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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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
顾今昭穿着郭青姝给她买的那一身衣服，提着装了一堆文件的公文包，前往顾氏集团。
顾氏年后复工，高层难得全员到齐开的第一场会议，郑重宣布顾今昭被任命为集团总助。
入职合同，顾今昭在年前已经签好。
现在只是正式的露脸。
顾氏高层一致同意任命的职位，是轮不到一个手里股份没多少的执行总裁置喙的。
顾成言在此之前，只看过顾今昭的证件照。
他对她的证件照的全部印象，就是，这个起名叫顾今昭的年轻女孩，长得也像顾今昭。
现下，见到真人，饶是顾成言做足了心理准备，仍不免恍惚。
真的太像。
不止五官，就连气场，似乎也像极了他那位死去多年的阿姐。
顾今昭仿佛对顾成言的复杂情绪一无所知。
她友好地朝顾总伸出手，平光镜下，微微眯起的狐狸眼一派温和，
“顾总你好，以后，请多关照。”
顾成言顿了顿，起身，庄重握上顾今昭的手。
那张和顾今昭有三分相似的脸，浮起一抹淡淡的惜才的微笑，
“欢迎顾总助加入顾氏集团。”
两人一个比一个谦逊柔和。
气氛和谐得诡异。
会议结束。
顾今昭回到自己的新办公室，第一时间打开自己带过来的电脑。
先排查办公室内有没有装监听器之类的龌龊玩意。
也幸好她排查了一通，还真让她找到一个。
看型号还是新款的监听器。
挺贵。
扶了扶平光眼镜，顾今昭根据电脑显示的距离，环视办公室一圈，最后不紧不慢走到墙壁上挂的山水画前。
她不知道这间办公室是谁给她布置的，墙面上挂的小装饰尤其多。
目光悠悠盯着山水画看了好一会儿，顾今昭没有动它。
她对监听器在哪儿，长什么样子，都不感兴趣。
她只需要确认，自己能控制监听器的传输内容就可以了。
下午，顾今昭见到了薛凯婷。
不出她所料，薛凯婷果然是集团的管理层。
——财务总监。
一个比她猜测的还要重要的岗位。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顾今昭过得很平静。
她还在熟悉公司，别的人可能也在琢磨她的行事作风，没人来试探她，更没人来找她的麻烦。
在办公室待到七点出头，顾今昭收拾东西下班。
电梯停到财务部的那一层，电梯门打开。
薛凯婷看见电梯里的顾今昭，扬起笑容，
“顾总助，好巧。”
顾今昭点点头，“薛总监也这个点下班？”
薛凯婷走进电梯，按了下关门的按键，“是啊，平常这个点下班已经算早的了。”
“顾总助打算怎么回家？”
顾今昭实话实说，“打车。”
“打车多麻烦，我送送顾总助吧，反正也顺路。”
“那就麻烦薛总监了。”
既然薛凯婷主动送上门，顾今昭也不跟她客气。
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陪着聊聊天也不赖。
上了车。
薛凯婷对顾今昭的称呼，从极具距离感的顾总助，换回稍微亲近些的顾同学。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顾今昭摘掉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顾氏还没破产，真是辛苦公司上下的各位了。”
薛凯婷笑笑，轻声问，
“顾同学都进了顾氏工作，还坚持说，你不是我的同路人吗？”
顾今昭侧头，忽明忽暗的光从美丽利落的女人身上掠过，映得她的眼瞳格外明亮。
“可是，我的确不是。”
顾今昭在心里给季以朗道歉，又要让他背黑锅了。
“我进顾氏，其实并非出于我本人的意愿，那只是季叔叔希望我做的事。”
“实不相瞒，我进顾氏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顾氏集团回到以前的高度。”
也就是说，她只是按照长辈的吩咐，进公司搞事业的而已。
薛凯婷似是愣了愣，“这样吗……”
她的笑容里掺杂了少许落寞，
“我还以为顾同学进公司，要查当年纵火案的真相。”
顾今昭看着薛凯婷，“公司里要是有纵火案的真相，哪轮得到我去查，我阿姐不比我方便多了？”
薛凯婷沉默了两秒，无奈地缓缓摇头，“也是……”
“薛小姐，如果我在公司有大动作，你愿意配合我吗？”
顾今昭歪了歪头，笑意嫣然地问起，
“现在的集团糟糕透了，很多原来的规划，都得推翻重做，不然顾氏活不过来。”
“我毕竟是公司的新人，做的决策不一定会有人支持，如果薛小姐愿意支持我就好了。”
薛凯婷毫不犹豫，“当然愿意，我很期待公司改头换面。”
“公司能好起来，对我也有好处。”
“那就好。”顾今昭心里有数地点了点头。
“对了，明天的开工宴，顾同学会参加吗？”薛凯婷问，语气温和带笑。
仿佛她们不是同路人，也一点不影响她们的交情。
“我不参加不行吧，怎么能刚进公司就不合群。”顾今昭无奈地耸了耸肩。
薛凯婷提醒道，“小心自诩公司功臣的一些老员工，他们在公司倚老卖老惯了，很喜欢挑年轻人的刺。”
顾今昭愣了下，弯着眼眸颔首，“谢谢提醒。”
薛凯婷笑着说不客气。
顾今昭只让薛凯婷送自己到小区门口。
这样不用麻烦她开车拐进地下停车场又拐出去。
和薛凯婷道了谢，顾今昭下车，目送薛凯婷的车子开远，她才转身走进小区。
这个时间点，小区热闹得很。
有带着小孩在楼下玩的老人，有牵着狗子溜达的年轻小夫妻，也有只穿着短袖短裤跑步的健身达人。
各种各样的声音，钩织出寻常的幸福画卷。
顾今昭双手插兜，悠然走在小道上，眼瞳里闪烁的微光意味不明，
“财务总监啊……”
如果顾成言对顾氏有图谋，不可能不把财务总监安排成他自己的人。
就顾成言现下的表现，要她相信他对顾氏没想法，不如让她相信谢斯闻改邪归正。
这么一来——
薛凯婷对她的投诚，就很值得深究了。
深吸一口气，顾今昭把脑海里的纷杂怀疑压下去。
不管怎么说，她的现阶段目标的确只是在顾氏做出成绩。
谁也抓不到她的错处。
至于纵火案和阿雪的车祸案，她找了比她专业的人去查。
—
顾氏集团总部近千员工。
开工宴包了一家酒楼举行。
顾今昭这个空降的总助，几乎是最早到酒楼的那一批人之一。
顾成言压轴出场，到的时候，顾今昭已经和公司的部分管理层玩成了一片。
一点架子也没有，也没有年轻人的轻狂傲气。
顾成言站得远远的，静静看了顾今昭好一会儿，侧头问身边被人搀扶着的老人，
“六叔，您说，人死而复生的概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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