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贺徵低头,想看choker的样子。
但从这个视角,他其实是看不见的,只能用手感知皮革的触感。
凉凉的,比围巾要粗糙,金属的扣环坚硬而冰冷。
商言尘把他拉到镜子前,他从镜子里看到,紧贴脖颈的黑色高领毛衣外侧,被缚上一圈反着冷冽光泽的皮质贴颈项链,由高领毛衣所塑造出的禁欲高冷气质,顿时变得反叛不羁起来。
和余开霁那条丝绒做的choker完全不同,这条choker有点朋克风格,戴上只会觉得又野又酷。
还有一种向对方臣服的暗示。
仿佛是某种桀骜不驯的野兽,明明可以直接把项圈撕碎,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套上束缚,成为对方的所属物。
往常他绝对不会戴这种东西,但是现在看起来,也还行。
商言尘鼓掌点评:“像帅狗狗。”
贺徵:“……”
他伸手扯掉choker,面露凶色:“你说什么?”
商言尘拦住他,换了个形容:“像被驯服的英俊野狼。”
“那不还是狗吗?”贺徵毫不留情地解开choker,放到一边。
“可是很酷。”商言尘捧着项圈,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还有一种狼特有的,又凶猛又忠诚的气质。”
贺徵别过脸,生硬地说:“你就是想骗我戴狗链。”
“这不是狗链。”
贺徵突然感觉,有一股力勒在自己后颈,将自己往某个方向按。
他不由地弯腰,低下头。
商言尘不由分说地重新把choker戴到他脖子上,扣到最紧。
“是夸奖。”
洁白柔软的指尖划过颈部线条,在喉结上轻轻揉了揉。
“它象征着忠诚、勇敢、责任心和沉着冷静,是这些品质使得你英俊而迷人。”
贺徵昂起下巴,绷紧的下颌线清晰利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淡淡一笑,放过过于敏感的喉结,手掌绕到后方,手指插进脑后的发丝里,轻轻扯动,嗓音温柔而充满诱导:“戴上,好不好?”
贺徵失神地看着他,良久,哑声道:“好。”
商言尘欢呼:“回去之后你就可以和波尔多戴亲子项圈了。”
贺徵:“?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商言尘重新把项圈解下来,交给店主包装好,说:“反正我给你买了。你刚刚不是答应要感谢我吗?那就收下。”
他侧头,认真地说:“你戴起来很好看。有一种,和平常不一样的感觉。”
“……嗯。”贺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他耳后的皮肤。
他扯扯高领毛衣的领口,站在店门外面吹风。
商言尘提着袋子走出来,拍拍他的肩。
逛了这么久,是时候回酒店休息了。
先前买的纪念品,大多叫店员直接送到酒店房间去了,所以回酒店的旅途中,他们不用被沉甸甸的包装袋拖累行程。
贺徵提着装choker的包装袋,问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商言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买这个的?”
“就……这几天吧,刚开始只是模模糊糊有一点感觉。至于决定要买,”商言尘眨眨眼,“就在刚刚。”
就在刚刚。
刚刚发生了什么?
贺徵抿唇,问:“为什么是刚刚?”
商言尘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他手插在兜里,悠闲地往前走,每根随着风飞舞的发丝都表明,他现在心情愉悦。
“不过波尔多真的也很适合戴皮项圈。”商言尘说,“德牧不愧是荷尔蒙气息最浓的几种狗。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混剪,好帅啊。”
贺徵脱口而出:“它帅还是我帅?”
话音未落,商言尘就刷地一下转头看他。
他反应过来,马上僵着脖子说:“我是说……”
商言尘笑眼弯弯,像安抚狗狗那样,摸了摸他的头:“你帅。”
贺徵身体更加僵硬,开始同手同脚:“不要摸我的头。”
“哦。”商言尘从善如流地收回手。
不远处,一个刚刚开始营业的店铺,吸引了商言尘的目光。
这家店的装修充满神秘色彩,墙壁上挂着复杂的星盘图片和宗教书里会出现的那种长着人脸的日、月、星,屋内光线昏暗,看起来诡异、浪漫而深邃。
之前经过的时候,商言尘就注意到它了,只是那时,店并没有开门。
现在店门口摆上了“正在营业”的牌子,一名相当美貌的女性躺在靠窗的躺椅里,从店内欣赏着外面的结晶。
“下午好,是想来一场恋爱占卜吗?”店长慵懒地招招手,用口型和他们对话。
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龄。她虽然面相年轻,眼神却有种历经风霜的淡定。
商言尘问贺徵:“去算算吗?”
“你相信的话,就看看吧。”贺徵完全不相信这些西方的怪力乱神。
不过他不想扫商言尘的兴。
占卜师瞅了他一眼,摇摇头,用听不懂的语言,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
她报完占卜价格,邀请两人去里面的隔间坐下,点燃熏香,拿出一副饱经风霜的塔罗牌,问:“想问什么问题?”
屋内没有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熏香的烟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散,平添一种压抑感。
商言尘和贺徵不由得严肃起来。
商言尘想了想,望向贺徵,征求他的意见:“那就问问,我们的关系,会有什么发展?”
“好。”
商言尘正式地把问题告知占卜师。
“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吗?”
“不需要。”占卜师妩媚一笑,将所有牌背面朝上,用和形象完全不符的狂野方式,把牌按顺时针完全打乱,随后整理成一摞,切牌。
“我习惯用无牌阵,如果你有想用的牌阵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这样就好。”
商言尘按照她的指示,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问题上,抽出几张牌。
“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过去。圣杯六正位,相当温馨的一张牌。你们应该很小就认识了,并且,那段时光令你们很怀念,你们在其中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安定,你觉得你是被保护的。”
商言尘和贺徵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惊讶。
差不多。
根本什么基本情况都没问过,就能得出这样的答案。也许这名占卜师,真的有卓越的能力。
商言尘对她又多了几分信任,听得也更专心了。
“只不过这份稳定,是某个人为另一个人打造的,”占卜师举起那张牌,烟雾之中,商言尘只能看到她涂着精致美甲的手指,点着牌上抱着花的小人,“美好与安全伴随着隐藏的条件,这是一份不太自由的感情,保护,往往意味着限制。”
贺徵眯起眼。
“让我们看看你们的现状。”占卜师翻开另一张塔罗牌。
商言尘挥开面前的烟,俯身,凑近想看清牌面。
在看清楚牌面的瞬间,他头脑一片空白。
“哦——恶魔牌。”占卜师发出小声的惊呼。
商言尘耳内充斥着嗡鸣。
长着羊角、蝙蝠翅膀和鸟爪的恶魔坐于高台之上,右手上举,左手指地,指着地面的左手上,拿着一枝燃烧的火把。
台子正面的铁环上,延伸出两条锁链,分别栓在一男一女两个人脖子上。这两个人同样长着兽角和尾巴,画面似乎预示着,他们正被人类的动物性所驱使。
谁都知道恶魔不是好东西。而且,这个画面看起来很不详。
他不由抬手松开围巾。
他恍惚地觉得,这条围巾好像就是那条锁链,会越收越紧,将他窒息。
坐在他旁边的贺徵握住他的手,冷静地问塔罗师:“这张牌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恭喜你们,这会是一段性|生|活和物质生活都很幸福的感情。”塔罗师暧昧地笑起来,将塔罗牌举到商言尘面前。
商言尘松了口气,想和占卜师解释:“我们不是……”
“但是——”
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红唇勾起,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仿佛无生命的人偶,被造物主操纵着吐露设定好的命运:“过于浓烈的爱,会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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