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贤
秦浩递过去一个血红色的小药丸。
“谢谢……”涂风接过吃下，也没了方才的高傲和不可一世。
“不用谢，谢什么谢啊？不怕我喂你的是毒药啊。”
涂风被噎了一下，只好闭嘴。
“说啊！继续说。”秦浩催道。
涂风只觉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差点把刚补回的血一口喷出去。这么说话真的好么？
“咳，人族部落林立，妖王也各有部族。很多妖族生来就比人族强大。人族，也将一些强大的灵兽神兽作为图腾，以求庇佑。而作为图腾的灵兽因为受了人族的气运，便也保护这些人类，抵抗邪兽和其它人类部落的攻击。”
“那魔族呢？”秦浩追问。
“魔族，生性极端血性，住在离患城。离患城中有千万魔窟，每个魔窟中都有极为强大的魔头。”
姬瑾尘若有所思。
“人族最后被据有真龙图腾的楚部落统一，成立了大楚。而将我们九尾狐作为图腾的部落，是青丘部落。大楚建立，也不再人将我们当做图腾了，我们便只好隐于青丘自给自足。不过，实话实说，真龙也确是万兽之首，没有几个灵兽敢与之争锋。”
“我们问的是这杏树的来历！”秦浩似乎有些不耐。
“别着急嘛！我青丘虽不再是图腾，但族长九尾白狐一脉仍极为强大，渐渐开始以人为食。最后我青丘老狐王也因此被一个绝世高人封印在了浮世林。那绝世高人修为通天，却无名无姓，只自称狂儒。”
“狂……儒？”秦浩低喃。
“自老狐王被封印，转眼狐王之位传至八代，可却越来越没落。到了这一代，咳咳，只留下……小公主一个皇室后代。”
“浮世林中封着无数大妖，世间却越发难见这些灵兽，想必其它部族也是如此下场。”梦乌摇头叹息。
“十七年前，一游方道士来到青丘，可点石成金，呼风唤雨，妙断天机。狐王陛下见他颇有本领，便留他在青丘住下。那道士宿了三日，离去时拿出一个杏仁，对狐王陛下说：‘青丘山，是个宝地，只可惜为天所不容。我且教你个破解的法子。你将这杏仁捏在手里，围着青丘山走。待到杏仁落地之时，你就将它就地埋起，待到长出杏树，就在每年三月以二十五岁以前有灵之物的鲜血祭之，待到这杏树结果之时，你们青丘狐族，就兴旺了。若是杏树未结果就死了……你们青丘也将灭亡。’狐王陛下将信将疑，问可有什么限制？那道士笑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若要其兴，先致其败。’只有否极，方能泰来。你若是想让九尾狐族兴盛，则必先用自己年轻族人的血祭献。若不然你屠了满世界的人，也难兴青丘，反多生罪孽。”涂风带着重伤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承受不住，忙停下喘息。秦浩见状忙给涂风伤口撒了些药，扯下一块好布给他包扎上，又给他喂了一颗补血续命丹。
“这道士怕是个唬人的骗子，或是与你们族有仇，不然又怎会想出这个愚拙的法子来？这岂不是倾陷了你们全族？”冷紫摇摇头，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们当时也不同意啊！可狐王陛下对兴复青丘已成执念，执意要这么做……陛下满山行走，可手中的杏仁仍不掉落。陛下也以为这道士骗子的时候，那杏仁却骤然如千万斤重般。陛下手一沉，那杏仁便掉在地上。陛下大喜过望，正欲浇水灌溉，那杏仁却长成杏树平地拔起，只三四息间，便长得又高又大，枝上生花。自此，青丘山便隐于世间。陛下只道神异，以后十六年，便连祭了十六个族人。”
“可是，若是你们族人都无法血祭了怎么办？”冷紫提出了疑问。
姬瑾尘叹了一口气，“第十七年，拿我们血祭呢。”
“适者生存之道啊。”秦浩也叹道，“大道无情也至公，从老狐王被封印到如今的青丘，皆是如此。”
“不错，那道士也是如此说。”涂风苦笑道“今日你们留下此树，无论要我如何，我都会去做。”
“你若骗我们，知道下场！你们小公主还在我手上呢！”秦浩说着又用扇刃抵住了小公主。总听得狐狸奸诈，更何况是九条尾巴成了精的狐狸？怕涂风使诈，便出声威胁道。
涂风心肝都颤了几颤，“秦爷，你就是我秦爷爷，别伤害小主公和神杏，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道士生得什么模样？”姬瑾尘问道。
“山羊胡，背上背着铁笔和带着金链的铁书，手执一根不和什么做的拂尘。还有……他身着八卦袍，但那八卦袍是白色的！”涂风努力回忆道。
姬瑾尘点点头。
天空微亮，却没有彩霞，只有呜呜的冷风。
姬瑾尘犹豫了。留这神杏，必定还会有人死于血祭；不留这神杏，又会给青丘带来什么后果？
姬瑾尘犹豫了。从未犹豫的他犹豫了。他发现世间千百事，是善是恶，是对是错，又谁知道呢？大道至公么？至公又为何会有如此多难以分明的事发生呢？
姬瑾尘发现，一切事，一切物，细看下来，都是如此的难以分辨。即如此，不如潇洒一回，从心而向。心若是本心，则无实恶；心若是欲心，则无实善。善恶一念，如果万事万物皆从上天的角度去看，若遇上这样的事，要么就都毁灭，要么都兴盛起来。
假如从上天的角度去处理这件事，又该怎么做呢？也许会毁掉神杏，但不会让青丘灭亡。这样神杏的事就会不了了之，也足够公正。可他不是上天，没有造物的力量，又怎能如此行事呢？姬瑾尘闭上眼，静静等待着心的答案。心告诉自己，不砍神杏，适者生存。青丘上上下下也是一个个生灵。
姬瑾尘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朝霞带着玫瑰般的金色，如梦如幻。姬瑾尘转过身来，望向远方。浩浩荡荡的紫气便以姬瑾尘为中心漫延开来，覆盖了整个青丘山。
“圣人……悟道，紫气东来！天生圣贤，天生圣贤！”
秦浩笑道：“姬兄厉害！”
苍龙秘境中，一个疯疯癫癫，不修边幅的老人也停了下来“圣贤？嗯？哈哈哈，圣贤到了，乱世也不远了。”
一个白衣道士带着一少女站在一露出的礁石上。道士负手而立，见此也不由一惊，忙伸出手掐算，“杏儿熟了，江湖，也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江水边，一钓鱼的老翁看着浩荡的紫气，笑道：“圣贤……不一定就会有好结局啊！还是钓几条大鲤回去解解馋实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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