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望的泡泡
妮子眯着眼睛仔细看，鱼鱼旁边坐着的这位，虽然他换了身装扮，不再是一身的宽松白袍，但是她还是隔老远，只看侧脸就能看出来，是她们的瑜伽老师，名字叫尼克什么的。
妮子心想，可能是鱼鱼上完瑜伽课，和老师出来喝点咖啡吧，正考虑要不要起身上去打个招呼，结果她看到瑜伽老师尼克伸手刮了刮鱼鱼的鼻子，那动作十分亲密。
妮子坐了回去，抱着手，继续远远的偷窥鱼鱼。是啦，鱼鱼这几天的不正常，对瑜伽表示出来的强烈的求知欲，安排了几堂私人课的奇怪举动，还有她对虾米和妮子的遮遮掩掩，都有了解释了。原来这姑娘唱的是这一出呀。妮子一边嘴角翘着，意味深长的偷笑，都几十岁的人了，鱼鱼谈个恋爱，居然还偷偷摸摸的。
“蓝妮，这个是你那个前段时间分手喝醉的朋友吧？她现在看起来很开心呀。”安东尼一脸正派的也在偷窥鱼鱼。妮子看安东尼那狗仔的眼神，听他那八卦的语气，暗叹，只有八卦才是全世界人民都热衷的普世消遣啊。
她懒洋洋的说：“是呀。”
“她旁边那个人是谁？看起来有点面熟。”安东尼继续八。
“面熟？你也去练过瑜伽？”妮子惊讶。
“啊，对呀，是尼克。我见过他几次，但是都穿的是白色的袍子。”安东尼恍然大悟。然后他不好意思的摸头，“我去过几次，但是不喜欢，瑜伽太安静了，不适合我。”
妮子偷瞄他，脑补出安东尼在地上叉个一字腿的样子，她扑哧笑了，是的，瑜伽确实不适合他。
安东尼挑高眉头看着自嗨的妮子。“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明天晚上鱼鱼和我还要一起去瑜伽呢，我看她能瞒到什么时候。”妮子好不容易收了笑。她拿出手机，远远朝着鱼鱼拍了一张，想都没想的就发给了虾米和泡泡。
虾米立即回了，“多给点背景资料行不行？会不会做狗仔呀？”
妮子回：“是我们的瑜伽老师。”虾米回了个不怀好意的坏笑表情。
过了半分钟，泡泡回了。“是谁？”
“瑜伽老师。”
“哦”，然后过了十秒，泡泡又发了个消息过来。“妮子，我今晚能不能来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难过。”
“好，我现在遛完狗，马上回去了，我们都在家的。”妮子回。
“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话。”
妮子看着这行字，知道泡泡现在肯定很不好。她没有继续发消息，拨通了泡泡的电话。
“妮子。”泡泡说话的声音鼻音有点重。
“你还好吗？泡泡？”妮子问。
“我一点都不好。”泡泡说，吸了吸鼻子。
“晚上八点半在旧房子酒吧见？”妮子听出来泡泡似乎才哭过。
“好。那晚上见面聊吧？”泡泡又吸了吸鼻子。
妮子答应了，她挂了电话。看到旁边安东尼已经收了八卦脸，他有点担心的望着她。妮子意识到自己和泡泡打电话的时候，脸色肯定很难看。她对他笑笑，“没什么事，泡泡的电话。”。
安东尼点点头，然后他也掏出自己的电话，非常郑重其事的问妮子：“蓝妮，我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吗？那个，我回去的时候，本想给你消息的，但是，我没有你的号码。”
妮子愣了一下，然后乐了。他居然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是呀，她从来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他就是习惯每天来按她家的门铃，她也习惯每天等他来按门铃。原来，他们居然连对方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吗？
她笑眯眯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然后看到他的号码在自己手机上闪烁，她突然有种没来由的甜蜜感，似乎，他们就此联系在了一起，不会把对方搞丢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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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妮子到酒吧的时候，看到泡泡已经坐了在那里。她眼睛红红的用茶匙搅着热巧克力上面浮着的奶油泡沫，看到蓝妮，她苦笑了一下。
时间还早，酒吧里面没有放节奏很重的音乐，只放着些淡淡的蓝调，正适合聊天。妮子点了杯绿茶，在泡泡对面坐下了。她看着泡泡面前还空着一个杯子，里面的热巧克力都已经被喝完了。“来很久了？”她问。
“没有，我帮你点了一杯巧克力，结果自己想喝，就两杯都喝了。”泡泡眼睛看着热巧克力杯子，说话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的。
妮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决定单刀直入：“你去看了科斯的妻子？”
泡泡眼神从热巧克力杯子上移到妮子脸上，然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然后她叹了口气。“是呀。”
妮子没有说话，她还是看着泡泡，但是她的眼神里面没有责怪，只有关心。
泡泡眨了眨眼睛，继续说：“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之前想了很多种可能，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她端起热巧克力喝了一口，明明很甜，但她觉得入口却有点苦。“可是，最终看到她，我觉得，我想和科斯分手了。”
妮子的茶上来了，她低头打开服务员端来的蜂蜜瓶子，添了一匙到茶里，边搅匀边问：“为什么？”
泡泡咬了咬嘴唇，说：“她躺在医院里面，她是植物人。她已经在医院里面躺了八年了。”
妮子惊讶的抬眼，她万万没想到泡泡见到的居然是这个。然后她想，科斯带泡泡去见他的植物人妻子，是什么意思呢？
泡泡似乎能听到她在想什么，她继续说：“科斯一直照顾她，照顾了八年，他还会一直照顾她，一直到她死去。”
妮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端茶喝了一口，觉得不够甜，又添了两匙蜂蜜。“是吗？”
泡泡眼睛湿湿的说，“我原本以为，爱了，就没有什么对错，他不爱他的妻子，他选择了我。我并不在乎他是否会离开他的妻子，我只在乎他是否爱我。可是，当我看到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时，当我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人，就是科斯时，我觉得，我做不到了，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在乎。我觉得自己很坏。”说完，大滴的眼泪留了下来。
妮子移到泡泡的旁边去坐了，她抱住她。泡泡埋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声音闷闷的。“科斯照顾了植物人的妻子八年，而且他还要继续下去，他真是个很无私的人，这让我更加爱他，可是，我现在想离开他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把一张很白的纸，弄脏了似的。”
妮子拍着泡泡的背，她说：“你会这么想，证明你也是张很白很白的纸呀。爱，本来就没有对错的问题，只有时间对不对的问题。你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他，剩下的，就只是无奈了。”
是呀，在爱的路上，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无奈。妮子想起来多年前的那天在机场看到他走进登机口，她很孩子气的躲在柱子后面，她连一声告别都不敢说。她那时的感觉是什么？就是无奈，无能为力。
泡泡哭了一会儿，她镇静了下来。“我找机会跟他说清楚吧，但是这几天，我不敢接他的电话，我不敢跟他说话。”
她静了静，然后恳求的望着妮子：“之前，我安排了下个星期和科斯去岛上，做一项志愿者的工作。我现在真的很不想再单独和他一起去，妮子，你可以陪我去吗？”
妮子点点头，她没有问是什么志愿者的工作，但是，不管是什么，她现在都会陪在泡泡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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