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墨京，你看我出国一趟，把谁带回来了——”
吴鸢雅将行李箱交给佣人，迫不及待走进屋内。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段优雅的盘发女人。
然而，三人走进客厅时，笑意也僵住。
屋内六个人，面面相觑。
吴鸢雅反应了一下，还以为走错了家门。
只有程墨京不动如山，平静地给初禾夹菜：“怎么提前从国外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语气慵懒地问着门口三人，就像一家之主似的。
“这不是迟家的初禾吗？”
吴鸢雅皮笑肉不笑，努力控制着脸上表情，“你怎么把她带回家了？”
“我把我喜欢的女孩带给爷爷看一看。”
程墨京抬头与母亲漠然对视，同时，目光也擦过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女生。
他依稀有些印象，这是他妈妈朋友的女儿。
在美国芭蕾舞剧院的高材生，小时候两家人常一起玩，长大后在酒局上见过一两面，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吴鸢雅一直喜欢她，跳舞的女生外形条件好，带出去有面子，又不至于太有锋芒，会压过程家，很适合给墨京当太太。
“你喜欢的……”
吴鸢雅倒抽一口凉气，“程墨京，你终于承认了，是吗？”
“我从没否认过。”
程墨京淡然勾唇，“您和迟叙费尽心思查了半天，查不出来，我干脆带回家，让你们少花点力气。”
初禾心慌张，握着筷子的手心都冒汗。
“吴阿姨，那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被带回来的女生面露尴尬，又有点气恼。
但她家教良好，微鞠了一躬，红着脸不高兴离开。
屋内，只剩程家自己人。
吴鸢雅听着房门关上，身体跟着震了下。
脸色瘆白，稳住心神，就差没厥过去。
“亏我还把悦儿请回家里，还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居然……搞这出？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程墨京无视她的愤怒：“爱搁哪搁哪。”
论口才，论家族势力，吴鸢雅根本斗不过自己儿子，全方位地被碾压。
她转移了目标，瞪向初禾，“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初禾忽而被点名。
她放下手中筷子，正要解释，程墨京却忽而夹了半个法棍三明治，塞到她唇中。
“食不言，寝不语。”
他振振有词，深眸内令人安心的淡笑，“我来解决。”
浓郁的茄汁，又甜又酸地包裹着她每一寸味蕾。
初禾捏着筷子，微微点头。
程墨京已经放下筷子起身，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虾肉没有动，他只喝了两口汤。
“您只会找女人麻烦有什么意思。”
程墨京转过身，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很恰好地挡住初禾，颇有维护的意味，“有本事找个男人，冲我来。”
初禾噎了一下，快速把三明治咽下。
男人？他的意思不会是……
这出富含挑衅意味的英雄救美，更激起吴鸢雅的怒气：“你以为我不敢叫他？我马上打电话。”
初禾脸色微变。
她欲起身阻止，程墨京却仿佛能预判她的举动，大掌摁着她的肩膀。
“程墨京。”她有些犹豫地喊住他。
他垂眸，观察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循循善导：“在怕什么？”
“正常恋爱，正常交往，你怕什么？”
程墨京重复问了一遍，“是怕被他知道会生气，还是怕你跟他之间，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
“那肯定不是后者。”初禾想了想，觉得这两点都不准确。
自高中起她就在迟叙的庇佑下成长，迟叙的关爱，是她生长的温床、眷恋的花园，同时也成了束缚她的藤蔓。
一旦迟叙知道，初禾人生里最后一点隐私花园，将完全暴露在迟叙面前。
另一方面，和程墨京隐秘的情事，充满诱惑，也充满动荡不安。
从建起的小酒吧，到一封封明信片，初禾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或许很真。
那她呢？
她喜欢他，是因为他的英俊帅气、和哥哥迥然不同的个性。
还是因为他喜欢自己，而他恰好是个不错的男人，她就应该接住他的喜欢？
初禾思索着。
程墨京掌心从她的肩膀，滑落到她的手背，紧紧包裹住：“不管你在怕什么，为我勇敢一次，能不能做到。”
问这话时程墨京显得很平静，目视前方，其实他心里的不确定性比她还要多。
上一回，她选了迟叙。
这一次，如果听到她再次拒绝，他不保证还能撑得住这份感情。
初禾敛着双眼，思考了短短的几秒。
其他都没想通，但这一点她想得很明白。
初禾反握住他的手背：“能。”
她视线里，程墨京眼尾淡淡舒开一层笑意，他的担心似乎并不是问题。
她也在慢慢进步。
慢了些，钝了些。
但总归，让程墨京看到了希望。
他微微弯起唇角，摸摸她的脑袋，像在表扬进步的孩子：“真棒。”
初禾的印象里，除了在床笫间会表扬她的表现，他极少笑，更别说这样肉麻的话。
吴鸢雅的视角里，她儿子凝视着那姑娘，眼底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平时混不正经的神态，居然烟消云散。
对自己随时随地开炮的混小子，居然会为这一个小丫头怜香惜玉。
吴鸢雅心觉很神奇。
她打量向初禾，眯了眯眼，有所改观地想，这丫头多少有点本事。
打了两通电话，迟叙才接通。
吴鸢雅说，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他赶紧到场。
“吴阿姨，我现在在机场，马上登机去美国见皎皎的父母。”
迟叙嗓音低淡，透着一股疲倦味儿，“您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
想了想，吴鸢雅道：“阿叙，那就先不忙，等你回来我们再约。”
迟叙不明所以地抿抿唇，但也没说什么：“好，回来我联系您。”
“一路平安。”
吴鸢雅挂了电话。
她让丈夫带爷爷先去外面散步，她要单独跟他们聊一聊。
待客厅清空，吴鸢雅拉着椅子坐下，态度平静了许多，她对初禾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好的？”
初禾解释了当年饱受流言纷扰时，哥哥出国，留她在国内面对的事。
“为了平息流言，迟叙的母亲给你找了个男人，你是说，鬼使神差变成了程墨京？”
吴鸢雅认真地听完，细眉微拧，意味深长扫了眼程墨京。
但她没有多问，继续对初禾道：“之后你们一直私下在一起，直到你哥回国。”
初禾点头。
她做梦想不到，这件私密的事，会被程墨京的母亲第一个知道。
但好在，吴鸢雅并不如她所想的完全刻薄，全程还算理智和冷静。
吴鸢雅皱起了眉，望向自家的儿子，“戴套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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