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巧用借势
第二天,张小虎单独拜访了殷骏,殷骏在在地目湖的静泊山庄至尊包厢热情地接待了他。
要论整个宾馆的规模和档次,静泊山庄不如地目湖宾馆。但单论静泊山庄里面至尊包厢的档次之高,可以说其他所有宾馆无法相比。
首先,至尊包厢的电梯是单独的,别的人不能使用。
其次,至尊包厢内的设施和服务是独特的。
包厢内分为两个区域,大圆桌的多人餐厅和小长条桌的二人餐厅,中间用扬州漆屏隔开,任何时候只根据需要用其中一个餐桌。
今天殷骏因只请张小虎一人,用的是小长条桌。
这可不是一般桌子,而是特制的二人智桌。
桌子呈东西摆放。客人坐北朝南,可在用餐时浏览窗外的湖光山色;主人则坐南朝北。
长条桌的东侧直通楼下的厨房间,所有酒水菜肴都有东侧自下而上卷入,用完(或用得差不多时)的菜盘由桌子的西侧自动输送到楼下洗刷。
整个包厢内不用一个服务员,但客人只要向智桌发令,任何服务都会立即到位。
这样的设置和服务,给人以强烈的私密感和新鲜感。
在正式用餐之前,殷骏先用地目湖的白茶和香梨招待了张小虎。
张小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殷书记,我只是想见你一下,表示我和昨天同桌的朋友对你的谢意,想不到你搞得这么隆重,我真是受之有愧了。”
殷骏说:“我也不叫你的职务了,就叫你小虎吧,这样感觉亲切自然。
于私于公,我都得用最高的规格招待你。
于私,你岳父是我的老上级,对我有知遇和培育之恩;你父亲曾救过我老父。
于公,你为扳倒李洪流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我应该设宴慰劳你,并借这个机会当面交流一下。”
张小虎说:“你与我父亲和老丈人的私情我原来真的不太了解。至于扳倒李洪流,这不是我个人的功劳,我只是尽了一个专案组组长的本份。你的配合和支持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殷骏说:“按理,案子上的事情我不该过问,但我听说你们把潘志根父子被害案了结后就要把李洪流移交法院审判,这是不是太便宜了他?因为另外两个案子也与他有牵连,为何不一起跟他请算?”
张小虎说:“这是我们局领导的决定,也符合我的心意。因为另两个案子要拖的时间可能比较长,长则生变。
先对他进行审判,就是对李洪流沉重一击,也让他那些关系网使不上劲,后面的案子如果涉及到他,照样可以追加罪行。”
殷骏说:“这个思路也有它的好处,我只盼着你们记住伟人的一句话,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另外,李洪流毕竟是常务副省长的父亲,我怕以后法院的审判和其他两个案子的侦查会因此受到影响。
我们党的政策虽然不搞株连制,但明确规定了回避制。如果因为李洪流的犯罪而能够让李新阳调出本省,那无论是法院的判决还是你们今后的侦查都会顺利得多。”
张小虎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李新阳有什么庇护的证据,黄春江 书记也认为他做到了大义灭亲。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让他调出本省不是轻而易举的。”
殷骏说:“如果我能向你们提供一些李新阳阻碍秉公执法的材料,你有胆量从执法的角度请求上级调出李新阳吗?”
在殷骏看来,只要李新阳在南吴省,李家的势力就很难被清除,自己在他手里的把柄也会如鲠在喉,因此,他想借张小虎之手赶走李新阳。
他所说的“材料”,最大的王牌当然是用手机偷录的他与李新阳的谈话,但这份材料因为也涉及到自己的一些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向任何人提供的。
今天,他只是向张小虎试探一下他的决心。他同样知道,张小虎的决心,将影响到鼎力支持他的那些领导们。
张小虎的确担心过李新阳会对进一步侦查和审判造成不利影响,也能够猜到几分殷骏与李家势力既有矛盾又相互利用的关系,但他没有想到殷骏会把自己充当驱赶李新阳的过河小卒。
他笑了一下回道:“殷书记,您的想法很有深度和新意,但我一个小民警哪有这般能耐?我应该也只能做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您别太高看了我。”
殷骏听后说:“小虎,你别太谦虚了,你何止是一个小民警?省公安厅厅长罗正平要调你到省厅工作,而且是破格提拔,你却通过向黄春江写信汇报,阻止了这一计划,这难道是一个小民警所能做到的吗?”
张小虎大吃一惊,道:“这事您怎么会知道?”
殷骏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说明你的胆气和能量大着呢。当然啰,你这样做虽然得到了黄春江的支持,但也无意中得罪了罗厅长,这世上很少有左右逢源的事。”
张小虎一听这话,便想借机敲打一下殷骏,回道:“我从来不想左右逢源,更不会当墙头草,中庸不符合我的职业和品德,我所要坚持的就是一切以保护人民利益出发,依法办事。
我向黄书记写信,是认为自己不适合到省公安厅担任要职,同时也的确离不开专案组,决没有想到巴结谁、得罪谁。”
殷骏喝了口茶,说:“你要坚持一切依法办事,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这当然没有事。
但我善意地提醒你,在中国历史上,法家虽也有活跃之时,但最终基本归于失败。
倒是鬼谷子创立的纵横家,或曰谋家,有不少成功的范例。”
张小虎说:“殷书记,我可能要班门弄斧了。
中国古代的法家与我们今天所讲的法治,决不是一回事。至少有两个区别比较明显。
一是法家的治理思想基础是依靠人治,而我们今天的治理思想基础是依靠制度。
二是法家一味强调重刑甚至酷刑,而我们今天突出的是公正。
至于说鬼谷子的纵横家或谋家,这在战争和外交上可以借鉴,但滥用到政治生活、社会活动尤其是执法上,那就会造成混乱甚至灾难。明代哲学家王阳明在他的《心学》中,就把鬼谷子的那一套视为蛊惑人心的雕虫小技,这大概也不过分吧?”
殷骏没想到张小虎知识这么渊博,同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觉得一时难以反驳,同时也不能闹得不开心,就转移了话题,说:“小虎,饿了吧?咱们边吃边聊。”
言罢,他对着桌前的传声器发出指令:把茅台酒开瓶送上,立即上冷莱。
两分钟后,开好的茅台酒和五个冷菜就从东侧红桌面上传了上来。
殷骏为张小虎和自己倒满一小杯酒(半两的酒杯),两人碰杯干完了第一杯。
他指着湖虾和松茸切片说:“这些算是本地名菜了,都是就地取材,等一会我们只用三个热茶,一是红烧甲鱼,二是磨菇炖山鸡,三是砂锅鱼头。
这最后一道菜是国家重要领导人品尝后大加赞赏的,如今可以说名扬天下了。”
张小虎说:“真想不到不起眼的胖头鱼还可以做大文章。”
殷骏说:“有许多不起眼的东西,到了有心人那里就大不一样了。你大概听说李洪流家的院子里放着许多石头和树根,现在我才知道,这些不起眼的东西金贵着呢。
所谓树根,原来都是体形巨大的葛根之王,葛根是一味重要的中药药材。
所谓石头,其实是本地的一种岩岫玉的原石。它们都出自李家村的那座荒石山之中。
原来这荒山曾是潘阿狗兄弟俩承包,后来潘阿狗赌博输光了家产,也让出了荒山的承包权。
其实,这都是李洪流设计的,因为他发现了石头和树根的奥秘,当然要想法占为已有了。”
张小虎说:“既然你知道了其中的奥秘,为什么不派人去查,将它们收归村民所有?”
殷骏说:“我也是最近刚知道。不要说派人去查了,就连反映这事的人都没有。
李家村有五个农工商企业,都由李洪流的家人和近亲把持着,一年赚千万元是没问题的。当然,李洪流为了安抚人心,也会分给村民们一杯羹。
李家把持权势,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经济利益,但又不仅限于经济利益,他们想世世代代做掌握这个地方的土皇帝。”
张小虎道:“殷书记,您说了半天,为什么就不敢查一查呢?”
殷骏道:“小虎呀,说了半天,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不能查呢?”
张小虎说:“我估计你还是害怕李新阳的影响力吧?”
殷骏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李新阳能调出南吴省,我立即就会进行调查。”
张小虎心中明白,殷骏兜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他开始的主题上了,他觉得不妨用另一种方式试探一下,便说:“我想请教一下殷书记,您有没有将李新阳调出南吴省的好办法?”
殷骏说:“当然有呀,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敢不敢?”
张小虎故作惊讶道:“又回到了我?请继续。”
殷骏说:“你跟黄春江 书记熟了,可向他再写一封信,就以办案受到李新阳影响为由,请求黄书记为了维护正义而让李新阳遵守回避制度,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让他离开本省了。”
张小虎说:“我这里没有李新阳干扰我们办案的证据材料,如果您能够提供,我倒可以一试。”
殷骏在思量着张小虎这话是真是假,同时思量着自己一旦提供证据,可能会有怎样的结果。
他嘿嘿一笑道:“证据嘛,肯定会有的,但你要容我再把有些事调查得更清楚些,时间上不会拖得太久。”
张小虎知道殷骏犹豫不决的原因,再继续逼问恐怕效果不会好,便缓和了一下气氛,说:“殷书记,我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您知道李洪流一共有几个子女?其中有双胞胎吗?”
殷骏说:“他有几个子女我当然一清二楚,但从没有听说过他的子女中有双胞胎。小虎,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我觉得有些奇怪呀。”
张小虎说:“我问您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暂时不方便说,您先在村上帮我认真打听一下吧。”
殷骏说:“这事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
张小虎又说:“还得向您请教一事,王老虎被枪决时,据说他的小老婆和儿子跑了,跑到了哪里?”
段骏说:“这个情况我倒不清楚,难道跟案情有关?”
张小虎说:“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但我很想了解,也必须了解,所以,无论如何要请你放在心上。”
殷骏说:“既然你说得如此重要,那我们两条腿走路。
一条是你可以在审讯李洪流时向他要答案,还有一条就是我亲自上门去问李仁和。
据我了解,李仁和虽然和叶家灭门案可能有点牵连,但他在解放后没做过什么坏事。另外,他近二十年一直修行拜佛,很少过问家事、村事,与李洪流有较大区别。”
张小虎说:“您的建议很好。今后我可能还有别的事要麻烦你呢?”
殷骏主动碰了一下张小虎的杯,道:“区区小事,何是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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