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祭拜

　　老周死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家里的信儿。
　　王盛死了！
　　被撞的当天，有人打了120，到医院抢救的时候，没抢救过来。
　　给我打电话送信的是我六叔。
　　我爸姊妹六个，兄弟仨。
　　大姑，二大爷（王洪发），我爸，四姑，五姑，六叔。
　　王洪发带着王盛的尸体回了老家，今天出殡。
　　我不知道我爸有没有收到消息，我得到信之后，让小白开着车，带了三十个兄弟，全都穿上了黑色的衣服，开了六辆车，到了村里。
　　村里有习俗。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办丧事，就是简单的送行。
　　灵堂就摆在了王洪发家里。
　　六辆车在胡同里一字排开，我让他们在门口列队等着，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看着我。
　　他们中有不少认识我的，自然也会议论我。
　　如果是以前，肯定会把我败坏的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我弄了这么大的排场，自然不会被轻视。
　　“王超！”
　　就在这时，媛媛从家里走了出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王盛那时候是孩子王，我们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王盛死了。
　　媛媛来祭奠他也是人之常情。
　　“去完了？”我问。
　　“嗯……”媛媛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人，小声问道，“你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啊？”
　　“这么多年，村里的人都怎么看我们家你也知道，我爸不知道去哪了，这事他都不出现，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我心里也憋了一口气。
　　人活着，不就为了这口气吗。
　　“那你可别闹事啊？”媛媛担忧的看着我。
　　“死者为大。”
　　我当然不会在王盛的葬礼上闹事，但是让王洪发心里不痛快，我倒是可以做一做。
　　“小超？”
　　我六叔从家里走了出来。
　　“六叔！”
　　“你这孩子，怎么才来，真是跟你爹一个德行，烂泥扶不上墙。”六叔没好气的骂了我一句。
　　我心情一沉。
　　这么多年，我知道他一直巴结王洪发。
　　因为王洪发有钱，也有挣钱的路子，相反我们家，人人敬而远之，包括这些亲戚。
　　我忽然一笑，随手掏出了烟。
　　六叔看我拿出来的熊猫烟，眼神一变。
　　我故意拿出两根，看似要给他一根，等他伸手的时候，我又拿了回来。
　　六叔神情一怔。
　　“小超，啥意思？”
　　我抽出一根点燃，吐了口厌恶，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叫你一声六叔，是看我爸的面子。
　　我今天来送王盛，也是看我爸的面子。
　　我爹是你哥，他什么德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是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更没资格说！”
　　六叔的脸色变的难看至极。
　　“小超，你知道跟谁说话呢吗？没大没小？你爹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六叔瞪着眼看我。
　　“超哥！”
　　突然，斌子在后面喊了我一声。
　　他一招手，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超哥！”
　　这一声喊，六叔表情又变了。
　　他这才发现，胡同边上，站着一排人。
　　不等他说话，声音引来了不少人。
　　我那三个姑姑，姑父纷纷从院里走了出来。
　　他们看到我，又看着我身后的一帮兄弟，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小超，几年没见了，真是出息了啊？”
　　说话的是我大姑父，年龄不小了，但是我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一共也没见过几回。
　　以前过年走亲戚，我家几乎是没人来的。
　　我们也不会去找他们。
　　我深知什么是人情冷暖。
　　“瞎混！”我随口说了句，直接牵住了媛媛的手，“陪我进去，送送盛哥！”
　　媛媛心里一慌。
　　我还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牵她的手。
　　我来到王盛的灵堂前，桌子上摆着贡品，贡品的后面放着王盛的黑白相框。
　　我的内心，没有任何负责感。
　　我甚至觉得，他死的太轻松了，没感受到什么痛苦，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老周也算没有白死。
　　王洪发站在灵堂的一侧，双眼赤红的看着我。
　　灵堂内，时不时的传来女人痛哭的声音，哭的最响的，自然就是王盛他妈。
　　“家弟祭拜！”
　　“三叩首！”
　　就在这时，本家的一名执事喊了一声。
　　我向前走了几步，跪在了蒲团上。
　　按照习俗，我给王盛磕了三个头，送他上路，从右往左，分别有人递给我酒，烟，纸钱，还有香！
　　走完了流程，我才起身到了灵堂象征性的哭了几嗓子。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王洪发拦住了我：“王盛出车祸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表面镇定，心里却震惊。
　　王洪发的确很敏锐。
　　他能猜到跟我有关，但是他没证据。
　　“盛哥是哪天出的车祸？”我平静的反问。
　　“前天晚上！”
　　我故作回忆的想了想：“前天晚上，你这么突然一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前天晚上，我在盘西去了太多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找了你们那么久，一直都找不到，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王洪发死死的盯着我，他的眼珠子快成了死鱼眼。
　　“盛哥也是的，之前一直都想弄死我，谁能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可惜啊！”
　　我故意叹了口气。
　　“王超，你少说风凉话，如果让我查到这事跟你有关系，我就是倾家荡产也饶不了你。”
　　我眉头一凝。
　　从始至终，我都是在以牙还牙，用他们的方式去对付他们。
　　王盛来明的，我就来明的！
　　王洪发玩阴的，我自然跟他玩阴的。
　　既然王洪发把话挑明了，我也不差加点料。
　　我当着王洪发的面拿出手机给斌子打了个电话：“院子里，有靠账的，把我准备的丧礼送过来。”
　　很快！
　　斌子带了十个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花圈。
　　而斌子的手里则端着一个骨灰盒。
　　那骨灰盒，正是当初画皮给我的。
　　我看了一眼王洪发，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骨灰盒，死死的咬着牙。
　　“王超，过分了吧？你居然带了骨灰盒，真要撕破脸？”王洪发冷声看着我。
　　“别说的像是受害者一样。”我嘴角一扬，“这个骨灰盒，不是给王盛的，是送给你的……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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