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怜国师也能惑乱天下40

在面对楚无疑的时候，谢明鸾虽然总容易想东想西，虽然总是小心翼翼。
  但他在大部分时间里其实都不自卑，也不自厌。
  毕竟谢明鸾满脑子都是怎么对楚无疑好，哪里来的空闲去为自己无痛呻吟，伤春悲秋。
  同样的，虽然谢明鸾的心里总认为国师高高在上，不容亵渎。
  但行动上……
  疑患肌肤饥渴症。
  这位少将军在获得了第一个拥抱后，就总是向楚无疑讨要亲密接触。
  而次数多了，楚无疑烦了，就直接告诉他——
  “将军，我们是恋人。”
  “你不需要为此而一遍遍的问我。”
  楚无疑说那话时面无表情，但谢明鸾却大喜过望。
  在得到准许后，他仿佛被松开牵引绳的大狗，直接就将楚无疑抱到了怀里。
  而这样的情况，无独有偶。
  “国师……”
  床榻上。
  瘦削的青年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中，男人的头埋在青年的脖颈。
  谢明鸾用鼻尖轻轻蹭着楚无疑的脖子，感受着脉搏的跃动，感受着皮肉下流动的血液。
  谢明鸾总是热衷于这样做，滚烫的血与跳动的心能够告诉他。
  楚无疑活着。
  那个西京道他没有带回来的孩子，活着。
  ……
  虽然能将楚无疑整个圈在怀中，但事实上，谢明鸾的身形真的不算壮硕。
  他并不是步兵，而是轻快的骑兵。
  比起壮硕，他的身形用矫健来形容才更为合适。
  但奈何，楚无疑真的太瘦了。
  也不算高。
  由于原身的童年过得并不好，营养不良的楚无疑比谢明鸾矮了近一个头。
  这也就导致此时在谢明鸾的怀中，原本阴鸷的国师却只显的娇小可人。
  如果谢明鸾想，他甚至可以在抱住楚无疑的前提下，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楚无疑的头顶。
  但楚无疑很不想。
  谢明鸾这样做过一次，而下场是在被黑雾咬后再被楚无疑踹下床。
  本来长的不高就烦！
  被心上人直接踹下床的感觉并不好。经此一遭，认清楚无疑底线的谢明鸾便再也没那样做过了。
  虽然他依旧很想。
  毕竟被那样圈住的楚无疑，就像是被抱住的黑猫。
  真的很可爱。
  但一顿饱和顿顿饱，谢明鸾还是分得清的。
  ……
  或许谢明鸾真的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也或许是患上了无疑缺失症。
  总之，随着夏季渐渐过去，谢明鸾黏着楚无疑要抱抱的时间越来越久，也越来越不舍得将人放开了。
  谢明鸾恨不得自己真的是楚无疑养的狗，或是变成木屋内的娃娃与任意一个摆件。
  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和国师在一起，永远陪着国师，永远看着国师。
  谢明鸾很清楚，他不再满足于现在与国师的接触。
  他想要和国师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想要一直看着楚无疑，与楚无疑有更亲密的接触，想要和楚无疑永不分离。
  但是，不可以。
  谢明鸾很清楚，现在的楚无疑依旧对他没有任何心动。
  他不能因自己是国师的恋人，就强迫早已说过自己没有动心的国师，与他更进一步。
  并且，他已经得到很多了。
  他该知足了。
  ……
  但，知足吗？
  再度将楚无疑抱在怀里，被馥郁花香包裹的谢明鸾垂下眼。
  他好像学不会知足。
  曾经的谢明鸾只想要成为守护者，保护国师。
  但现在，他却想要和楚无疑永远在一起。
  只是，真的可以吗？
  谢明鸾默默收紧了圈在楚无疑腰上的手。
  人贵自知，谢明鸾知道，大概是不可以的。
  但没关系。
  就算不可以也没有关系。
  至少现在，至少此时，至少此刻。
  国师与他在一起。
  馥郁的花香渐渐染到了谢明鸾身上，他垂首将头埋到了楚无疑的颈侧。
  如白玉般的脖颈近在咫尺，谢明鸾将额头抵了上去。
  并不知道谢明鸾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一如既往的混乱情绪的楚无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将军”
  他推了推谢明鸾：“我有些困了。”
  听到这话的谢明鸾回过神，忙松开了楚无疑。
  “好，国师好好休息。”
  楚无疑点点头：“再见，将军。”
  ……
  疲倦并不是驱逐人的借口。
  楚无疑确实是有些困了。
  或许是到了秋季，天越来越冷的缘故。他那在那碗加了骨生花的药后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身体，又开始时不时疼起来。
  而与疼痛如影随形的，便是疲倦。
  楚无疑又变成了猫的作息，每天都要睡好久，能从日上三竿睡到明月高悬。
  但即便睡着，他也依旧疼。
  而这份疼痛，维持了很久很久。
  ……
  与夏季交接的初秋渐渐过去，黑雾又替楚无疑修补了一次身体。
  长久到近乎昏迷的睡眠并不讨喜，至少楚无疑很不喜欢。

  持续的疼痛也在渐渐突破他的阈值，于是楚无疑再次选择了黑雾。
  但效果却不亚竭泽而渔。
  疼痛是暂时止住了，只是楚无疑的身体也更差了。
  军医似乎看出了什么，又给他加了不少的药。
  且都很苦。
  而因此，楚无疑喝药也更艰难了。
  “国师……”
  同样看清了楚无疑状态不对，最近一直在陪伴他的谢明鸾在喂药时小心翼翼：“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季节从勃勃生机的夏天走向寂寥的秋天，楚无疑的身体似乎也从夏天走到了秋天。
  消瘦的身体，惨白的面庞，彻底失去最后一点颜色的唇瓣都在告诉别人，他病的很重。
  但楚无疑很清楚。
  他不会死去。
  至少现在，他仍不会死去。
  于是，蹙眉将药含入口的楚无疑直截了当：“还活着。”
  他抬眼看向谢明鸾：“不会死。”
  听到这六个字的谢明鸾沉默半晌。
  “是吗……”
  谢明鸾看着垂眼喝药的楚无疑，只觉得心痛的厉害。
  最近一段时日，谢明鸾几乎全天都在陪着楚无疑。
  国师不爱吃饭，他就锻炼厨艺学习药膳并亲自下厨，最后一口一口喂给国师。
  国师不爱吃药，他也会看守药炉并亲自喂药。
  但即便如此，即便原先很少吃饭的楚无疑已恢复到规律三餐，身体却仍在不断消瘦下去。
  而谢明鸾无法阻止这一切。
  明明国师的身体已经在变好了……
  怎么兜兜转转，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谢明鸾不明白楚无疑的病为什么会忽然加重，但谢明鸾知道。
  他该做些什么。
  他该再为楚无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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