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狰狞的人性
三个电话是连续打的，又都是在临死之前，很显然，这三个电话就是何家姐妹自杀的导火索。
问题的核心肯定还在于花榴社区的视频上面，而这三个电话，很可能也和这件事有关。
陈扬和何大壮比较好理解，陈默想知道的是，方青岚是谁？
于是陈默给苏茜打了个电话。
“苏总，你认识一个叫方青岚的吗？”
“认识啊，就是我们公司的培训部总监。”
“把她电话给我一下，我找她有事儿。”
“行，我短信发给你。陈默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啊？陈扬的事儿你打算怎么跟陈总解释？”
“别急，一会儿我就回去，先把号码发给我吧。”
然后陈默就很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苏茜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心里不断诅咒着陈默。
昨晚苏茜折腾了一夜，总算把陈扬安顿了下来，还好，没什么大碍，楚雄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这一夜苏茜几乎没睡觉，今天又赶着上班，又纠结着要怎么跟陈辉解释，这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
而真正惹祸的陈默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恨得苏茜牙痒痒。
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方青岚的电话号码给陈默发过去了，尽管不愿承认，但经过这几天，苏茜的心里，已经埋下了对陈默畏惧的种子。
这是个狠人。
拿到电话号码之后，陈默先理了理思路。
跟他想的一样，这个方青岚果然是瘦马娱乐的人，而且很可能是何家姐妹在公司里最亲近的人。
三个电话之中，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瘦马娱乐的培训是全面化的，作为培训总监的方青岚，几乎每天都跟学员们有接触，又直接统管学员们的衣食住行，何家姐妹在东海举目无亲，出了问题理所当然地第一个找她。
显然，她们的求助并没有达到效果，要不然她们也不用再打电话给陈扬了。
接着，她们就打给了陈扬，陈默完全可以想象，这时的她们，能且只能是哀求了，哀求陈三少放她们一马，撤掉视频。
陈三少怎么会考虑两个弱女子的感受？他在乎的，只有他的面子。
于是就有了第三个电话，这时候何家姐妹已经是破釜沉舟了，她们很可能想直接放弃东海的一切，回乡下去重新生活。
但如果知道实情的何大壮不同意，不愿意帮她们遮掩的话，何家姐妹根本就回不去。
而何大壮会愿意放弃这两颗摇钱树吗？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一手栽培出自己的公司不肯帮自己，咄咄逼人的恶少不肯放过自己，唯利是图的亲人只想着从自己身上榨油水，这样的人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想到这里，即使陈默心坚似铁，也不免心有戚戚然。
或许何家姐妹是自甘堕落，但怎么也罪不至死，这样的结局，委实残酷了些。
方青岚、陈扬、何大壮这三个人当中，哪怕有一个心存善念的，事情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深吸一口气，陈默缓了缓心神，给方青岚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方青岚的声音绵软细柔，很是好听，但听在陈默耳中，却只觉得恶心。
陈默也没多说什么，只跟方青岚约了一下见面时间，方青岚也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下午，陈辉的办公室里。
“……我跟方总聊过了，何家姐妹的确跟她打过这个电话，也提了视频的事儿，虽然还没问陈扬和何大壮，但目前看来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陈默对着陈辉把他的猜测阐述了一遍，然后作了总结
陈辉眉头紧皱：“你先前不是说不是自杀吗？”
陈默苦笑道：“我低估了某些人。”
其实陈默想说的是，他低估了人性的狰狞。
之前他分析的没错，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自杀，更何况还是两姐妹一起自杀。
但何家姐妹所面对的，是实实在在的生不如死，属于极端个例。
陈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宁愿是谋杀，因为照陈默的说法，陈扬和方青岚的责任也不小，跟何家那边不太好交代，如果传到媒体耳中那就更糟糕了。
所以陈辉皱着眉头不说话，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陈默看出了陈辉的顾虑。
“大哥，其实何家并不知道视频的源头是陈扬，包括何大壮也不知道。他们更不知道这三个电话。而且因为之前的事儿，何家人现在肯定很不待见何大壮。只要告诉他们何家姐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何大壮的，再把视频的事儿一说，事情基本就解决了。”
这是陈默早就想好的办法，他肯定得帮着陈辉解决这件事儿，不然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没法实施。
而且这三人当中，最罪不可恕的，就是何大壮。
方青岚的确是让人不耻，可她不敢得罪陈扬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至于陈扬，就算把他撂出来，在陈家的力保之下，他也不可能真的去坐牢。
陈默自然会慢慢收拾他，楚雄的那顿打，只是利息罢了。
听了陈默的话，陈辉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哈哈哈，老三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个事儿，就照你说的办吧。”
陈默淡然道：“大哥，我看何家那帮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刁民，适当给点补偿，就当封口费吧，省的他们出去乱讲，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对咱们公司的影响都不太好。”
“行。”陈辉爽快地答应了
“我就不跟何家人见面了，具体的谈判公司的人比我专业多了，我就不添乱了。”
陈辉想想也答应了，有了应对方案，具体处理起来当然还是专业人士比较靠谱。
“老三，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来帮大哥。”说到这儿，陈辉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至于老幺那边，你不用担心，那是他自找的。”
陈默点了点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陈家几个子女之间，也是有竞争的，看到陈扬倒霉，陈辉只会高兴。
这些事儿，苏茜一个外人是看不出来的，陈默却是心知肚明。
事情顺利解决了，陈默心里却还是有些沉重，他不愿再见何家人，却帮他们争取了一些补偿，就是这个原因。
十几年的压抑生活告诉陈默，做人，要么忍，要么残忍。但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底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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