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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第二天一大早,玉娟就来找玉龙,赵老汉、赵氏家里家外附近都找遍了,却都找不见,只在房间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玉龙写的《咏志诗》。

        两位老人都不太读书认字,就让玉娟看,玉娟看了之后,脸色立马沉下来:他真的最后还是走了。

        赵氏见玉娟这般脸色,就问:“玉娟,玉龙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呀?”

        玉娟沉吟了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道:“他,他出去从军了。”

        赵老汉听了又气又急,瞪着眼睛骂道:“这兔崽子,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去!”

        赵氏则又急又泣道:“你整天就知道骂这个骂那个的!孩子都走了,你骂有什么用?还不赶快去找呀!他一个孩子家,跑丢了或者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玉娟也是说:“大娘说得对呀,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玉龙吧,他是昨天半夜才走的,应该走不了多远!”

        赵老汉这才稳下气来,说:“是是!我知道他们大概行军的方向在哪里,玉娟姑娘,我们还是一起分头出去找吧,应该能找得到的。”于是,他们赶紧出去寻玉龙。

        也正是“有情人终将相遇”,还是玉娟最先在紫金山附近的一座破庙里找到了玉龙。此时玉龙正在酣睡,听见声响就立马起来,一看竟是玉娟。

        玉龙怎能对玉娟没有一丝留恋?可是现在他却有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所以只是简单地道:“你怎么来了?”

        玉娟则是又气又恨地冲着玉龙道:“你,你问我怎么来了?你怎么不说,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撇下你的爹娘,你撇下你的朋友,你走的倒是痛快了,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你想过他们为了找你有多着急吗?你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东西!”玉娟一边说着一边打着玉龙。

        玉龙心里怎能没有丝毫愧疚?他再辛苦再痛苦却也不说,而是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会伤心很久很久,我更知道,你也会伤心很久很久,可是,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往前走,所以我要去找到这个答案,所以我就只能走出去。玉娟,相信我,等我找到这个答案后,我就会回来的。”

        玉娟却还是忍不住,道:“什么往前走?什么答案?你这只是托词罢了!等你回来时,是何年何月?等你回来时,我或许都已经嫁人了。如果你真是要走了,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愿意你再回来!”

        但玉娟这番话并不能留下玉龙,玉龙回头看见了行军的队伍,竟一时激动,直接跟上前去了。可是,并不代表玉龙就是没有感情的,他此时的心是很痛的,因为他辜负了玉娟的一片痴情;而玉娟的心更痛,他看着玉龙远去的背影,他知道这是诀别,尽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此时,行军号起,原本雄浑高昂的角鸣却变成了低沉悲壮的送别,且和着诗经的《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你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却说玉娟回来时,刚好这才碰见赵老汉、赵氏。

        赵氏已是急得焦头烂额,抓住玉娟的手,就问:“找到我家玉龙了吗?找到我家玉龙了吗?”

        玉娟满脸都是泪水,伤心地说:“他已经走了,已经跟上出关的军队了!”

        赵氏着急地说:“那你就不拦下他呀!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赵氏不知道的是,玉娟心里比她还难受,玉娟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最终还是没有说服玉龙。

        赵老汉见赵氏这个样子,连忙安慰道:“算了,既然他已经跟上军队了,至少证明他没有出事,你还是放宽心,别太着急了。”

        可赵氏还是难忍,道:“一转眼三个孩子都走了,我这可怎么活呀!”话刚说完,赵氏因为疲劳太甚,操劳过度,再加上受了刺激,竟一下子晕倒了。

        赵老汉和玉娟把赵氏送回家,赵老汉谢过玉娟之后,玉娟这才回家了。

        玉娟回家时,是愁容不堪、脸色憔悴,李老头见玉娟这个样子,就说:“去哪里了?耷拉个脑袋现在才回来?”

        玉娟忍不住,这下子把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撒在了李老头身上,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整天批评玉龙的不是,都是你说着什么要我嫁人,都是因为你玉龙才走的!”

        这把李老头弄得没头没脑,他哪里想到玉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道:“什么都是因为我,什么玉龙走了的?”

        玉娟心里满是苦楚,终于又痛哭起来。

        当然李氏知道是什么情况,赶忙去劝玉娟道:“玉娟哪,天大的委屈有什么受不了的!咱们还是先进屋休息吧!”说着就把玉娟先送进了房间,待玉娟稳定下情绪后,李氏方才出来。

        李老头着急地问:“玉娟到底怎么了?怎么连续几天都是这个样子!”

        李氏略有抱怨地说:“哎,还不是因为那个赵玉龙,咱们女儿呀,看上那赵玉龙了,可是那赵玉龙竟出去投军了!”

        李老头一听这,竟气不打一处来,道:“还是因为那个混小子?他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整天就知道不学无术、胡思乱想,他也只配去当个什么配军了!”

        李氏道:“可咱们女儿现在就是看上玉龙了呀!你看她那个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李老头道:“好了,好了。今天晚上我去好好劝劝她,保准让他回心转意!”

        李氏说:“你行吗?别说着说着又发脾气!”

        李老头道:“放心吧,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叫做‘知女莫若父’,我会劝说好她的,她天天这个样子怎么行呀!”

        于是,这天晚上,李老头推门来看玉娟时,玉娟又比昨日不同,更是忧郁憔悴,有李清照之词《武陵春》曰: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软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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