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大放异彩（三）
什么情况？！
李小沫走到一半，刚刚好要下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枪声。她眨了眨眼，手里牵着管小齐，虽然身体并没有停顿下来，温度视觉已经悄然打开了。
这次的视觉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双眼明亮得犹如宝石，整个空间都被纯净水给擦拭过一般，许许多多的细节都暴露在了面前。她把视觉放到了刚才的那间房间，也就是走廊的尽头上时，发生的一幕幕让她惊呆了。
两个女人正在大打出手，那个看不清楚的吉他盒子外，居然伸出来了一把步枪枪管！
“齐齐，你姐姐在那边有没有说什么东西？”李小沫战战兢兢地询问，她盯着眼前小女孩的耳机。枪声都已经传递过来了，那边的场面之混乱扰耳肯定难以想象。
然而，管小齐听了后，只是歪着头，用食指戳了戳耳机，随后便抬起头微笑着道：“没有诶？姐姐给我放着歌，好温柔的钢琴曲。”
是意料到了自己会使用枪械，然而又无法控制声音，所以干脆用播放软件插入歌曲来阻断交流吗。李小沫看着那个房间里的缠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那个级别的战斗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别的不说，她听到的四声枪响，本来会直勾勾地命中对面那个女人的身体，却仅仅是在半空中浮现了许多的花瓣，在子弹的弹身上也同样浮现出了细小的花瓣碎片。在无知觉之间，李小沫的视觉就已经灵敏到了一种堪称变态的地步，略微至毫米级别的东西，只要有零点一度的温度误差，就能被她的眼睛看见。
但是，李小沫本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惊叹于，那些花瓣在子弹上出现后，一瞬之间，就跟着子弹一起消失了。不超过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子弹在打向对方的半空中消失了，就好像蒸发了一般。
开始的第一发，随后紧接着的三发，都是如此消失了。那四发子弹到底去了哪里？
然而，攻击并没有停下，而且从李小沫的视角，攻势完全是由吉他盒子的主人那一边发起的。短发的女人抄起马刀，横过来，向已经躲到侧面的长发女人劈砍过去。
李小沫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动作，然而仅仅是动作就让她叹为观止。
一记飒爽清亮的横劈，划过优美的弧线，往长发女人的腰上疾驰而去。对方的应对不可谓不快，右手摸进胸脯的位置，居然从沟壑之中掏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微微地把后背拉下，右腿朝后迈出，控制住身体重心悬空在身后，以接近三十度倾斜的向上迎击这一刀，长发女人不急不躁，右手反手握住刀柄，和马刀的刀刃没有阻碍地碰撞到了一起。
看到两刀相拼，仅仅是看到速度的李小沫都感觉自己手腕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程兮的那一记臂击过分沉重，还是眼前的二者的力量带给自己的无力感。
刀刃与刀刃丝微相亲的半秒后，两人瞬间拉开。
长发收起身形，重新打直腰背，改重心为前移，左脚借力，高跟鞋的鞋跟本来很细，在此时居然显得坚不可摧，往短发方向使劲一蹬，而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变反手为正手，竟半紧迫地依靠在腰部位置，以锐不可当地姿势向对方的腹部出刺。
李小沫看着这招，脑袋有点眩晕。这一击的姿势，和刚才自己出刀刺向程兮腹部的姿势十分相似，大概很多熟练使用匕首的人都挺青睐这样的攻击身法。
然而，长发女人的动作、身手，都比自己干净利落的多。不说身体平衡以及手脚位置的把握，连速度和目标都是带着些微血腥气息。更不用提，对方还穿着高跟鞋！
短发女人却没有采取程兮一样的臂击或者肘击手段，而是操起刚才被弹开的马刀，横过来，狠狠地往下一送。李小沫看着她的眼球鼓起，里面血丝攀爬。
匕首的刀尖和马刀并不算宽的刀身穿刺般的碰撞，如果自己就在附近的话，应该能够听到一记想当响亮的划擦声。
长发女人微微蹙眉，刀尖在马刀背上轻舞着，却在下一秒便松开刀柄。
松开了？！
真的松开了吗？
长发女人右手的中指似乎是和刀柄根部连接在了一起，在松手的同时，旋转掌心，原本朝上的大拇指朝自己的身体倾倒了一个直角，再次握住时依然变成了反手。
短发见状，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她嘴巴一咧，一小排牙齿显露了出来，脸上带了点懊丧的表情，因为那把匕首正在划过马刀背，对准着自己的下巴袭来。
那是十分干脆地一记上挑！反手更容易操控刀尖的上下伤害能力，而且弯曲的手腕所传递出的是几近恐怖的打压力量！
李小沫的眼神和短发女人一样动摇不定，而后者则是竭尽全力，嘴巴张开，把马刀狠狠地往腰际一抽，一个忽闪，马刀脱手，而付诸了几乎所有力量的一记丢刀，最终还是把那把匕首的方向带来偏离了许多。
刀尖偏了，但是目标并没有偏离。长发的眼神灼灼，虽然身体被弃刀的动作给顺带着虚晃了一下，但是并不阻碍她继续聚集自己手腕上的力量。
如此的恐怖，那一记上挑还是犹如厉鬼来临！
李小沫紧张地睁大了眼睛，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虚弱，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忽然，一声软软的呼唤把她从温度视觉里面拉了出来。
“姐姐？你在发呆吗？”
啊？
她反应了过来，稍稍一扭头，之间管小齐拉着她的小拇指，很疑惑地抬着小脸蛋瞅着自己。
“啊，啊...没，没有。我在，在...”她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回来迟了，姐姐可能会不开心的！”她微笑着拉起了面前这个大姐姐的手，再次往楼梯口走去。本来她们已经快下楼了。
李小沫只能答应着和她一起往楼下走去，途中也不忘查看那边的状况。然而等到她回过神，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一个人也没有？！
她惊呆了，眨了眨眼，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上一秒还在如火如荼争执不休你死我活的两人，现在居然一齐消失了？！
那个房间里面，留下的只有被砍了一个深口子的矮桌子，病床十分安静地待在一旁。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床上的床单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
“想不到，你的盒子还有这种功能...”
罗雅看着自己刀尖前方空无一物的空间，低声地喃喃道。就在刚才，那一记堪称雷霆般的上挑，不可阻挡地往对方的喉舌上袭去。
虽然被她的弃刀给带偏了身形，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平衡。而骆驼的身体早就在最开始的弹刀时，就已经丧失了平衡。
使用刀，最重要的就是找准自己的重心。她举起马刀横向挡住了自己冲向其腹部的刺击可以说是灵机一动，弃刀也不可谓愚蠢，只是自己的实战能力强她太多。
然而，在最后一刻，居然起了这种岔子。
那个吉他盒子，本来隐藏着的步枪，射出的所有子弹都被自己用花瓣的能力送去了另一个世界，根本没有可能会打到自己的身上。结果刚才弃刀的一瞬间，盒子居然瞬间张开大口，犹如一个深渊巨兽，从中喷射出了极其宏量的桂花花瓣！
是和自己的能力一模一样的，具象化的桂花花瓣！那些花瓣之多，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让骆驼在下一瞬间消失在了花海中，连同她临时抓住的吉他盒子带子，一起进入到了未知的世界中。
“你是白痴么。”罗雅抬手接住了尚未毁灭成灰的花瓣，看着它在自己的指尖消失不见：“你自己知道自己会被传送进‘雪地’里么......”
在开始，遇到程兮的时候，她撒了个慌。她的花瓣并不仅仅是把别人带进中间世界，也并非单纯地把一个范围陷入到中间世界中。
而是互通。将一个范围中的东西，按照自己所预想，随意地在现实、中间世界、“雪地”中来回穿梭！
那些子弹，被她毫无压力地全部引渡向了“雪地”！如果引向现实，那些杀伤性的武器，很有可能对正处在这个医院中的无辜的人予以无法想象的伤害。
而且，就算是被伤害了，甚至于被莫名其妙的火力杀害了，依靠现实的警察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找到凶手！最多只能看到一个子弹凭空出现，打穿了那个倒霉鬼的头或者心脏！
最后归以悬案而了结，是最好的结局了。
罗雅拿出一个电话，在通讯录里面翻找了起来。如果正常人看到了这个通讯录的内容，绝对会奇异这是哪个国家的语言，歪歪扭扭的难看至极，也压根分辨不出来什么有效信息。
翻找了数秒，罗雅终于找到了。她抬起手，在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堆的花瓣，随后高跟鞋踩着踏踏的声音，在其中消失了身影。
拨打电话，仅仅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Hang，收伞走人。那两个女孩子我已经放回现实了，你注意不要遇到程兮。”
对面没有回话，挂断了。罗雅望着手机屏幕，轻叹了一声塞进了短裤的口袋。一般高跟鞋配上短裤并不是很优雅，但是她自己就喜欢这么穿。裙子什么的，太妨碍行动了，除非是去见自己心爱的人。
心里想到了程兮，罗雅刚刚想用花瓣探知一下程兮的位置，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中间世界了。不同的世界是不能探知的，自己也只能轻叹一声，先把眼前的傻丫头搞定了再说。
花瓣在周身飘飞着，即将消散，也预告着自己即将进入到“雪地”中。手里扯着医院算不上轻薄，却也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的床单，罗雅皱着眉头，把床单稍微折叠了一下，顶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早知道要来‘雪地’，就提前准备一把伞了...”她低声嘟囔道。
——————————
李小沫没有想到的是，小女孩嘴里说的“有食物”的地方，居然是一楼进门处的那个巨大的售货机......
这个玩意儿，她只记得以前姐姐告诉过自己，可以投入钱币买吃的，而且现在移动支付发达了起来，用手机扫码就可以了。然而她现在就算对于温度如此敏感，稍有误差的一丝一毫都可以感知的到，却对印在纸上的和显示在手机屏幕里的东西毫无办法。
打印机和玻璃屏幕简直是魔鬼！为什么在平面上的它们没有温度差别呢？！
李小沫一边默默抗议着，却还是被牵到了售货机的面前。
“姐姐，你想吃什么？”管小齐眼睛bulingbuling地看着她，显然是极其开心，嘴都要笑出花了。
“啊...”她挠了挠头，看着里面花里胡哨的东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每个口袋里的东西，她都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调料，零食的模样，碎掉的薯片，还有做工不善导致易拉罐稍稍形变的可乐。
对了，说起来...
她都不用伸手去摸了，现在的任何人对于她来说都是光着身子的，包括她自己。
她没带钱啊...
但是目光注意到管小齐身上，她还是看到了有一些纸币。虽然自己看不见纸币上面的东西，听姐姐以前说过有五块、十块的，但是总归小女孩还是认识字的，年纪运动会都可以参加，肯定是上过几年学的。
最终，她只能尴尬地苦笑着，微微俯下身，一脸(⊙﹏⊙)地对着她道：“姐姐，好像忘记带钱了...要不然，还是不吃了吧？”
刚才对于那两个人交锋的震撼，以及小女孩手心温柔的翕动，已经让她有了很大程度的缓解。如果靠着自己走出去，找到失联的姐姐和刘贯德，找点东西吃还是不在话下。
然而，管小齐鼓起嘴，有些不高兴地反驳着说：“不行！不能不吃，我带了钱，我请姐姐吃吧？！”
请，请我吃？
李小沫此时此刻感觉尴尬充满了她的空空如也的肠胃，什么时候自己也轮到需要一个小孩子来同情关切了？虽然不提这个小孩子貌似拥有一些特别的能力，但自己也不能像一个乞丐一样接受人家的好意啊。
她刚想开口回绝，管小齐喃喃地自语打断了她。
“这上面，好像没有这些字啊？”
“嗯？什么字？”
听到她的话，李小沫禁不住被吸引了兴趣，问道。可能就算是小学生，也存在一些认字认不全的女孩子吧？不过，连纸币上的数字也不认识，未免也有点...
“就是，我记得我带了钱的啊？这是多少钱的来着...”管小齐拿着手里的纸币，有些微微焦急地揉捏着，柔软的腰际在无意识地左摇右晃。
不会吧...李小沫眯着眼睛，使劲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张纸币上，然而就算自己现在能够隔着银行金库大门数到里面到底有多少张百元大钞，能够隔着上衣直接看到女性的胸围、男性的腹肌块数，却连这张小小的纸币上到底写着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啊啊啊啊......太蠢了！
“那，那个...姐姐视力不太好，能麻烦齐齐写在这个售货机的玻璃上面吗？”最后不得已，李小沫撒了一个莫名其妙漏洞百出的谎子，(￣▽￣)／地指向了一旁的售货机。
“哦，我知道了！”
管小齐糯糯地答应了，把目光投射到了那张纸币上，似乎是在认真地辨别着笔画。这个时候，李小沫忽然有些奇怪，她想起了刚才的那几声枪声。
不对，按道理，就算是夜晚的医院，只要不过十二点，总是会有保安在的啊？不可能这么大的枪声都没有人去查看的...
然而疑惑还没有想清楚，之间管小齐伸出手指就开始在玻璃货架上画起笔画来。人的手指是有温度的，在任何东西上划过都会留下痕迹，而对于此时此刻的李小沫来说更为敏锐了。
只不过，看着她的笔画，李小沫自己也傻眼了。这是字吗？这真的是一个字吗？
歪来扭去的，李小沫甚至有点怀疑，眼前的小女孩是不是连最基本的看字写笔画都不能做到。才动手指画了没几笔，李小沫就已经想要打断她了。
这又不是涂鸦大赛，画这么抽象的东西，毕加索来了也未必可以看懂其中玄机啊？！
但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李小沫不要说话。这些复杂的笔画，很难想象是来自于一个字，也更难以想象是来自于一个纸币上的字。
李小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笔画上，不知为何，随着小女孩的手指滑动，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吸入到了那个字之中。
不对...
意识仿佛被打碎，形成了一股漩涡。
不对劲...
漩涡之中，那只小手的灵活的手指在缓慢的搅动着，带给大脑一种舒适的幸福感觉。
这个字，记忆传达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
终于等到管小齐写完了那一个字的所有笔画之后，李小沫也从刚才的那种奇妙感受中脱身而出，仿佛是冲了一趟冷水澡，冰凉难受却又畅快不已。
“姐姐，我写完，你认识这个字吗？爸爸和老师都没有教过我...”管小齐抬起头，好奇地望向她，眼神里全是希望得到新知识的开心和期待。
但是李小沫可没有什么开心，对于自己也并不存在什么期待。
“这是个，五字......还是个，阿拉伯数字的，5。”
尽管那个字是如此的和5不相似，脑海中的近乎快要窒息的直觉在强烈暗示着自己，这个字就是5，还是阿拉伯数字的5。自己天生就认识这个字吗？
她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程兮说过的一句话。
......
“你是‘小丑’，并没有瞎掉。”
......
小丑，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自己可以看出来这种鬼画符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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