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风御谈
“这可真是件宝贝。”
炉房里,姜淮双手捧着那柄火红的弯刀啧啧称奇,“我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等材质,怕是叔父也不清楚,听说它崩坏了巫淮的指间刀?”
白苏乖巧的点点头。
“你可知月姑娘的指间刀,是宗主亲自炼制的,而且所用材质并非常物?”
“额……”姜淮见她一脸窘迫模样,爽快的笑了笑:“哈哈哈没事没事,并非是想责备姑娘,你这弯刀太厉害了,连那种刚硬之材都不是对手。”
“那……那姜公子,我的命器能用它这种材料炼制吗?”一旁迫切期待的萧无瑜插嘴道,姜淮一脸为难:“萧姑娘,不是在下不愿,这也得先知道弯刀是什么材质的啊。”
下一秒,萧无瑜将目光盯死了白苏:“苏苏啊,这弯刀不是有器灵吗,你问问它这是什么做的?!”
白苏:“……”
白苏摊手:“它自我从万兵谷出来后就再没动静了,叫它也不理我……我也没办法啊。”
“万兵谷?”姜淮挑了挑眉:“这弯刀出自万兵谷?”
“是的。”她点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请恕在下无能为力,萧姑娘,万兵谷的兵器都是大仙大神所创,所用材质皆为天材地宝,咱们这里可只有陨铁。”虽说陨铁已经是十分优质的炼器材料了,但世间万物,总会有人寻到秘宝找到更稀世的材质,比如月的指间刀。
“好吧……”
姜淮颇为不舍的又摸了摸弯刀,轻笑:“等你以后游历四方,找到更好的材料可以拿过来,到时候我再替你掌炉炼制新的命器,如何?”
一听到这,萧无瑜立刻满血复活:“好啊,就这样约定了,姜公子可不许耍赖!”
“没问题。”
白苏收好弯刀,戏笑:“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萧无瑜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有些愤恨:“我早就想好了!”
清风御谈首日,提出了六界目前面临的诸多问题——比如人界明瑭战死人上驾崩,明家燕家臣家伺机而动争夺权势搅得百姓叫苦不迭;抑或一向与仙神二界马首是瞻的魔界在寂霄继位后屡屡违抗神座谕旨;以及在仙君看来最重要的——万兵谷天祈重现于世,是不是意味着它的主人回来了。
但是这一系列问题,众位仙家争论了一天都没能说出个解决方法,日日夜夜草草过去,南棘既头疼又庆幸。
当初神座说要驾临御谈,现在看来似乎只是玩笑话。
御谈五日,相继安分无事,就算是好战分子的宗派,也被来回告诫仙君眼下不得惹是生非,一直到了最后一日,黎明的山门安静得很,唯有早起劳作的洱山弟子在忙里忙外准备膳食,萧无瑾打着哈欠从小厨房退出来,一转身便遇上了小姑娘。
“哟,这不是洱山萧公子吗。”
花坐在院子里围着菜畦的篱笆上,晃着脚丫笑眯眯的叫住他,听到这个声音,萧无瑾一身紧绷扭头看向声音来源,手中辰火化剑挡在身前警防她突然发难。
“别紧张嘛,本姑娘没想到,你居然没跟着你那废柴姐姐一同去肆淰?”
“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你也不想被人诟病巫淮弟子出言不逊吧。”萧无瑾难得的冷静,面色却十分难看,花若再敢挑衅三分估计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你死我活。
“哟,有进步啊,至少没一下子冲上来讨打。”花对他这一番反怼微微惊讶,见这一句话又惹恼了他连忙轻笑道:“别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打不过本姑娘便莫要再讨无趣,本姑娘来是找那个小丫头的。”
萧无瑾知道她要套自己话,皱了皱眉收了辰火,□□裸的忽视掉她转身要进小厨房,与其和这刁蛮任性的女人周旋,还不如在烟熏火燎的小厨房做苦力。
篱笆上的人见他要溜,连忙两步窜到他跟前拦住去路:“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那个小丫头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副掌门的徒弟?”
眼见着天色就要亮了,厨房小院前多少有了些来来往往的晨起人,白苏再怎么说也是明家孩子,身份敏感,不便于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和这位姑奶奶讨论,萧无瑾“切”了一声,绕过花从柴堆抱了柴火:“这是我们洱山的事,与你何干?”
“当然和本姑娘有关了!”花气急,一把将他怀里的柴攘掉,“你知道那小丫头的白火,恐怕是唯一一个能杀本姑娘蛊虫的东西了,本姑娘当然关心!你知道那白火是什么吗?喂!问你呢!”
不管是怎么出言刺激,或是套话,萧无瑾竟然一次都不上当,嘴巴闭的死死的,活像一个哑巴老老实实从地上拢了拢散掉的柴,抱起来进了厨房。
“见了鬼了,向来这小子两三句话就能挑起来,现在软磨硬泡全不管用,那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连萧无瑾都不敢说个一二。”被孤零零留在院里的花气的磨着牙根掐腰暗骂,一脚踹飞脚边的小石子。
“白火?”正在花万般头疼该怎么问出关于那莫名其妙小丫头的事,身后骤然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充斥着一丝疑问和百般不确定,“没见过?没见过就对了,就连本姑娘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花没好气的回着话,扭头看了眼出声的人,猛地一愣。
眼前的人同样一身白衣,却不知比南棘好看了几百倍(南棘:有被冒犯到谢谢),衣襟上成片的金线绣成了精致的山河百景,宽大的袖袍拢住垂在身侧的手,偏生这瘦削的身形不显柔弱多于妩媚,还有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微微眯起的眼睛扬着笑意,却看不出半丝情感泄露。
“姑娘?”
男人见她发怔,又轻声唤了,花猛然回神,意识到方才的失态,别开眼神:“公子是何人?御谈五日本姑娘竟从未见过。”
“呵呵,寂寂无名之辈,难登大雅之堂,名号只怕会污了尊耳,无意间路过听闻姑娘说到白火,一时兴起多问了一句。”“嘁,本姑娘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洱山的人闭口不提问都问不出来,气死了!”一提这个问题花又有些暴躁,又是一脚将地上的石子踹向厨房门口。
“姑娘能否与在下详细描述一下那白火的样貌?”男人似乎对此很好奇,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花斜眼瞟了他:“你没听说?”
男人疑惑:“在下应当听说什么?”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见他一脸求教的模样便知,这个人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发生过的传遍了仙尊们之间的事。花长吐一口气压下烦躁:“本姑娘是巫淮门下四大弟子之一,名号‘花’,宫主的亲传弟子,你应该知道,巫淮宫的蛊虫很厉害吧!”
这要是再不知道,她都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混修炼圈的。
“略有耳闻。”
好在,这个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嗯,就是这样,巫淮宫引以为傲的蛊虫,不怕火不怕水,被一个小丫头的白火给烧干净了!”这些日子没少有别家弟子拿此事反复处刑她,亲口说出来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小丫头大卸八块。
“不热不灼,不骄不躁,无度无色,无声无息。”
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这番形容就像是这个人在现场亲眼见识过一般,花见他似乎知道什么,大着胆子追问:“你是不是知道那白火是什么,你可知怎么对付它?”
男人轻轻摇头:“烦请姑娘将这白火的主人说与我听?”
“那小丫头?听说是洱山副掌门捡回来的,现在看,好像又跟着那位副掌门下山了。据说那位仙尊极宠她,当初大闹洱门的时候就一直护着,啧,跟带闺女一样。”
花毫无逻辑的吐槽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洱山副掌门?释幽仙尊?”
“就是他,长得倒是俊美极了,就是太不近人情不懂怜香惜玉,不过本姑娘有点好奇,我们这些小人物不识也就罢了,盛会首日仙君的样子明显也不曾见过他,连仙君都见不着的人……那可真是厉害了。”
不知为何,花感觉到这个男人脸色有些阴沉,然而下一息那股压抑感又突然消失,让她一时间怀疑是自己恍了神。
“姑娘可知那位释幽仙尊的名字?”
“名字?”花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叫寻什么……”“寻?寻幽?”
“啊对!就叫这个,难道你见过他吗?一猜就猜到了?”
一声疑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瞧去,方才的人随着山风而过,只留下了烟熏缭绕的小院子,以及院子外路过的各宗派弟子。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东方的太阳终于穿透了洱山层层叠叠的山峦峡谷,将温暖落在了幢幢殿宇上,沉寂了一夜的各派开始四处打点,最后一日御谈结束后便要打道回府了,有人满怀心事有人一脸轻松,这场御谈究竟解决了什么,没有人清楚。
泺河结束了一夜的冥想,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从寝房出来,想要喊弟子进来沏壶茶水,一撩珠帘,便见到在外面庭室主位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盯着他看的白衣男人,吓得脸色苍白。
他竟然没发觉屋里多了个人。
不,是多了尊难应对的佛。
“殿主,您起身了吗?茶水已经泡好了,要不要给您盛进来?”
房门外,一无所知的鎏昭殿弟子敲了敲门细细问道,主位上的男人没有半点离开或者暂避的意思,他叫苦不迭,只得应声:“不必了,你先退下吧。”
“是,辰时三刻御谈厅盛会,殿主莫要忘了。”
“知道了。”
面对南棘时泺河都不曾这般紧张,没有带着面具的脸更是半分表情都不敢泄露,他慌忙伏首跪在地上,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颤抖:“不知度鸦大人驾临,小人着实失礼!”
主位上,懒散的支着脑袋的男人一动不动,垂着眼皮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蓦然挑唇一笑:“泺河,你生分了。”
泺河不敢说话。
“来的路上,本座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相信,你也会对它感兴趣的。”
屋子里一片死寂,随着度鸦的声音,连带着桌椅都有些轻微震动。
“洱山的副掌门,释幽仙尊本名叫寻幽,呵呵呵,这位寻幽仙尊最近捡了一个会玩白火的小丫头,泺河,这大凶之火,你应该很熟悉吧。”
他很熟悉,简直太熟悉了,以至于听到这个词瞬间愣在原地。
泺河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对白苏寻幽存在的暴露丝毫不惊讶,一股疑惑感涌上心头。
“寻幽呵呵呵,这个名字真不愧是他啊。南棘那厮做什么事都做不利索,连漓默一抹神识一个分/身都杀不死,摇身一变成了寻幽?如此祸患留到现在坏事,真是废物。”
末了,度鸦看出他在发呆,唇角的笑意瞬间塌了回去。
“泺河,将你查到的,不惜杀了人上也要瞒着南棘的那些事,和本座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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