟孙，有本事明面儿上来打，爷爷怕你不成？”
接着小金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神仙们又跟看热闹似的围了过来，没过许久，这药王谷可都知道司甘要跟甘青和离了。
“哼，臭甘青，你管管你自己吧！”说罢，司甘使了仙术将红衣捆起来往甘青怀里丢过去，她一个旋身便消失在小金庭门口。
甘青将红衣扶稳，“甘青，你俩离了算了吧，天天打架打得人头疼。”
看热闹的神仙当然不嫌事大，惹得甘青又施了仙术将众神仙的嘴都封上了。
离开小金庭的司甘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聪明让别人来替她解了围。可她方才逃脱甘青的魔爪，这下刚踏进赤玉宫便就落在将离的坑里了。
“你方才是当着众人亲了那个凡人？”
“那不算亲……那是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什么？”刚回药王谷的玉延就凑起了热闹，在将离讲清楚原委之后也加入了声讨二人组之中。
“就是一种救人的方法。”司甘捏着袖子，倒真像是委屈似的。
“那救人便是亲嘴么？”将离来了气，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丢在桌上，“这回我可是觉得甘青做的没错。”
“哎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还有解人家衣物的。”将离说，“再怎么说你也是成了亲的，也要顾念男女有别，别总做一些出格的事。”
说到这里司甘当真是觉得这婚约是非解不可了，若是真的继续下去，别说甘青不答应，那药王谷所有的神仙可都得声讨她来了。要是和离了，就算别人怎么戳里脊骨，那也只是她的事。
再者，甘青实在是烦人得要命，时时都得惹她一下。
将离一番话倒是没让司甘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让甘青同她和离。那么倔的一个人，单是说服肯定是不行的，得使一点计。
“司甘姐姐，你是愿意亲别人都不愿意我……”奚蓝又趁乱来搅和，司甘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开，“滚一边去。”
“奚蓝，你这回可伤心了？这司甘可是亲个凡人都不愿亲你的。”玉延笑开，惹得奚蓝眼睛前开始蒙起薄薄的雾气来。
“玉延，你怎么也搅和起来了。”将离又将话题转移到玉延身上去，玉延方才讪讪闭嘴。
末了终于等到三人说完，司甘长舒一口气来。
“我去伏灵仙台吸口仙气缓缓。”她起身往伏灵山，奚蓝倒也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伏灵仙台又不是你一人的，我怎么就不能去了？”奚蓝说着靠近一些，“我听别人说，你要与甘青和离，可是真的？”
“嗯。”司甘点了点头。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司甘说罢在仙台入定，奚蓝不便打扰，也只好停止追问。
自打心里有了谱之后，司甘便整日忙着在天庭与栖灵宫游走，甘青自然是见不上的，就连将离和玉延也没见过几面。
这日，司甘方才回药王谷就被灵犀鸟差回了天庭。
“昨儿老君受人宴请，大概是吃得喝得不少，今天就又吐又拉，实在是受不住了。”太上老君身旁的童子讲了原委，司甘随即拟了方子，再取了天枢、梁门、中脘等穴位，施针片刻便缓解了症状。
“方就按这个来，等下你差灵犀鸟送回药王谷便可。”
司甘方才离开，各路神仙倒真跟排队似的，立马就截胡将人拦走了，末了等司甘解决完所有的病例回栖灵宫后才发现这几日方药司差来的方子都还没处理，倒是堆成了个小山。
这没了别的药仙配合，她自然是连加班都加不了，司甘伏在小红桌上出神。
“司甘姐姐，这是玉延叫我给你送来的。”奚蓝一来就让司甘回了神。
“送来？”
她一拍脑袋，突然来了点子。
“是啊，她说这是人间顶好的桂花糕，特别好吃。”
司甘哪里理会奚蓝，“你放着，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小金庭有个存放仙器的私库，她往日去过两次，虽然不多，却也记得有个能存仙力的小铃铛。她方才受了奚蓝的启发，若是将仙力存在这小铃铛里，再差人送去，就能完成方药司的任务，倒也不用再顾忌堆积如山的方子。
不过这时若是回小金庭，那自然是算羊入虎口。
“司甘。”还没等她偷偷溜进去，卧在桃树上闭目养神的甘青就感应到了她。
“那啥，我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就走。”她迅速逃回房间，私库的位置她一时想不起来了，可甘青还在小金庭，她自然是动不了手。末了，等了半晌她正要溜回赤玉宫时，甘青又叫住了她。
“怎的，这几日在赤玉宫住惯了就不回小金庭了？”
“是啊，赤玉宫实在是舒服，小金庭已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了。”司甘化被动为主动，倒是惹得甘青一时不知道接什么。
过了好些时候，等司甘正准备走时，甘青又开始罗列这几日她在天庭犯下的“罪行”，愣是将一个妙龄女子说得不知羞耻。
司甘用鼻孔出了一口冷气，甩了甩袖子，倒也不理会他这般迂腐的老古董，转身便回赤玉宫去了，留着甘青一人差点将屋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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