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万里羌人尽汉歌（九）
出了城门洞翻身落马，曹仁双腿发软，差点一头栽倒。阳光照射在脸上，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清点损失，折了三百多人，还有一半活下来，人人带伤。活下来的人都痛哭流涕，嘶喊道：“多谢将军舍命相救，我们以后一定誓死追随将军。”
娄圭从城上下来，擦着冷汗难得奉承了一句：“将军真乃天人也！如此神勇，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
曹仁没理他，下令重赏活下来的人，全部选为亲兵。又不顾浑身是伤，坚持上了城头，派人与高顺隔空喊话。
高顺本来的想法是一个换三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被曹仁这么一搅和，也没那个心思了，要求一个换一个，用鲍信换龙且。曹仁当然不会答应，他提出一个方案：交出鲍信和所有战死者的遗体，除了龙且，其他人一股脑还给幽州兵。
就算曹仁不说，高顺也打算把曹军尸体还回去的，幽州兵向来没有虐尸的传统，既激起了敌人的怒火，也让自身名声扫地。曹仁的话让高顺考虑一夜，次日选择了答应，依旧是曹仁带兵出城，牛金押着张郃、高览、曹豹三人。高顺命人将曹军遗体收集齐全，一排排用白布掩盖陈列，鲍信由邓升押着，全军严阵以待。
交换过程没有意外，张郃、高览一回来羞惭不已，高顺的官职比张郃还低了一级，好声安慰。好在二人恢复得快，没有过多唏嘘，张郃道：“若无雁冰，早已成了泉下之鬼。然而我二人死不足惜，最重要的是救出左都督。”
曹豹激愤道：“曹宏狗贼！陶使君待他不薄，竟然背主投靠了曹操！”
高顺摇摇头，曹操干涉淮南局势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做点有用的吧。既然曹豹是陶谦使者，不如赶回徐州城，徐和能说服陶谦最好，说服不了，有曹豹现身说法，也是一个重要的砝码。
听了分析，曹豹道：“义不容辞，豹这就日夜兼程赶回去，一定奉劝陶使君与贵军配合，驱逐曹操的军队。”
高顺没告诉他江东孙坚也掺了一脚进来，想了想暂时保密，怕吓着这位大哥。他送了一匹好马给曹豹，又派二十名亲兵护卫安全，亲眼看着曹豹跑远才回营。
张郃越想越气，被人算计谁也高兴不起来，关键是谁能想到陶谦的亲信会投靠曹操？这说明老曹的外交手段和间谍渗透不一般，陶谦明面上是徐州牧，能控制多大地盘真不好说。
“曹仁勇烈，留县虽是小城，也不好打。”高顺见识过了曹子孝的疯狂，至今心有余悸。
高览道：“可以挖地道攻城，高将军的陷阵营总有工事兵吧？”
“还可以堆土山，驾飞桥。雁冰说的不错，留县是小城，正是因为小城，曹仁的压力更大。我们四面围定，昼夜攻打，曹军疲于奔命，不出五日，以陷阵营的步战攻坚能力，足可破城。”张郃也有建议。
高顺笑道：“二位说的都不错，但那样太费工夫，而且我们的目的是营救左都督，攻打急迫，曹仁狗急跳墙了怎么办？所以我有一个办法。”
两人一起看过来，高顺指出：留县靠近泗水和微山湖，只要切断水源，占领附近的农田、要道、村庄等，曹仁唯有坐以待毙。日前曹仁在彭城大败，粮草被幽州兵缴获，留县小城一座，府库能有多少粮食？坐吃山空罢了。
张郃拊掌道：“妙！如此曹军饥馁，曹仁顶不住压力，就愿意与我军谈判。”
“只要曹仁释放左都督，我不介意放他一马，无须和曹操结成死仇。”高顺还想着林宁和曹操是师兄弟关系，以后老曹势穷，说不定就投降了，把曹仁往死里整没那个必要。
……
噩耗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函谷关失陷后，潼关投降幽州兵的消息也飞到长安。其实是马董联军先得到消息，为了瓦解城中军心，把消息散布得到处都是，联军因此士气大振，守军则士气低迷。韩滔采取严厉措施，对函谷关、潼关的失陷予以坚决否认，在消息隔绝的情况下，大多数士兵将信将疑，倒也撑得下去。
潼关投降是可以预见的，林宁起初进军函谷关，表面上慷慨激昂，内心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那句话：函谷关真那么好打，当年关东军就一路开过去了，还容得董卓嚣张？但函谷关不战而降，坚守潼关的意义大大降低。林宁在函谷关的时候连连去信给潼关守将，等走在半路守将就派人送了降表，于是幽州大军顺利通过潼关，一路马不停蹄，直扑西汉王朝的首都长安城。
沿途郡县听到两关失陷的消息，更是生不出抵抗心理，途中林宁最烦心的事就是这边赶着路，那边降表一封封错着时间送来。不看吧，太嚣张了不给人面子，以后还想不想治理关西？看吧，走走停停，实在烦人。
期间接到沮授的飞鸽传书，称幸驾许昌的皇帝下了圣旨，封林宁为大司马，领车骑将军、幽州牧。林宁挺不高兴的，悄悄对李清说：“什么皇帝圣旨？分明是曹孟德的旨意，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老小子，被他抢先了。”于是回信给沮授，认为大司马不好听，改为太尉比较好。另外这几年他为国家东征西讨，老辛苦了，车骑将军做够了，升一级做两年骠骑将军吧。
身在邺城的沮授收到回信差点被噎死，主公真够可以的，这都能讨价还价。给身边的徐庶看，徐庶摇头叹息：大汉朝真是威凤扫地了，搁在以前，臣子敢这么张狂，够死上一百次了。
幽州军团抵达长安，董平按兵不动，没有露面，马腾则带人出大营十里迎接。
距上一次见面得有五六年了，林宁远远望见站在最前面的人影，如记忆里的那般敦厚壮实。他下了马，紧走两步握住马腾的手，感慨万千道：“寿成兄，洛阳别后，又在长安相见，岂非天意乎？”
马腾笑道：“将军威震天下，长驱直入上千里，战无不胜，关中闻将军之名无不丧胆，腾佩服。”
林宁亦笑道：“侥幸而已，兵凶战危，谁又敢说百战百胜？恰巧的是，我比别人运气好，才能抓住战机，收获了一点虚名。”
“将军谦虚了。”马腾侧开身躯，为林宁介绍，马休、马铁、张既、傅干这些都知道，介绍到马超、马岱和庞德的时候，林宁多看了两眼，然后介绍自己这边的高层。
幽州军团与马家军合营一处，林宁命徐荣负责扎营诸事，又命吕布领狼骑兵护卫营寨，谨防守军趁合营之际出城偷袭。
马腾将众人让进帅帐，分宾主落座。林宁和马腾是一辈人，又是板上钉钉的亲家，并肩而坐。马腾大摆宴席，为林宁等人接风，张既唤过一名亲兵吩咐了两句，那亲兵领命而出，不久返回，林宁看到了顺口一问，张既从容答道：“禀将军，既方才命人去请董将军赴宴，我等既为联军，礼数不可缺之。不过，董将军心有芥蒂，不愿移步，请将军见谅。”
林宁叹道：“董卓虽然残暴，董将军身为人子，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因此无心俗事，我理解，由他去吧。”心里却明白董平真正芥蒂的是什么，既然来了，就想办法化解吧。
马腾不愿场面尴尬，提起了曾经的婚约：“当年在洛阳时，腾为犬子求亲，将军许之。如今犬子年满二十，已行加冠之礼，将军爱女亦已花样年华，不知择何良吉完婚？”
青年意气的锦马超在父亲示意下离席而立，目光如电，看的不是林宁，而是林宁旁边站着的许褚。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仿佛摩擦出了电光石火，绝顶高手在寻找同类方面是相当敏锐的。
林宁还没开口，马超抢先道：“将军身边的这位，莫非就是虎侯许仲康？超少有勇名，弓马娴熟，意与虎侯较技，请将军允之。”
一时哑然，林宁有点好笑，马超大哥似乎对男人比对女人的兴趣大，这就是传说中的武痴吧？我得好好考虑了，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痴子，可别成了闺中怨妇。
“胡闹！”马腾骂了儿子一顿，让他坐下，不要再丢人现眼。
“无妨，孟起也是爱武成痴，这点没什么不好。稍后宴席散了，孟起与虎侯随意切磋，互证武道，可以取长补短。”林宁笑眯眯地说。
马超大喜，拜谢归席。
马腾气得直翻白眼，林宁道：“寿成兄不必如此，令郎与小女的事私下再谈，今日只要尽兴，与诸君共醉。”
左右纷纷叫好。
马腾一笑释怀，放开了胃口喝酒吃肉，不时和林宁说笑，气氛融洽，形如一家。
今天的宴会注定有意思，中途喝得高兴了，除了自恃儒生时刻注意仪表的文人，武将们东倒西歪，勾肩搭背，更有的袒胸露腹，十分不雅。瞅着机会，林宁逮住了庞德，自降身份主动敬酒，以他的身份除了马腾，给其他人敬酒都算是屈尊，庞德受宠若惊；而另一边，马岱喝了两杯酒，两腮通红，牢牢盯住对面巧笑嫣然地李清，眼里的火焰能把整个帅帐烧得一干二净。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59705/59705214/1964296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