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之勇大婚喜庆夹悲
六月的天,热的人们喘不过气来。\wwW、Qb⑸、com\\要下雨了!有经验的老人説。下雨?也该下了,人们也忘记了多久没下雨了,现在的地里,都快冒火了!南坡那一片的庄稼旱的眼看就没收成了,却也没办法,曾经这一片都是由联村水库负责浇灌的,可那一年,某某高速从这开过之后,这里的水源,就被切断了了。被占了的地,相应的村子里都得到了补偿,而这个圈里洼,却没得到一分钱——没人管。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响雷,打破了寂静的村子,一阵风急速的吹过,紧接着就看到顺着风来的方向,豆大的雨滴扑了过来。
“下雨了!”孩子们欢呼,大人们也在欢呼,“多么及时的雨啊!”
风小了,雨下着。噼里啪啦的雨,扑打着树上的叶子,叶子轻柔的摆动着,感谢着大自然给她们安排的这次免费的沐浴;雨滴落到屋顶上,屋顶的热尘瞬间被激起,那一点点泛起一个个的雨花,是那么的美丽;继续下落的雨,冲洗着干燥的路面,久久的浮尘,也被老老实实的送给了大地的怀间,整个世界慢慢的清新起来;唰唰的雨帘后面,人们兴奋的躲在屋内,喜悦的谈笑着。雨,下着,下吧,让那干渴了的庄稼喝个够,喝个过瘾吧。
静,除了雨滴亲吻万物的声音,这个世界只剩下了静,就连那偶尔的叫唤几声的狗,今天也休班放假了。
“他妈的,这什么破道!”雨中,蹒跚的走着一个人,一只手拿个化肥袋子遮着雨,而另一只手,则时不时的扶一下路旁的墙壁,偶尔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一个趔趄,然后就是那几句老百姓的语言发泄。
雨,很好,足足下了有半个多小时,这次的庄稼该喝足了吧?可是,雨浇过的本来就不是很顺眼的村间小路,显得格外的泥泞。没办法,村子穷了啊!
雨后的圈里洼比以前显得寂静了一些,商店里却热闹不减。尽管泥泞,喜欢凑热闹的人们,还是不在乎的,再説了,走了一辈子了,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没见摔死谁呢。
“三爷爷,您家闺女又给您寄钱来了。”雨后的第二天,鲁忠信老人刚到商店,孟木容就喊他。
“是吗?你什么时候进货给捎着吧!”
“行!那还先放着?”
“放着吧!”
“老鲁啊,女儿女婿都挺有能耐的是吧!”
“有什么能耐!就是混口饭吃呗。”
“闺女出去不少年了吧?”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梦阳都二十五六了!”
“是啊,挺快的,小的时候,娟总爱跟着我,让我给她讲故事编草帽,现在孩子都二十多了,咳,咱也老了!”
“是啊,年轻的一代把咱撵老了!”
今天的鲁忠信老人,话有点少。以前谈起自己的女儿女婿他都会滔滔不绝,今天这是怎么了?忠信老人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会,就早早的拎着马扎回家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鲁忠信的女儿鲁晴,二十多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嫁给了邻村的王盼晴。説实话,当初鲁晴还真没看中这个人,只是他的名字好——盼晴!就冲着这名字,一个晴,一个盼晴,两人结婚了。结婚后不久,鲁晴就跟丈夫去了济南自己做起了生意,赶上了个好机会,生意越来越红火,可似乎这日子过的却不怎么融洽。前一段听説要离婚,老人一个劲的劝,老人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怎么不希望孩子过的好一点呢?可离了婚,这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咳!”老人一声长叹,自言自语,“什么盼晴?纯粹是叛晴!”
愁,有用吗?不愁,能行吗?孩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可当父母的,还是得给孩子操心啊,谁让自己是孩子的爹妈呢?
“三叔啊,十六日喝酒去哈,我们家之勇结婚!”这边,鲁忠信愁眉不展,而那边丛兴民却兴奋至极。手里拿着好烟,乐呵呵的到处跑着,他在通知各位乡亲,他的儿子终于要结婚了。丛兴民的儿子丛之勇,今年也二十**的样子,这几年也一直是楼房的问题,没能结婚,而这次,终于,要结婚了。因为,这次的丈人,是个老板,这下子终于解决了房子问题,却又不失他们所谓的面子。
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兴起的东西,结婚得有楼房,如果説是在城市,那也倒罢了,像这个不能説落后却又谈不上进步的农村来説,干吗要活的那么遭罪呢?进住城市,固然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可他们似乎考虑过,他们有进城市生活的资本吗?老一辈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张存款单,却就花在那屁股大的楼上,值得吗?如果説,是鲁冰洋开了个头,但,那也是形势上的要求。有一份好工作,拿着高高的工资,当然该享受一下生活;然而,像我们的农家子弟们,一个月拿着不到四位数字的工资,却想活的逍遥自在,那在啃老的同时,不是也在啃噬着自己的青春吗?面子,虚荣心,渐渐的也侵蚀了农家子弟纯朴的身心。
农历六月十六日,绝对是个好日子,早早的,人们还没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就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这边,起的比太阳还早的丛兴民老两口,紧张,兴奋的忙碌着,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欢乐喜庆的曲子,让那些可以説并无关系的人们也跟着高兴起来。
八点多钟,十辆豪华轿车就驶出了小小的圈里洼,去迎接这个村的新人。
迎亲的走了,剩下的就是老丛家忙活着招待客人,贺喜的,送礼的接踵而至,纷纷祝贺老丛家娶了个好媳妇。其实,人们嘴里的好,一是奉承的话,谁家结婚娶亲那天不得説媳妇好?二是大家都知道,老丛家的媳妇可是带着楼嫁的,这可是更重要的好;至于这新媳妇长的什么样子,没人见过。
十一点半快十二点的时候,迎亲的车队已经进了村子,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把小小的圈里洼塞的满满的,幸亏丛兴民家住在村子靠外的地方,否则这么多的车都没个地方停。
领头的车子刚一停下,劈里啪啦的鞭炮已经点燃。结婚放鞭炮,在圈里洼村还真的是头一次,一般不过年不过节放鞭炮那就是死了人的时候。起初好多人也都反对,但丛之勇一再坚持,也就按他的意思放了。不过,今天这鞭炮声声,听着特别的悦耳,让人们更加的快乐。
“这鞭炮其实就该有喜事的时候放才对,你听,多好听啊!”老丛家一位老亲戚説。
“是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这鞭炮有什么好呢?”
是啊,为什么今天的鞭炮声这么悦耳?人们的心情不一样罢了!
稍等片刻,等待下车的时辰。
这个时候,红席,红地毯已经备好。丛兴民老婆端着盘子,丛兴民拿着酒杯准备给儿子敬酒。
“吉时已到!”司仪一声高喊,看热闹的人又都往前凑,也都踮起了脚尖。父亲敬酒,母亲剥糖。
踩着红地毯,丛之勇抱出了新媳妇。真真尤抱琵琶半遮面,一束鲜花正好挡住了新媳妇的脸,人们现在只能有一个评价,那就是——新媳妇不瘦。因为,丛之勇从车上抱下来还没挪几步就看出很吃力了。
进了家,先朝南拜天地,然后再朝北百拜父母,夫妻对拜后,才在大家的簇拥下进入洞房。稍做安顿,就开始了大席。农村婚宴缺不了的是口子肉,四喜丸子,好烟好酒的伺候着。
“新媳妇敬酒了!”不知道哪位一声高呼,大家的眼光都朝着门口望去。千呼万唤始出来啊,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人长的不是很漂亮,但却很有气质,在圈里洼的媳妇中,除了鲁易家的小畅估计就她了!新郎新娘捧酒谢福,挨桌进行。这一天里,在农村,新郎新娘是最累的了。
宴席一般要进行两个小时左右,有能喝的时间还要长。这天里,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喝到了好处,然而老实忠厚的丛兴民看着儿子儿媳妇结婚,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喝的是酩酊大醉。
“你説,今天都没喝醉的就你喝醉了,瞧你那出息!”丛兴民的老婆骂着,手里却要不停的忙着,给客人们准备回赠的东西。
“我儿子结婚,我高兴,这可是我亲儿子啊!老伴,之勇今年多大了?”
“老实的躺那里,别添乱了!”
“咱闺女现在要是活着,是不是也结婚了啊?”
丛兴民老伴心里一颤,她明白了,老伴是又想女儿了,今天这个情景,尤其是照全家福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闪过女儿的样子,但是,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她强忍着,没想到,老伴也想到了,两行热泪从她眼角滑下。
丛兴民老两口本来还有个女儿的,比丛之勇大两岁。虽然两个孩子,在这个年代,特别的吃力,可老两口辛辛苦苦的挣钱,也还能过的去,一家人还算幸福。高考那个夏天,丛兴民带着女儿和村里的几个孩子去海边玩,不幸的是,一时的疏忽,让海浪带走了女儿年轻的生命。女儿的离开,对他们来説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悔过,哭过,当儿子做好饭喊他们的时候,他们知道,日子还得过。为了不给儿子负担,老两口从此以后,没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可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老两口的泪,都快流干了。丛兴民总是抱怨不该带孩子出去,而这个时候,老伴只能一边安慰一边流泪。还好,儿子一直很争气。初中毕业,读了中专,毕业后在镇上小学当老师,收入还可以。早早的,就给儿子备下了新房,但随着儿子年龄越来越大,丛兴民老两口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结婚需要的是楼而不是农家小院,那可是要很大的花销的。然而,这次,儿子又很争气,找了个有钱的媳妇,什么都解决了。
“儿子很好,可是,女儿……”
送走客人,老两口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老屋,把新房和喜庆留给闹房的人们。
“忠义啊,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快三十了!怎么还不结婚啊!这房子也有了,工作也有了,还等什么呢?”
“咳,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楼不结婚,你説我能怎么办?现在就是扒了我的皮,我也买不起啊。”酒席散后,人们期待着这期待已久的老鲁家的喜酒。其实,人们倒不在乎吃什么喝什么,图的就是个热闹,图个喜庆。鲁易今天没露面,早早送去贺礼就躲了个干净,找都没个地找。虽然,鲁易没给儿子办喜宴,但是大家都还能理解,没有人抱怨,没有人笑话,有的是人们的慷慨解囊。如果要笑话,只能笑话农村经济的落后吧!
这天的鲁易,独自一个人跑到了自己的果园深处,把门在外头反锁着,还是吧嗒吧嗒的吸着他的老旱烟。村里的锣鼓声声,敲的他心里越加的痛苦,他知道朋友们没有因为他没给儿子办喜宴抱怨他,疏远他,可他觉得自己真的太没能耐了。
“真不如死了算了!”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鲁易脑中。但是,想到自己忙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儿子有出息了,就因这件事死了,又有点不甘心。
“咳!”
当村里的安静下来的时候,鲁易又悄悄的溜回家里,老伴告诉他,丛兴民找他好几次。鲁易没説什么,直接回屋歇着了。(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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