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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浮云出生


烟雾的房间飘满了花香,随着花香远远而去,风烟袅袅的浴池撒满了花瓣,红的紫的蓝的粉红的白的,五颜六色的像一座花园的地上的残蕊,美丽但是却有一种莫明的忧伤。苏冷冷从浴池中起来,推开窗子,痴痴地望着那巷子,那里杨柳依依,烟雨蒙蒙,一片仙林境域。过了一会儿,苏冷冷转过身子擦干净上面的碎花和水,走到床边,从旅行包里选出了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和一件白色的衬衫穿上,并把头发平平梳地起来,在脑后中束了一小束,往镜前一照整个人清丽脱俗,仿佛一朵盛开的水仙花。收拾妥当了,苏冷冷拿了一把淡绿的雨伞,行走在古老的巷子。

        一直以来,苏冷冷对烟雨是有情结的,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一看到那烟雨蒙蒙的景象,心里面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有一种想步入其中的冲动。而且有一句话盘旋在她心中,晃动偏如风般的细雨无声:相逢在鲜花的尘途,不如相忘于浩瀚的江湖。有时候苏冷冷想想也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爱过恨过,与其一生耿耿于怀,倒不如彼此相忘,人间中由相逢到相知到相忘的,难道还少吗?

        苏小姐!苏小姐!对面传来年轻的声音。苏冷冷微微地抬头,见到一个少年正从对面走来。少年又说,苏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呢?苏冷冷迷惑地看着她。你不认识我啦,我是苏小风啊,我们不是在红叶山上见过吗?苏小风兴奋地说着。苏冷冷想起来了,那天她刚到小城,听说小城的红叶山很美丽,所以第一天就游览了红叶山。正是初夏的季节,不知名的漫山的红叶满天飞舞确实非常美丽,映红了整个小城。正当苏冷冷赏心悦目之际,一个不小心,踩中了软石堆,从山下滑了下来,幸亏了当时在身边的苏小风及时一拉,才化险为夷。想到这,苏冷冷对她嫣然一笑,上次真是谢谢你啊。苏冷冷看了看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那天我是故意跟在你身旁的,你,你不会怪我吧?苏冷冷愣愣地看着他。苏小风又说,嗨,不说这些了。对了,苏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呢?我陪你去吧!苏冷冷说,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苏冷冷心里竟有了一种莫明的惊慌。一阵风吹来,带来了几下散雨,凉凉的,却吹走了些许烟雾,使粗大的杨柳干明朗起来,这些杨柳干像守卫一样静立巷子的两旁,千万条柳丝随风而动,在古老的舞台尽情演译它们的故事。也许它们也在说,相逢在鲜花漫烂的尘途,不如相忘于浩瀚的江湖。

        行走在古老的巷子,感受着南方的烟雨蒙蒙,苏冷冷想道:想必当年的父亲也是喜欢行走在烟雨的吧,不然他哪来的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呢?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欢笑着,抑扬顿挫地念道,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然后深情地看着母亲,母亲也报以温柔地一笑。每当这时,苏冷冷总觉得他们是天下最恩爱的夫妻了,没有谁能比得上。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你家里的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到处乱走呢?”房东关心地问。苏冷冷轻轻一笑,说:“为了寻找一个故事!”房东逗她说:“什么故事啊,你能告诉我吗?”她也笑说:“不能。”那房东的话竟让苏冷冷感到丝丝的温暧,就像母亲般在时那般幸福的感觉。可是这样的感觉到底久违了。

        第二天早上,苏冷冷被一阵电话吵醒了。是房东打来的,大概说是今天有事情不能来了,叫自己儿子来商量房子的事情,叫她暂时不要出去。苏冷冷起了床,刚梳洗好,就有人敲门了。苏冷冷开门的一刹那,不由地愣住了,你道是谁,原来正是那见过两面的苏小风!“怎么是你!”苏冷冷道。苏小风笑道:“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分啊!”苏冷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苏小风又道:“不请我进去坐一坐?”苏冷冷侧身让他进去。

        一进屋,苏小风就吹嘘起他的房子是如何如何的好。本来苏冷冷是很喜欢这座房子的,听他这么一吹,心里便不服,一会儿说阳台设计地不好,一又会儿又说房子的朝向错了。结果把房子批得一无是处,苏小风挺失败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准备不租这房子了?”苏冷冷一听,急道:“谁说我不租了,我还打算长住呢!”苏小风狐疑地道:“那你干嘛这不好那不好的。”苏冷冷不好意思又蛮横地道:“反正我要租。”结果两人签下了三个月五千块的合同。临走的时候,苏小风留下了一小袋花瓣。

        苏冷冷把花瓣放在热水中,顷刻之间飘香满房。

        这是南方的一座城市,它烟雨中的模样是最美丽的。而今正是它应该装扮的美丽季节。

        踩着沐浴后的芬芳,苏冷冷静静地看着烟雨中的这座城市。它似乎有着一种哀伤的容颜。因为烟雨中轻轻飘着落叶,因为烟雨中静静的声音,因为烟雨中冷落的身影,都昭示着一种冷漠,而这种冷漠就是哀伤。也许,苏冷冷所要寻找的故事,就藏在这种哀伤之中。只是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找得到。

        旧旧的巷子里有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就像故事里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不知当年父亲和母亲是否曾经轻轻地走过这条满是痕迹的路子?苏冷冷心里想。

        花已落,人已伤。许多后的今天,很多很多东西依然要人重新去找回,却不管他们究竟埋葬的有多深。正如烟雨中的这些情结。至于找不找得到,那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香山红叶情。如今苏冷冷站在这座小城的香山,却不知心里是否有情。满山的红叶灿烂夺目,直至映红了双眼。心里深深地牵绊,都只停留在了每一片红叶里。

        转过山顶的碑亭,苏冷冷望见了汤汤逝水。一处兀出的石崖边的壁上,赫然入目的是三个字:跳转涯!何为跳?又何为转?无人可知,只有丝丝悲凉的心境。

        弯上居然又有弯,转弯的石壁上有几行字:跳入死涯,转入生门!这昭示着一种怎样的道理?也许没有人能知道,因了它的悠久的年代,该知道的人也早该忘记了。

        苏冷冷的心觉得非常的沉重。落叶谁人知,知人在何处。情结中的思念是远方的一抹烟雨,遥远的期盼的容颜蒙上了一淡雾。在那如梦般的盛开着鲜花的南方,是谁在轻轻地哭泣,等待着归来的人!就像这冷冷的红叶山在无垠的天幕下寂寞,荒凉,那是谁也抚慰不了忧伤啊!

        香山红叶。这个红叶山,因其漫山飞舞的红叶而得名。此刻正是夏秋之际,山上的红叶开得正艳。苏冷冷的目光从跳转涯那一处伤感的地方看向了漫天飞舞的红叶,心里头竟有了一些欢跃。

        看那红叶冉冉飘落,一种异样的美在苏冷冷的眼前晃动,心里温暖了许多。可是过不了一会儿,竟是起了大风,吹得山上的树哗哗啦地响,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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