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知道我在做梦
顾今昭：“……”
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是最迟钝的了，万万没想到，人外有人。
“阿雪，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顾今昭把脸凑近傅双岁面前。
雾蒙蒙的眸子含满期待。
视线郑重地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巡视一圈，傅双岁抬手抵着她的肩膀，把人往后推远，
“你是季意远的妹妹。”
顾今昭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她不觉得她的闺蜜，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认不出她。
“阿雪，你……不想和我继续做朋友了是吗？”
她逃避得明显，不愿意认自己，也不肯认她。
“我先和你道歉，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是我不好。”
“我没敢往那个方向想，我太害怕，如果想错了怎么办。”
傅双岁的眸光始终冷静从容，仿佛，她说的所有，她真的听不明白。
顾今昭呼吸不稳，声音哑得几乎要碎掉，
“早知道……我该勇敢一点的，明明那么熟悉，怎么就不试试呢？”
“我在篝火晚会上，哪怕装醉喊你一声阿雪都好，你要是答应，我们那时候就能相认，要是没答应也没关系，当喝醉了也能解释敷衍过去，我怎么就……”
傅双岁轻声打断顾今昭带着哽咽的反思，
“对不起。”
“你就是季意远的妹妹，我不能把你看成阿昭。”
顾今昭瞬息如坠冰窟，浑身上下，冷得心脏似乎都被冰块凝结。
下一秒，傅双岁的话把她拉上来，却让她的胸腔被挤压得更难受。
“我知道我在做梦。”
在那声‘阿雪’出来，傅双岁就意识到，她又做梦了。
毕竟。
只有在梦里，才会有人会喊她‘阿雪’。
这次的梦，嗯，臆想了季意远的妹妹是阿昭呢，很怪，但也很合理，也许是因为，她最近一直在想，季意远的妹妹为什么有些时候，能那么像阿昭。
傅双岁早就学会，该怎么理智地游离在梦境之外。
她曾经无数次像这样，梦到她的好友。
她不能陷进去。不然回到没有好友在的现实里，她会很难过。
“虽然是在梦里，但也不能把你当阿昭。”
“如果当真了，下次在现实中见到你，下意识脱口而出喊你阿昭，会很麻烦的。”
傅双岁像在给顾今昭解释，但更多的，是在给梦境里的自己解释。
也是提醒，千万，别当真，假的，是梦而已。
顾今昭看着防备心竖起高墙的闺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
她瞥了眼旁边的桌子，能用的只有酒。
要她用酒泼她，舍不得是另一方面，另一方面，季意远也不知道在哪儿，救不了她。
“阿雪，要不……你掐一下你自己？”
顾今昭一本正经地建议。
傅双岁拒绝，“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延续梦境呢？”
“你真的很像阿昭，特别是现在，阿昭在外面也这样，再想哭，牙咬碎了也不会让眼泪掉出来。”
顾今昭：“……”
突然就不想哭了。
“喝酒吗？妹妹？”傅双岁不喜欢以悲伤为格调的梦境。
她的生活已经够苦，梦里还是不要哭哭啼啼的好。
顾今昭：“……”
她能扑上去掐她吗？
想到自己现下的状态，顾今昭怕一口血喷她脸上，只能作罢。
算了！“喝！”
阿雪把这当梦也行，谁说故友重逢一定得抱头痛哭的，平淡一点，聊聊天，没什么不好。
反正，最晚明天，她只要睡一觉，再醒过来，就会想明白，这不是梦了。
傅双岁给顾今昭倒了杯低度数的啤酒。
顾今昭手一挥，自己换成高度数的。
“来都来了，不醉不归！今天是个好日子！”
傅双岁举起杯和她碰了碰杯壁，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确实，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梦到过阿昭了。
难得的美梦。
包厢门外。
季意远倚着墙壁，左腿半曲，微垂着眼，清爽的黑色碎发带着一点随意的凌乱，却不显邋遢，漂亮的五官半隐在黑暗里，睫毛在卧蚕拓下一片冷漠的阴翳。
矜贵随性，妥妥气质斐然的公子哥。
隔壁包厢，门打开。
一个和季意远年纪差不多的青年走出来。
“怎么还守在这，不如来隔壁和我们玩？”
“不了，我妹妹一会儿出来找不到我，会着急。”季意远脸上没什么表情。
青年闷笑，“意远，今昭不是三岁小孩，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你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季意远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就是不想走开。
青年掏出烟盒，打开，递过去，“来一根？”
季意远下意识抬手，犹豫了一瞬，又放下手，“算了。”
青年讶然，随即想到了什么，笑道，
“今昭不喜欢烟味？”
“不是，她身体不好，闻到烟味会不舒服。”季意远语气懒散。
明明是毫不在意的语气，可他的做法，分明在意得要命。
那种情况比不喜欢烟味还要糟糕，青年也不抽了。
“说起来，今昭和双岁是什么情况？”
他挤眉弄眼地八卦。
季意远也不是第一次帮顾今昭找补了，业务熟练，
“我和她在外面吃饭，她喝多了酒，我也不知道她想起了谁，耍无赖硬说要找傅三抱抱她，我没办法，只能带她来，拜托傅三安抚一下她，免得她跟我闹。”
青年戏谑，“真宠啊。”
季意远耸了耸肩，仿佛没听出损友的言下之意，
“我就这一个妹妹。”
青年本来就是出来抽根烟的，里面还在等他斗地主，他也没有久待，眼看八卦完了，烟也没抽，拍拍季意远的肩膀，让他如果在外面待得无聊就进去玩，他便转身回去了。
季意远长吁一口气。
竖起耳朵继续听包厢里的动静。
很遗憾，这家酒吧隔音做得不错。
他！什么！都！听不见！
数着时间过去两个小时，隔壁包厢的朋友陆续出来。
“要不进去看看？她们在里面做什么啊？双岁也没叫我们回去哎。”
季意远老早就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了，只是自己进去，显得他沉不住气，管妹妹管得太严。
有人和他一起，他立马跟着说道，“进去吧。”
“怀疑她们是喝醉了，把我们忘掉了。”刚刚提醒季意远留心保护妹妹的女生猜测。
季意远否定，“不会，妹妹明天要去公司，不会放纵喝醉的。”
然而，进去包厢一看。
里面的情形如同冰冷的一巴掌，啪地一声扇在季意远脸上。
狐朋狗友们的视线一个比一个玩味。
当哥哥的，还是不够了解妹妹啊！
不会喝醉？沙发上那两人都快醉成史莱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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