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酒吧的小妹（二）
“慢着下，你的手机壳挺漂亮的，能让我再看看么？”我把reo放到一边，下巴搭在握起的拳头上，玩味地看着她。
“...手机壳有什么好看的。”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继续走了。看来是凑效了。
“感觉这个手机壳，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这么骚气的装扮，真的很少见啊。”我感叹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弄摆弄。我自己的手机是十分无趣的没有任何装饰，倒是适合极其严肃的警察使用，我也谈不上太过严肃。
“...不会吧，这个手机壳你会在哪里见过？”她下意识地望了望那个带着兔子耳朵的女孩。
望着她的目光，我心里猜的东西开始慢慢清晰。
“你拿出来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了。”我笑着冲她招招手。凭借我的第一印象和记忆，我确实不能笃定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有值得探讨的价值的。
“...行吧，你看看，这种的手机壳子哪里会有？”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屑，把手机掏了出来，背面冲向了我。深蓝色调，整个手机壳都被鲜艳的蓝色玫瑰给充满了，如果这种手机壳流到市面上，估计会有不少人买。
“你的眼光不错嘛，这种看上去挺好看的。在哪买的？”我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问道。
“这你就甭管了，也不关你事。这种的在店铺里买不到，哼哼...”她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脸色状态，以为我关注的仅仅是个手机壳子而已。正当她转身又想走回去的时候，我低声地补充道。
“是不是还有个红色的？”
“？！”她触电似地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下一瞬间，她朝那个带着兔耳朵的女孩子望过去，看不到表情，但猜想也不会太镇静。
“是有个红色的，怎么了？”
“你朋友在用对吧？那个戴着兔耳朵的，是个红色的，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我微笑着道。
此时此刻，我已经抛弃了蠢货的形象。不过，对话都是用着很低的声音，估计旁人也听不到。
“...那又怎样，我和她关系很好，定制的闺蜜款的手机壳子。”她显得微微有些紧张，似乎也察觉出来，她面前的所谓“大哥”并不是什么软柿子。
“哦？...闺蜜款是吧。”我摆了摆头，把一旁的reo起开了，喝了一口。带着果子味的甜酒，平时喝着玩玩倒也不错：“她的指甲挺漂亮的，你没有和她做闺蜜款吗？”
我望向她的手。她的手上十分显眼，指甲都剪得十分的短。
“我...我不喜欢留指甲...”她微微有些脸红，开始口吃。
“两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打工，很辛苦对吧？”我又抿了口酒，佯装不在意地四处环顾。
“又，又怎么了，辛苦也跟你没关系...”
还在嘴硬。我心里暗自皱眉，难道非要我点名出来？在这种极其庸俗而充满着偏见的地方？
“确实和我没关系，但是和这个酒吧就有关系咯。你和她的关系，也和我没有关系，不过我让刘老板知道也没有关系吗？”我连续用了很多个关系，不觉有点绕口，不过观察她的反应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她脸色僵了僵，转头看了眼正在和大叔聊天的兔耳朵女孩，微微低下眼眸，没有看向我：“刘老板知道了也无所谓...”
“真的？那我可真给他打电话了啊？”我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打开拨号盘。
“啊...别...”她抬头，看着我，有些惊讶和失落。我自然没有刘老板的电话，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就会为了让她自己说出来。
“相信大哥，大哥不是坏人，来这里只是为了找点酒喝。”我微笑着坐直了身子，把手机收了回去：“你自己说说吧，你和她来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她瞅了瞅我，终于放下了原来不礼貌的姿态，不过有些别扭地不敢看我。
“半年吗...你们也算是厉害，居然没让别人发现。”我抿了口酒，看了看挂在吧台正上方的时钟。现在不到七点半，估计也不迟，我可以慢慢和这个女孩聊聊天。
“一开始还挺辛苦的吧。之前也因为有些亲密被质疑过，不过都没出事。”她微微低着眉头，手里拿起吧台后面的空酒杯擦拭起来。
“为什么会想到在这里打工，这不是自找苦吃么。”我轻笑着讥讽道，算是一种对刚才的不礼貌的幼稚的反击。
“没办法。外面欠了债，这里面刘老板可以保护我们。”
没想到可以得知这么重大的消息。我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以那位刘老板的手法和口气，确实有这种能耐，看看这个酒吧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舞池里面还没有什么人。小舞台上的乐队已经唱罢两三首曲子，此时开始缓缓修整，各自擦拭着乐器。一时间酒吧安静了点。
我压低声音。
“你欠的债？还是她？”扭头过去看，那个兔耳朵女孩正好正对着我，朝这边的女孩投出担忧而困惑的目光。可以看到，那个兔耳朵的胸牌上写着“米路”两个字。
“都不是。是米路的爸爸。”女孩说道，也转头，看到兔耳朵在望着自己，冲她招了招手。后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开始和那边的大叔们交谈起来。
“米路？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怎么，老一辈的欠了钱，还要你们这帮小的来还？况且你和她们家的关系也不见得多近嘛。”我微微撇起嘴角，显得并不是很尊重。虽说表情都是我装出来的，但是打心里我也对面前的女孩有些微敌意。光从她没带胸牌这一点，就充满着很多说不清的意味，或许是自卫，或许是厌恶社会。
“...我和她，咳，关系很不错。”她有些看不惯我的说法，有些反抗的味道：“在我看来，她的家庭也是我的家庭，尽管她爸爸并不知道这件事。”
“能说你们是苦命鸳鸯么...这种事情我见得不少了，也不值得我怎么怜悯。”我把剩下的全部喝光了，把空罐子递给她：“帮我结下酒钱，顺便丢一下东西。”
“酒钱？”
“不然呢？你还指望着我从你身上得到些别的东西么。”我不屑地晃了晃她的全身：“要是像坐在那边的人一样知道了这种事情，你今后的夜晚陪伴的就不再是那个你想陪的人了。”
她接过空罐子，反应了一会儿才搞懂我表达的是什么，咬了咬牙，用一种怨恨的眼光看向我。
“别生气啊，就十块钱而已嘛，你都说了这是最便宜的了。”
“其实这个reo是我自己喝的，还没开罐子就拿给你了，用不着花钱。你那句话，是在提醒我还是...”
“是在提醒你，对。刘老板保你们在这个酒吧不被别人欺负，但是连刘老板都保不住的事情，你们自己得保住了。我是个好人，你要相信这一点。”我微笑着回答。
实话说，如果怂包在跟前，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聊。但是如果怂包不在，我就不得不装作圆滑地和一切外人打交道了。面对着一个好看的服务员女孩，怂包估计会捋不清舌头，所以让他去孤儿院也是正确的选择。
“好人不会来这种地方喝酒。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寻思你是服务员我是客人吧。”
“...随便你说不说。”
“行，行。我找人，行了吧。”
“找哪个？马如雪？”
我微微苦笑。怎么把事情都说通了，她愈发地一副不可一世的情状了。看我脾气好，没有借着由头欺负她们，所以觉得我好欺负？
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我确实挺好欺负的。想想莫名其妙就被拉进来的李白天和老鹰的赌局，以及老鹰的威逼利诱的短信，我就觉得自己很是欠缺强硬的能力。
“刘老板让我来找人，他让我找白哥。”
话音刚落，对方立马露出了极其鄙夷的脸色，如同我的内心所想。
“白哥？你找他干什么？”
“白哥干什么的，我就来找他干什么，还不清楚么。”
“...你刚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也分种类嘛。不乱喝酒的是好人，有不良癖好的也算好人。”我的笑容有些猥琐，猥琐到我觉得再坚持一秒我就要反胃了。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前后说的话有很大的逻辑漏洞。”
忽然从她嘴里蹦出来这句话是我没想到的。不过，细细思考也不无道理。
“啥漏洞？我觉得我对自己说的话都有考虑过的。”我嬉笑着并没有承认，想看看她如何说。
“这么说吧，我自觉得我长得还算不错，也不算倾国倾城，倒是放在这种地方，也可以算是人群的焦点了。
“你刚才知道了点对我来说很致命的事情，结果说只是让我付酒钱，其他的啥也不需要。
“我承认，如果让那些鬼人知道了的话，我确实会很不好受。你刚才说你要去找白哥，一般的陌生客人去找他只会有一个目的。你也是那种鬼人之一。
“结果你并没有打我的主意。鬼人在面对我这种姿色的美女的时候，会忍住只要一罐子reo的钱？”
她一直迷惑着看着我，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对于刚才的一番论证的一种自满和得意。说不定她是个很好的刑侦坯子，不过现在来说都为时尚早。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自称自己‘这种姿色的美女’，你今天算是让我长见识了。”我憋笑着看向她：“万一我是真的对你没兴趣呢？”
语毕，我就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脸看着她。她也沉默着，眼珠子一直盯着我，估计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到某些东西，就如同数年前我看向别人的眼神一样。
良久，她微微泄了气，开口：“你不愿意告诉我算了。白哥现在还不会到，得等到差不多晚上九点之后了。”
“没办法咯。但是我等的了。”我接着她的话，还是一副欠揍的笑容。
“真的不能给我说？我会保密的，如果你是...嗯...条子之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极其的小声，凑到我的耳旁道。不过，有趣的是，我恰好扭头看到，那个兔耳朵米路正在望着这边，脸涨的通红，而她自己面前的大叔们是已经离开了座位。
“不是。我咋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绝对不是。”我摆摆手，装作很夸张的反驳道。曾经我也做过多次这样的反驳了，面对的人也在不断变化着。这次是个酒吧服务生在问我，我自然也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装出一股无辜。
她没有看出来我在撒谎，只好闭口不再询问了。
不过，警察什么的，我确实不算吧。档案科的人员，和正常正规的警察，确实差的很遥远，不管是作风也好，还是态度也罢。如果我是正常的警察人员，早在之前李白天告知我有关警方高层的赌局的时候，就选择退出了。
又或者，会以嫌疑人同伙的立场，直接逮捕郑氏修理行的所有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和警方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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