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何芷溪
何芷溪一路冲出季府，双眸亮得吓人，她之前就查探到那封信在哪里，可她当时自我厌弃，根本没有挣扎的念头。
但这次遇到季希，她原本平淡如死水一般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涟漪。
季望被皇帝处死，没人敢谈论有关他的事情，再没有比现在更合适夺回信封的时机了！季希并没有嫌弃她，反而对她心生愧疚，她拥有年轻容貌...
何芷溪目眸子越来越亮，亮得有些吓人。
她来到郊外的一座庄子，抬脚踹开了大门，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眼瞳轻缩。
有名女子背对着她，指尖流转着深绿色玄力，抬手隔空虚握住了一名男子的脖颈，男子脸色涨成紫红色，在半空中胡乱地蹬着四肢，似乎快要窒息。
庄子里的仆人被她带来的侍卫围在一起，全部缩在角落堆里抱着头，抖得像胆小的鹌鹑，不敢出声。
察觉到有人到来，女子微微侧头，轻“唔”一声：“来得挺快。”
她随手将那名男子甩在地上，转身正面看着何芷溪，露出一个浅浅的、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他就交给你处置吧。”
何芷溪视线落在楚迟安脸上，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她见过这个人。
“何姑娘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做笔交易。交易的是这个人，”楚迟安抬起另一只指尖夹着信封的手，笑吟吟道：“还有这封信。”
何芷溪的视线仿佛被信封牢牢黏住，顿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什么交易？”
抬手挥下结界，楚迟安道：“我只问几个问题。第一个，你和铃缇族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一出口，何芷溪脸色骤然变了，似乎想到什么惊恐的事，望着楚迟安的眼神带上了敌意：“你是谁？！”
楚迟安暗道一声果然，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波动：“按理来说，应该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的铃缇族是什么，”何芷溪否认道：“你可以换个问题。”
“何姑娘，”楚迟安扬了扬手里的信，何芷溪目光也随之移动：“你还有一次认真思考然后回答我的机会，毕竟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在对方捏有我把柄的情况下还去和她作对的。”
“你说是吗？”
何芷溪睫毛轻颤，闭上了眼。
季府。
季可冉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拿过了绿浣手里的那封信和那瓶丹药。
信上没署名，可那丹药瓶子以及上面贴着的字迹她再眼熟不过。
不愿听信解释后生出的遗憾与知晓误会楚迟安的愧疚狠狠压在她心尖，压得她呼吸粗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小姐？”绿浣担忧地看着她，可她视线半分也没挪开，只抬手阻止了绿浣要拍顺她心口的动作。
她微喘口气，稳住指尖从信里抽出信件，徐徐展开。
“季可冉，京都的事已告一段落，我马上就要离开。很抱歉我利用了你，但季望与四皇子关系密切，害得你爹入狱，他并不无辜，死得其所。
你娘亲的药方也没问题，但以后用药需仔细，过补同样伤身。
事急从权，我没有给你留太多思考的机会，今后万事小心，不要妄下决定。
这是给你爹疗伤的丹药，我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你爹若是想告老还乡，也未尝不可；何芷溪绝非善类，若今后再遇，切记远离。”
最后的落款龙飞凤舞地写着“楚迟”二字。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啪嗒”一声，水渍滴落在信纸上，将水墨晕染开来，季可冉慌忙折好信纸，想抬手擦掉眼泪，可眼泪越流越多，直至沾湿衣袖。
“小姐你怎么了？”绿浣急得原地跺脚：“您不开心就说出来，憋在身子里会憋坏的！”
“没什么，”季可冉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扬起嘴角，可最后笑容没露出来，眼泪汹涌：“只是、只是我大概再也不会遇到真心与我交好的人了。”
“小姐怎么这么说，”绿浣轻声安慰她：“小姐身份尊贵，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胜人一筹，在众多贵女中待人最好最坦诚，一直都是顶顶受欢迎的。”
“老爷已经回来了，府里还会和以前一样，怎么会没人与您交好呢？”绿浣道。
可季可冉喃喃道：“不一样了的。”
她紧紧捏着那封信，猛地深吸了口气，将丹药瓶塞到绿浣手里：“这个拿去给我爹。”
绿浣手忙脚乱地接过丹药，看向急忙忙走出房间的季可冉：“您去哪儿？”
“去楚府！”
另一边，楚迟安十分有耐心地看着何芷溪：“想好了吗？”
何芷溪内心被剧烈拉扯着，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你找铃缇族做什么？你和她们有仇？”铃缇族恶名在外，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楚迟安轻笑：“何姑娘，是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知道问不出其他东西，何芷溪深吸口气，开始在记忆中搜寻那段过往，颤声开口：“那是一个意外。”
“当年我被季望禁锢在他身边，不见天日，趋于崩溃。我讨厌他看我那副色眯眯的模样，令人作呕。”何芷溪眼神失焦：“有一次趁他不注意，我毁了自己的脸。他很生气，很愤怒，但没持续多久，接着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我以为他放弃了，”何芷溪冷笑一声：“可有一天他突然出现，还把我交给了一个女人，”她顿了一下，眼里带了惊恐：“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她的外貌完全不是同个年龄，我当时只以为她是伤到了嗓子，可没想到她是给自己换了张脸！”
她一字一句带着恨意：“我当时被他们迷晕，醒来后就发现我顶着别人的脸。一看季望的神情，我就知道这张脸比我的好看太多了。”
她不敢故技重施，因为季望拿捏着她的死穴。
“以前的我真的太恨这张脸了。”何芷溪抚上面纱，低声呢喃。
“你怎么知道她是铃缇族的人？”楚迟安挑眉。
“季望告诉我的，”何芷溪不假思索：“我问过他，这件事他没必要骗我。”
楚迟安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只换过一次脸吗？”
“是的，”何芷溪缓缓点头：“我只换过一次，不得不承认，她们这一族真的很神奇，你说对吗？”
楚迟安笑意微敛，将信封伸到她面前：“不太清楚，毕竟我不是很愿意靠别人的脸来讨人欢心。”
何芷溪神情微僵，可注意力很快被信封吸引，眼里露出光亮，似乎怕楚迟安反悔，猛地伸手夺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打开，脸色骤变：“怎么是空的？！”
她倏地抬头看向楚迟安，额上绷出青筋：“你耍我！？”
楚迟安很是无辜地望着她：“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能叫耍？”
迎着何芷溪仿佛要吃人般的目光，楚迟安手里再次多了封信，她将信封打开，让对方清楚看到里面存有信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信封合上。
“现在，”楚迟安老神在在地拿着信封，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我们来谈谈另一笔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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