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装的
狠狠攥了下发颤的指尖，季意远伸手，把她垂在脸颊旁的长发捋至耳后，掌心贴上她的脸颊，
“你的喉咙是不是很难受？”
年轻男生语气柔软，很努力地在建立沟通的桥梁。
顾今昭反应了一会儿，恹恹点头，又摇头。
季意远没看明白，直接换问题，“你想不想说话？”
这一次，顾今昭点头。
季意远引导她开口，“你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我们今天，和阿姐和青姝逛了庙会，一起吃了晚饭，还和你的好朋友阿雪相认了。”
“嗯，非常充实的一天呢。”
顾今昭下意识蹭了蹭贴着脸颊的暖源，声音含糊，
“开心……抱了阿雪……但是……没有相认……”
季意远：“？”
她和傅双岁没有相认？那她们还喝成这样？
不过这暂时不重要就是了，他这会儿需要的，只是她的表达欲，这样，如果她身体不适，也能及时开口说出来，而不是憋着独自忍受。
没一会儿，季意远就知道了，为什么她刚刚把嘴巴抿得那么紧。
因为，她一旦说话，会伴随着咳嗽。
每次咳嗽，总会咳出红褐色的血来。
偏偏，他问了她两三次，她都说喉咙不难受，其他地方也不难受。
身体没有不舒服，却一直在咳血，这成了无解的命题。
“没事的，你想说话就说话，只要没有不舒服，就可以。”
季意远把带血的纸巾团成一团，眉宇间冷沉的郁气越来越重。
顾今昭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扁了扁嘴，“脏……”
季意远怔然，温和地哄，“不脏。”
“你就坐在这好不好？我去前面开车，送你回家。你可以继续跟我说话，我都听得见的。”
他话音刚落，手就被拉住，“不行！”
低弱的声音配霸道的语气，听得季意远嘴角直抽抽。
他感觉，他爸的总结还少了点东西。
她醉后，简直霸道得不讲道理！
“……好，我不去开车。”
季意远暗地琢磨，该怎么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然而，没等他出力，顾今昭先收回手。
心里莫名的失落还未成型，季意远就看见，顾今昭张开手臂，和酒吧包厢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
“？”
顾今昭惜字如金，“抱！”
季意远：“？”
“能不能不……”拒绝的话刚说到一半，他瞥见，她的眼眸再度开始积攒水雾。
季意远一秒没坚持下来，麻溜认输，
“好，抱，没问题，都可以。”
“但是你不许哭。”
小醉鬼他还勉强应付得过来，小哭包是真的不行。
只要她不哭，别说抱抱，让他学狗叫他都可以。
季意远僵硬地把人揽入怀里。
顾今昭显然对他的紧绷意见很大，眼神幽怨得快化作实质。
仗着她会断片，季意远大着胆子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要求别太高。”
顾今昭枕着他的肩膀，小声嘀咕，“弟弟……”
“嘶……你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在说，不愧是弟弟，一点经验都没有。
季意远无语地戳了下她的脸颊，强调，
“我明明就是你哥。”
顾今昭闭上眼，不搭理他。
不知道是不是精力已经耗尽，想要睡觉。
季意远见她安静下来，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也没敢再动她。
默默用手机找代驾。
……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纱窗帘透进室内。
亮得有点晃眼。
顾今昭在闹钟的催促下坚强坐起来。
盘膝待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她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自己都佩服自己顽强。
竟然打算去上班。
带着淡淡的死感飘进浴室洗漱，顾今昭出到客厅，看见可怜巴巴蜷缩躺在沙发上的男生，被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在这？”
季意远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动静，他半掀开眼皮，身上的怨气比鬼还重，
“你说呢？”
顾今昭：“……”
顾今昭不敢说。
她全都想起来了，昨晚自己发的那些酒疯。
包括但不限于要求他背她、抱她、还有他送她回到家之后，她当着他的面抱着抱枕，坐在地上就开始掉眼泪，逼得他为了哄她学猫叫、学狗叫、学蜗牛叫……
后来，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她终于想起来回房间睡觉了，硬拉着季意远陪她一起。
季意远当然是拒绝，站在房间门口又是哄又是劝，花费了两首歌的时间，总算说服她，他就待在客厅，哪儿也不去，保证她只要喊他的名字，他就能回应她。
结果，她一次没喊过，沾床就着，像是把他这个人都忘了。
幸好元宵她给杨阿姨放了假，不然能吓坏她老人家。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闪现，顾今昭尴尬得脚趾扣地。
以往她为了应对这种社死，通常都是装断片。
这次……也装吧。
季意远见她沉默，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爸没有骗他，她喝醉真的会断片。
想不起来昨晚的事就行，不然他没脸见她。
又是拥抱，又是学猫叫，羞耻到爆炸！
“你昨晚……”谴责的抱怨刚开头，季意远瞥见她穿着整齐，顿了顿，
话锋一转，“你要去哪儿？”
顾今昭苦着脸，“上班。”
“？”季意远震惊到坐了起来，
“你确定你的状态，能上班？”
“能！”顾今昭用最强大的意志力肯定自己。
季意远揉了揉睡乱的头发，毫无约束工作狂的想法，“行，去吧。”
“介意我在你这再睡一个小时么？我补个觉也要去公司。”
顾今昭羡慕的眼神直往他身上瞥。
地位稳固，且有实权的管理层就是好，可以适当的晚到，不像她。
“你去次卧睡吧，次卧的床单被子都是干净的，没人用过。”
“行，我待会儿可能还要借浴室洗个澡。”他昨晚的那身衣服糊了血，现在他穿的是车上备用的衬衫，担心她突然喊他，他在浴室听不见，连澡都没敢洗，就这样将就了一晚。
如果要去公司，肯定要先洗个澡，让人送身衣服来换上再过去。
顾今昭哭笑不得，
“哥，你倒不用什么事都跟我报备，你把妹妹的家当自己家，你妹妹我其实也并不介意。”
说着，她从茶几摸了颗糖，拆开糖果纸，把糖塞进嘴里。
季意远幽幽睨她。
果然是醒酒了，知道喊他哥了。
“我是担心你的秘密基地有我不能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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